刚过十二点的网吧,两个小伙汁还在激战中。
“哎哎哎,你再溜一下他溜一下他。我这边马上修好了。”
“你快点啊,还好是个实习护士还能溜溜,哎卧槽,被砍了。”
“好了好了。我过来帮你分散下她的注意力。你自摸一下。”
“啊!我上树了。她在守尸。你先别救,我接个电话。”
柳寒摘下耳机,拿起桌上不停震动的手机,微笑着接起:“喂,妈。”
“儿砸,祝你生日快乐哇!”
电话那头传来他父母中气十足的合声,连旁边戴着耳机的严聆都听到了。
“老板,刷台机子。”严聆恶作剧般吼到,悄悄移开半只耳机,准备偷听柳寒他妈的反应。
“去网吧了?我们快回来了,给你过生日。”柳寒的母亲竟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
柳寒笑笑,对严聆做了个鬼脸,“对,和严聆约出来过生日。之前没想到你们会回来。”
“这么晚了还没回家?”
“严聆说十八岁生日只有通宵才能与之匹配。”
“以前没看出严聆是这样的孩子啊,文文静静的还通宵……哎,你干嘛……”母亲的感叹还没完,手机又被父亲截了过去:“那……也好。我们回来先去你爷爷家给你拿他给你留的成年礼。大约明早会到家吧……”
“嗯,明天陈姨会来打扫,你们别打电话叫我起来开门。”他嘴上嫌弃道。
“行吧,明天见。”
“明天见。”
挂了电话,柳寒把手机丢回桌上,看着屏幕里已经被二段刺中的自己对严聆催到:“快来救我,马上要凉了。”
严聆“唰”的把耳机移回去,操作着角色假意越跑越远:“你就安心上天吧,陷害我,破坏我在阿姨心里的形象!”
“这谁先动手的,你这个人……我错了哥,救我!”
“叫爸爸。”
“好哇你,我爸才挂电话!”
两人拌着嘴,又继续投入到游戏中……
通宵一晚的柳寒迷迷糊糊才从空调房爬出来,就看到了正在客厅打扫的家政阿姨:“陈姨,早。”
“唉哟,不早了,已经中午了。”陈姨手上动作不停地擦着地,见柳寒进了厨房又问到,“小寒今天生日啊,准备出去吃点啥好的啊。”
柳寒正打开冰箱翻找着可以充饥的食物:“怎么?我爸妈说不回来了?还是回来又走了?又骗我……”
“咚!”拖把掉到了地上,陈姨僵在原地。
半响,她嗫嚅着。
“小寒……阿姨理解你的心情,可……今天这个日子,可不敢乱说啊!”
柳寒叼着面包举着酸奶甩上冰箱门,走到饭厅玄幻处:“啊?阿姨?乱说什么?他们昨晚上才给我打过电话的啊。”
语音未落,他看到了饭桌上摆着的黑白照片。
父母二人,笑得灿烂。
“卧槽,今年玩儿这么大,还有照片。欺负我鬼节出生就算了,每年都恶作剧吓人烦不烦啊。”他走近弹了弹相框。
陈姨向前走了两步,又停住,六神无主道:“小……小寒……你爸妈不是四年前考古队出意外就……就……没了!你别吓阿姨啊!”
“这……不是陈姨你还真陪着他们演啊,他们昨晚上,不,今儿凌晨才给我打了电话……我找给你看啊……”
他把酸奶放到桌上,又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寻找凌晨和父母的通话记录,却发现通话列表里只有一个严聆。
“啪!”手机滑落在地上。
“这……这不可能!”柳寒弯腰猛的抓起手机,手机屏幕已经裂成了蜘蛛网状,着地的角已经碎开了。
他快速的拨通严聆的号码,凌晨严聆和他一起听到父母的来电的,这一定又是那对不着调夫妻的恶作剧!
“嘟……嘟……嘟……”拿手机的手,微微颤抖。
“喂,干嘛呀,通宵睡醒……”
“严聆!昨晚上你和我一起听到我爸妈打的电话对不对!”
那边沉默了许久:“哥……你爸妈不是……”
“装什么呢!你还整我说老板刷台机!”柳寒对着手机吼到,“他俩连你都串通了是吧!”
“兄弟,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爸妈……这事我也没办法骗你不是。都过去这么些年了,不要一直走不出来,节哀……”
“wm!”柳寒大骂了一句。
“卧槽柳寒你骂谁呢!你……”
没等严聆说完,他转身用力地把手机掷向玻璃门。
“哐!啪嗒!”手机解体掉到了地面。
玻璃门,是钢化的。
他喘着粗气,全身的血液仿佛都涌到了头顶,背上直冒冷汗,整个人都在无意识地发抖。
“明明……明明……”
明明你们才给我打了电话,说回来给我过生日的。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都说你们不在了。
“理解…..呵……”
谁能理解我现在的感受!
柳寒想往前走,但眼前的客厅已经旋转了起来。
他在摇摇晃晃地迈开腿,却又向一边倒去。
“啊!小寒!”眼黑前,他看到旋转中急忙跑来的陈姨。
十几秒后,他恢复了意识。
陈姨把他扶起来靠着墙,拿着手机正准备拨打急救电话。
“陈姨……”
“哎!”她赶紧跑过来先蹲下摸了摸柳寒的头,双手无措地动着,不知道该扶哪儿,嘴里急切地问到:“没事吧!没事吧!”
“陈姨,我没事……”柳寒撑着墙想自己起来,陈姨又连忙伸手扶着他坐到饭厅的椅子上。
“就是昨晚通宵了,起来有些低血糖。”他用双手狠狠搓了搓脸,整个人还是止不住的颤抖着。
“低血糖……啊!糖!”陈姨从茶几上的罐子里掏出几块太妃糖,剥开糖纸递给柳寒。
“谢谢陈姨。”接过糖,他一把塞进嘴里。
啧,这个甜味,只有我妈喜欢了。
想到母亲,他又抬头看着那张照片。
“小寒……”陈姨小心的开口,“你是不是太想他们了,做梦了啊……”
柳寒只是望着照片不说话。
见此,她踌躇道:“要不……要不陈姨明天再来。你自己……好好休息一下……别太……唉……要照顾好自己……”
“对不起陈姨,吓到您了。”柳寒又一次捂住脸,“您明天再来吧。让我……冷静冷静。”
“哎,好好。”陈姨忙道,大致收拾了下客厅,又把拖把放去厕所,拿起自己放在茶几上的小包,一步三回头的向门走去。
“对了,”陈姨已经一只脚跨出门去,“中元节,别忘了给你爸妈……烧…准备点东西,”
“嗯。”里间传来柳寒闷闷的声音。
陈姨轻轻关上门嘴里念叨:“已经四年了,小寒为什么还走不出父母去世的阴影,真让人担心。”
柳寒静坐了良久,终于起身,走进父母的卧室。
床头柜上,还摆着几年前的全家福。
柳寒从最底下的抽题里翻出钥匙,打开衣柜里抽屉的锁。
从中找到了父母的死亡证明和火化证明、已经改成自己户名的存折和几张意外保险理赔收据。
“你俩,是安排好了玩儿我呢是吧!”看着照片上笑得灿烂的父母“没回来……电话里……最后……是去哪儿……爷爷家……老宅……”
他又抹了一把脸,狠狠地咬着牙。
“就算这些东西都指向了你们……可我还记得!看我不把你俩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