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是埃尔乌斯选手对阵坎多选手,请对战双方入场!”
“没关系的,我现在很强!一定可以的!”埃尔乌斯不断小声的安慰着自己,因为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他怕自己会被另一个怯懦的自己说服,最终连步子都迈不开。
“这下有好戏看了,那个走狗屎运的家伙竟然会碰上那个疯子!”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少斤两。”
“这可说不准,说不定这次他还能像之前那样‘运气好’呢!”
“你们知道坎多到目前为止的对手结果吗?除了几个吓得不敢上台的怂包,他的对手受伤几率是百分之百,其中伤势最轻的也起码要在病床上躺上半个月!”
“嘶~你们说埃尔乌斯这小子能抗住吗?我倒是觉得不如直接人数来的实在,为了这一胜弄得一身伤,老实说不值得啊!上一场的那两个小子不就是这样吗?实力差不多,又谁也不肯认输结果弄得两败俱伤不过是白白便宜了其他人罢了。”
“你竟然会同情那个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的小子,该不会是他让你赢了不少酒,你心里有些舍不得他了吧。”
“跟坎多对上的孩子,哪一个不值得同情?”
“……”
这些声音多多少少都有一些传到了埃尔乌斯耳中,但他并没有气氛的表情,那些人说的也是他自己的想法又有什么理由去感到不甘呢?
金属拖在石板上发出的刺耳尖鸣声为这个如闹市一般喧哗着的地方画上了一个休止符,虽然出场的晚了一些,但那个令人恐惧的黝黑少年最终没有缺席。
坎多看起来其实并没有人们说的那样凶神恶煞,又黑又瘦的他再配上似乎是营养不良导致色泽暗淡的蜷曲金发,活像个贫困地区随处可见的小乞丐。
但与外表不符的是他的表情,没有平常人的那么丰富,也不是一脸冰冷,似笑非笑的样子眼里写满了兴奋,不论他的对手是谁他都是这副表情。
银色的圆锥长枪拖在他的身后在石板上划出一条细长的沟壑,可见这把武器非同寻常的重量。
“该死,不能正面对上,我的剑根本撑不了跟他对撞几次。”埃尔乌斯看着手里秉持着优雅气度的骑士剑,第一次觉得这种武器太脆弱了。
“我听说过你,‘运气好’的家伙,对吧?”
坎多比埃尔乌斯要矮上不少,似乎年龄要更小但嗓音却显得很沙哑,在他仰起头看着埃尔乌斯的时候,可以看到脖子上一处狰狞的伤疤,看起来这就是他声音不像是这个年龄的原因了,与肤色不相符的肉色伤疤像是一条令人作呕的蠕虫趴在那里一样。
“我跟那些人可不一样,不管是断手断脚还是马上会死,只要还有一口气,我爬都会爬上场的!”
埃尔乌斯可没心情陪他说笑,从对方入场开始他就在全神贯注的警惕着,坎多不仅实力强大做事也算不得光明正大,偷袭的手段做的心安理得。
“别那么紧张,我只是想聊聊天而已,还是说你觉得我会做出偷袭……”
“这种卑鄙的事情吗?”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出现在埃尔乌斯身前,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手里的长枪高高扬起。
虽然坎多被人们称为‘疯子’,但实际上他……
就是个疯子。
好吧,在剩下的五十人里面,事实上埃尔乌斯也算是一个棘手的对手,因为其他人或多或少都展现过自己的实力,即便是有所隐藏也有迹可循,唯独埃尔乌斯,从开始到现在没有出过手,关于他的实力或者说习惯完全是一个谜。
对上这样一个选手,正常人都会先试探一波或者干脆以逸待劳等对方先出手,唯有坎多这样的疯子才会选择在一开始就下死手,毫无保留的发动进攻。
“嘭”
圆锥长枪几乎敲碎了地面,掀起了满天的尘土把埃尔乌斯整个人都笼罩了进去。
观众发出了雷鸣般的欢呼,比赛似乎刚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么?坎多表情并未放松,因为凭着枪身传过来的触感,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并没有击中目标。
