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猛的转过头，却转向了相反的方向，也就是他们的左边。

宁擎看到的是窗户，陆升看到的是阳台，两处都没有任何异常，只有和视频中一样的暴雨。

“你能有多少钱？要是为了钱，我们会来找你吗？遇到我们算你倒霉，你就安心的人认命吧。”

那是郝明的声音，他当时是摄影的那个人。因此视频中并没有他的身影，只有他的声音。

就如同现在，大厅内没有他，却能听到他那惨绝人寰的歌喉。

视频中也没有他，只有两个坐在桌边，浑身浴血，看不出原本模样的人类。

宁擎伸出自己的右手，视频中的自己也伸出了右手。虽然他能看到，现实中自己的手上，只是普通的雨水。可是他却能问到那浓郁的血腥味，从自己浑身上下散发出来，飘散到空气中，钻进自己的鼻子，涌入自己的大脑。

挑动着，那根名为恐惧的神经。

“你刚刚也看到了，是吧！”宁擎向陆升提问到。

他刚刚看到了，陆升的手明显的颤抖了一下，就在视频中的画面，变换为他们此刻的时候。

若是只有一个人看到，那还能用幻觉来安慰自己，可是两个人同时看到同一个诡异的画面……

陆升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这种现象，要不是他这手机太贵了，他刚刚就把手机丢出去了。

“我们今天，应该还没吃药吧？”陆升说到。

宁擎听到‘药’这个字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打开墙角的的小柜，取出一个药瓶。

这就是他们所说的药，一种新型的致幻剂，可以用来快速的释放压力。虽然法律上不允许这种东西流通，但是这东西能帮政府减少许多不必要的麻烦，而是利润丰厚，每年交的钱也不少。

因此这东西的贩卖，只要不是太过于明目张胆，政府基本睁一只眼比一只眼。

这东西的问世，可是减少了大概一半的犯罪率。

“我们真的没吃吗？会不会我们吃了，但是我们忘记了。”

宁擎摇晃着药瓶，药片撞击着瓶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里面的药还很多，并且这样的药瓶，柜子中还有两个。

那清脆的响声，让原本信誓旦旦的陆升有些不确定了。

长时间服用这种药物，会损害人体的大脑，造成记忆里下降。并且对此药产生依赖性，使人上瘾。

“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陆升清楚的记得，他们今天约定好了出去找乐子，为了防止意外，他们特意忍住了药瘾。可是他不愿意这么想，而是想把自己刚刚看到的幻觉，推诿给身体中积压已久的药力。

宁擎再次摇晃起药瓶，感觉自己也记不清早上有没有服药了。

那熟悉的声音，将他体内的药瘾勾了出来，他打开药瓶，取出两粒灰白色的椭圆形药丸，丢进嘴里，硬生生咬碎吞了下去。

“这边，我也来两粒。”

陆升摊开哦手，做出一个准备接住的手势，朝着宁擎说到。

接住药瓶之后，陆升将两粒药丸吞下肚中，好似将提到嗓子眼的心脏也给压了下去似的。

药效发挥后，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胃部流向四肢。

宁擎摇晃着脚步，回到桌边，摊到在椅子上。

药力冲进大脑，将其中的一切思绪都赶了出去，彻底将大脑放空。

手机上的视频已经恢复了正常，时间流逝到了视频的最后一秒，定格在那个扭曲、无法瞑目的脸上。那张脸，占据了整个屏幕，那双眼睛映照着两个昏昏沉沉的人。

两人脸带微笑，身体微微的抽搐着，全身上下的没个毛孔仿佛都在欢愉。

宁擎看到自己坐在王座之上，身边匍匐着无数的美女，那是他们梦中的女神。其中有明星，也有进化者，如果有人看见他的幻想的话，还能在里面发现一个男人。

当然，他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那些美人的手中，都拖着一个盘子，里面盛放着各种他只是在网上透过屏幕见过的美食。

