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黑影给笔仙的感觉,连鬼魂都算不上,是比那更低级的东西。
笔仙挡在了医生面前,医生见到笔仙背上的小女孩,什么都没说,默默的向右挪了两步。笔仙继续挡在她面前,她又向左挪了两步,还是被笔仙挡住了去路。
赵强赶了上来,看见医生身上的白大褂,尊敬的说到:“对不起医生,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怪事?”
这家伙又来了,在黄家的时候,这家伙就是最迷信的一个。听说他小时候发高烧,家人给他求了包香灰冲水给他喝,这货居然真的活了下来。
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
医生带着用和熊猫差不多的黑眼圈看着他,转身,打算换条路走。
赵强尴尬的挠了挠头。笔仙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秘技哈士奇的怒吼!
笔仙的前爪死死的抓住地面,长大了嘴巴,气势汹汹的吼出一声:汪!!!
巨大的声音才走廊内回荡,女孩松开了抓着笔仙的手,难受的捂住了耳朵。
而那个医生,她背后的黑色人影直接被声波撕碎,消散在了空中。医生本人则失去了意识,直直的向前摔倒下去,脸拍在坚硬的瓷砖上也没醒。
吼完收工,技能测试结束,满意度-零!
为毛是汪!
因为是狗嘛!
“大黑,坏狗狗,吓到我了!”
女孩生气的拍打着笔仙的脑袋,那小粉拳,和按摩差不多。
笔仙驮着女孩继续往心肺科前进,女孩在拍打了笔仙两下之后,为了防止自己掉下来,只能继续轻轻的拉着笔仙的毛发。
笔仙潇洒的路过晕倒的医生旁边,看了一眼摊在一边的身份卡,上面写着,这个女医生叫楚诗,是个外科医生。
记下她的名字时候,笔仙高高的扬起了头,宛如一头圆月下的孤狼,漫步着离开了现场。
一大票的人被笔仙一嗓子引了过来,还有两个本来就在过道里的医生,见到楚诗晕倒了之后。赶紧扶起了楚诗,给她号了号脉。
“没事,只是普通的晕倒。只要打点葡萄糖,好好休息一下就行了。”
两个保镖在听到楚诗没事之后,快步跟上了笔仙的步伐。
这一切,都被先前的那个女人看在眼里。
就如同笔仙猜想的那样,她是一名一星级的参加者,角色名字叫做英牧彩。她虽然今天才参加剧本,可是她的这个角色,已经好几天没睡过一个安稳觉了。
当她发现和她一样,被鬼魂折磨的楚诗,竟然被笔仙一嗓子嚎晕时。她看着笔仙远去的眼神,顿时变得不一样的了。
在那之前,城外的天青观吗?npc推荐的话,不去看看也不行。
不过,她得休息一下了,这样的身体可爬不了山。
“回家吧!”
英牧彩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医院,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平时的她的角色可不会这么奢侈,可是她在不久之前获得了一万块钱,省着点花的话,够她挥霍到剧本结束了。
这一万块是她参与一场医闹得来的战利品,而那场医闹所斥责的对象,正是那位楚诗医生。
所以她今天才会来看看那位医生的状况。
强撑着回到家之后,英牧彩一趟到那张简易的单人床上,就迅速的进入了梦乡。
很快,她就恢复了意识。
不过,那已经不是她的身体了,而是一个十分陌生的男人。
这样的梦,之前她已经做过了无数遍。但是从未,像今天这样真实。
无法想象的疼痛冲击着她大脑的每一根神经,她的每一次呼吸,都会伴随着难以忍受的疼痛。她想要通过叫喊来发泄,但是,张口之后,带来的是更为剧烈的痛苦。
“喂,120吗?这里发生了事故,你们快点来啊。地点,我们在新桥路37号工地,你们快点。”
谁,谁在说话。
以往出现的模糊面容也变得清晰了起来,但是,那个人,英牧彩完全不认识。也能确定自己从未见过,那么这是,缠着自己那只鬼的记忆。
英牧彩想要思考,可是疼痛冲击着她的大脑,打乱了她的思路。
该死,自己的那些道具呐?既然是做梦,用唤灵符就可以了吧!
英牧彩在心中呼唤着自己的剧本,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这种情况,是固有场景吗?
所谓固有场景就是一旦触发,绝对无法更改的一段剧情。这种场景,大多都不会致死,尤其是这种剧本刚开始的阶段,依靠睡觉来触发的场景。
但是,很痛啊!
英牧彩感觉自己内脏都碎成了碎片一样,任何的动作,微弱到哪怕眨眼,都会带来巨大的痛苦。
无数带着安全帽,浑身上下都带着灰色的水泥灰的男人聚集到了她的身边。不断的呼唤着死者的名字……刘东。
这里是工地吗?缠着自己的死者,生前是个农民工吗?
那些农民工粗暴的推搡着她的身体,让英牧彩感觉到了车裂般的痛苦。她想喝止他们,甚至想求他们杀掉自己,只要这具身体死亡的话,她就不用再受这个罪了。
可是,她开不了口。
只能任凭那些农民工,将她扶到了工地门口。
“大嫂,你快来吧!大哥出事了!”
谁在打电话,大嫂?是打给死者的家属吗?
没过多久,一个身材臃肿,穿着一声廉价衣服的女人跑了过来。
她冲到英牧彩的旁边,推开了其他人,捧着英牧彩的脑袋。
“东哥,你别吓我啊,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可让我们母子怎么活啊!”
英牧彩笑了,或者说,那具残破不堪的身体,刘东他……笑了。
“没……事,我……没事。打个针,养两天就好。你别……哭,等下,还得去接……儿子放学呐。”
刘东没吐露一个字,英牧彩便感觉自己的灵魂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疼。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刘东和他老婆哭成一团,看着泪水和鲜血打湿了衣服。
救护车的声音从远处传来,飞快的靠近。
刘东的老婆听见救护车的声音时,也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紧紧的抓着刘东的手,声泪俱下的说到:“东哥,你一定会没事的,你等我一会,我这就回家拿钱去。”
说完,她松开刘东的手就跑了出去,刘东艰难的伸出了手,却没能拉住她。
一个念头钻进英牧彩的脑海。
“不要动,那是孩子下学期的学费!”
这是刘东未能说出口的话,因为他的喉咙,被涌上来的鲜血占据,他也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彻底的失去意识,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英牧彩还要继续承受那份越来越烈的痛苦,默默的承受,什么都做不多。
两名农民工陪着刘东乘上了救护车,一起来到了医院。
然后等着他们的,就是一张表格。
“病人家属在吗?我们需要病人家属的签字才能进行手术。”
一个农民工抓着那个医生的胳膊,激动的说到:“他的老婆回家取钱去了,马上就来。医生,你们可以赶快进行手术吗?我怕东哥撑不了那么久。”
医生的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这是医院的规定,我们也没有办法,必须由家属签字才能进行手术。”
那个农民工立马接话到:“那我来签字,我签字你看行不行?”
医生看了一眼刘东的伤势,露出骇然的神色,严肃的点头到:
“好,你来……”
“不可以!”一个白发苍苍,年迈的医生走了过来。看着那个年轻的医生,像是看不懂事的孩子一样的,对他训斥到:“必须由家属签字才行,怎么能让旁人代劳。手术失败的话谁负责,他还是你。”
英牧彩默默的记下了两个医生胸前证件上的名字,认为可能用得到。
年轻的医生叫顾然,年老的医生叫王天生。
顾然将表格塞到了那个农民工的手里,怒道:“反正不是你来负责!”
农民工飞快的在表单上签下了名字,生怕耽搁了一秒。
顾然接过表单,猛的拍在一边的柜台上,对着两个农民工凛然说到:
“把患者送进手术室,中间谁敢拦路,你们就动手。我倒要看看,什么事比救命还重要!”
王天生看着像极了一头暴怒的幼狮的顾然,眼神闪烁了一下,垂头丧气的说到:“你们去了也没用,三个手术室都处于占用状态。”
顾然满脸不敢置信的表情质问到:“怎么可能,他们手术不是都进行了八个小时了吗?一个结束的都没有吗?”
王天生叹了一口气,脸上流露出落寞的神色:“你也知道,楚诗医师离开之后,医院里只有一些普通的医生,你不能用楚诗医师的标准去判断他们。他的情况,想要保住姓名的话,只能转到私立医院立刻进行手术。”
顾然沉默了。
农民工见状,急切的拉着顾然的衣服,问到:“医生,你怎么不说话了,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你快给我们出个主意啊,我求求你了,要不我给你磕头,求求你了。”
说着,他自顾自的跪了下来,另一个农民工也跪了下来,‘砰砰’的给顾然磕起头了。
顾然看着他们,哽咽到:“你们……,有钱吗?大概……80万。”
两个农民工呆在原地,傻傻的将头磕在了地上,这次,没有再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