现在那些美食就摆在他的面前，虽然闻上去，就和加了劣质香精的辣条的味道一样，也足以令他兴奋了。

这样的场景，他在服药之后见过无数次了，也相当的熟络。

一把揽过最近的那名美女，将她揽入怀中，左手从美人纤细的腰肢，慢慢往上。接下来本该是柔腻的绵软才对，可是宁擎却感觉自己的手，仿佛伸进了油中。

被湿滑与油腻的触感包围，并且感觉不到任何一丝的起伏。

他一把推开身前的美人，将她推到在地上，脑袋撞在黄金打造的地板上。鲜血从美人的脑袋吓流出，慢慢的染红了地面。

托盘从美人的手中滑落，其上的牛排散落到地上，粘稠的酱汁挥发出令人作呕的香精味。

明亮的吊灯照在金灿灿的地上，将那一抹血红的颜色投向四面八方。眨眼间，房间中已经变成了如同红酒一般的美丽颜色。

宁擎直勾勾的看着地上的那块牛排，肠胃开始蠕动起来，牛排在这样的光幕下，显得十分的诱人。

鲜血流向牛排，被牛排贪婪的吸取着，其本身的光泽，竟然开始想红宝石转变。

宁擎紧紧的闭上了双眼，防止自己像跳饿狗一样，扑上去品尝那块牛排滋味。

这不是他熟悉的幻觉，他想要从其中苏醒过来。

他成功了，他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睁开了眼睛。郝明赤裸着上身，将手中的桶放回阳台，哼着因为变调的太厉害，不知是什么曲子的调子。

来到了桌前，拿起桌上的瓶子，看着趴在桌上的陆升，摇晃了他几下，倒出两粒药丸丢进嘴里咽下。

“你们真不够义气，居然乘着我洗澡的时候偷吃。”

宁擎捂着自己的胸口，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快要冲破胸腔，来到他面前似的。

大量的汗水从体内渗出，与雨水混合到了一起，将他那湿漉漉的衣服紧紧的贴在他的皮肤上，十分的难受。

药力仍在，但宁擎却不想再去那个诡异的梦境，离开了桌边，来到阳台前。让狂暴的雨水清醒自己的大脑，顺便等桶里水再次蓄满的时候，提着桶进入了厕所。

拜雨季所赐，厕所的异味减弱了很多，他们平时可没有奢侈到用水来冲厕所的地步。

因为缺水，人们通常时隔几天才洗一次澡，连沐浴露和洗发水都成了一种奢侈品。

三人用来清洁身体的东西，是一块肥皂，既能洗头，又能洗澡。

宁擎隐隐的觉得，今天的肥皂和往日的味道有些不太一样。他也没在意太多，毕竟往日，这肥皂一直都在臭气熏天的厕所中待着。

他们根本没在意过肥皂原本是什么味道。

宁擎闭上了眼睛，用毛巾沾水，将本就湿透了的头发再一次打湿。将肥皂泡抹在头上的途中，刚刚被使用过的肥皂有些湿滑，药力也让宁擎的神经还有些麻痹。

一不小心，肥皂从他的手中滑落，不知道掉到了哪里。

宁擎想要睁开眼，却让原本就劣质的肥皂水流进了眼睛里，产生了一阵轻微的刺痛，眼泪迅速的生成，想要将肥皂水冲刷掉。

他的手上也都是肥皂泡，也不敢直接去揉，只好用手在地上摸索起来。

很快他就找到了肥皂，继续洗起了头。

但是肥皂抹在头上的感觉，就像是某种动物油脂一样的东西，而不是泡沫。

宁擎闻到了萦绕在头部的香精味，就和梦境中那个恶心的味道一样。他用力的捏着手中的肥皂，肥皂被他捏的变形了。

可是，如果真的是肥皂的话，不是应该从手中滑出去吗？

历经了十一个月的干旱，仅仅一天，肥皂不可能会受潮成这样。

宁擎睁开了眼睛，任凭泡沫的油脂流进自己的眼睛之中，也要看清手里东西的真面目。

他看到的确实是肥皂，肥皂在自己手中变换了一个形状，那是他刚刚捏的。可是在他前方的地上，还有一块肥皂。

他可不记得，他们什么时候买了两块肥皂了。

而且他手中的那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同时宁擎额感觉到，四周的温度正在逐渐的上升。塑料桶正在不停的软化，桶里的水翻涌了起来，溢散出大量的蒸汽。

厕所里的灯光，开始变得赤红，仿佛烤炉一样，炙烤着其中的东西。

‘咕咕’的沉闷沸腾声在厕所中回响，那声音来自马桶之中。一股恶臭弥漫开来，宁擎觉得自己快不能呼吸了。

他将手伸向了门把手，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可是接触到通红的门把手的一瞬间。烤肉般的‘呲呲’声让宁擎不禁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烫。

仿佛一个讯号一样，一股难以抵挡的热流涌向他的身体，他的头发开始卷曲，散发出焦糊味。

他的双脚忍受不了仿佛烙铁般的地板，他想要将脚抬起来，他确实成功了。

可是他脚底的皮肤，却留在了地上。

鲜血喷涌，洒在地板上，这让他再次想起了那块牛排。

如果吧自己的鲜血当做酱汁，和这一幕多么的相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