有点意思!坎多兴奋地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
烟雾一瞬间被冲散,坎多举枪迎击,金属相击的刺鸣声回荡在整个演武场内。
两人再度分开,埃尔乌斯除了身上沾了些灰尘以外并没有受伤。
微微一愣神之后,观众再度发出了欢呼,这次他们纯粹是在为这场精彩的比赛助威。
埃尔乌斯悄悄地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对方不但速度很快,力气同样不小,再加上沉重的武器一旦被击中一下恐怕就得留下不小的伤势了,察觉了这一点之后,他必须要更加小心。
好在也因为武器太重,对方很难施展过于灵巧的应对,也就是说对方攻击之后的一瞬间,就是自己反击的空档,只要能躲过这场比赛他的胜算很大。
坎多同样不太好受,倒不是埃尔乌斯的攻击对他陈生了多大的伤害,对方的速度和力气再加上灵动的剑招确实有些棘手,但远远达不到让他受伤的程度,他的难受是因为自己刚刚强行连续挥动‘龙牙剑’引起的肌肉酸涩。
龙牙剑是这杆枪的名字,取名的人是他最敬重的人。
和埃尔乌斯想的一样,这把武器虽然破坏力惊人,但使用起来确实不算容易,稍不留神反而会伤害自己。以往他的比赛里,每当他挥起这把武器的时候,对手要不是躲不开,就是吓得退出去很远,像埃尔乌斯这样躲开之后还能一瞬间进行反击的少之又少,能在反击式和他对个旗鼓相当的就基本上没有了。
既然对坎多的实力有了个底,埃尔乌斯就不去寻求主动出击了,在原地等对方先出手,然后抓住空档反击才是正确的选择。
坎多身经百战更是知道对方的意图,于是两人重新回到了互相对峙,谁也不愿意先出手的局面。
“你很不错,他们都看走眼了。”坎多语带轻松的评价道。
埃尔乌斯可没心情搭理对方的赞赏,比赛还没结束他不敢有丝毫放松,再说他的实力确实只能说一般,要不是神秘人给了他力量,在第一回合他就该被对方打断骨头遗憾下场了。
不认识埃尔乌斯的只当他实力强悍,兴奋地加油呐喊,但熟知埃尔乌斯的人却面面相觑。
“埃尔乌斯原来这么强?”
“这真的是那个唯唯诺诺,不管谁说话大声一点就立马吓得哆哆嗦嗦的埃尔乌斯?”
这个平凡而又普通的少年一下子变得光耀无比。
“我给他加的光环还不错吧?”柑橘笑着问道。
亚修看了它一眼,不明白它的意思。
“啧,现在的年轻人啊,知识领域实在狭隘。算了算了,我的意思是这种力量足以让他沉醉?”柑橘眯着眼睛问道。
“你给他的?”亚修很好奇,柑橘身上的秘密似乎还有不少。
这只猫平时不喜欢多说关于自己的事情,现在既然提起了亚修也很想多了解一点。
“别多想,这种力量你不会想要的。”柑橘似乎不想多说。
“代价很大?”
“可能会致命!”
亚修一下子失去了兴趣。
坎多和埃尔乌斯的凝重传染到了现场的观众身上,演武场内罕见的出现了寂静,大家屏住呼吸等待着他们下一步的行动。
要论起耐心,埃尔乌斯可比坎多沉得住气。
坎多冲动的性格让他无法长时间忍耐,既然对方在等自己露出破绽,那就逼得对方一样来不及反应不就是了。
看到对方选择主动进攻,埃尔乌斯本来还心中一喜,然而在闪身而过的瞬间地上的碎石却像是尖锐的利器一般笼罩了他。
坎多像个发疯的野兽一般不断冲锋,比武台一边狼藉,埃尔乌斯一边躲闪一边后退,脸上、手臂上毫无遮挡的皮肤布满了被碎石块擦伤的细小伤口。
眼看着就要掉下比武台,埃尔乌斯咬着牙硬是挑开了坎多的长枪,闪到对方身后并顺势在他手臂上留下了一道剑伤。
既然知道等待也不是办法,埃尔乌斯也就不再一味地防御,开始不断的利用灵活的剑招与他周旋。
由于长枪太重的原因,慢慢的,坎多不但身上的剑伤越来越多,体力也变得有些不支,动作肉眼可见的变得缓慢,呼吸也越来越沉重,反观埃尔乌斯则是显得相当游刃有余。
埃尔乌斯要赢了?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看起来的确是他的胜算更大一点。
亚修看了一眼柑橘,现在的结果似乎和它预料的不太一样,在它的计划里埃尔乌斯这一场是一定要输的。
察觉到亚修的目光,柑橘淡淡的说道:“比赛还没结束,我给他选的对手可没那么容易赢。”
“你确实有点意思,我很高兴遇到你这样的对手。”坎多脸上没有慌乱的表情,反而轻笑了起来。
埃尔乌斯依旧没有说话,给出的回答是锐利的剑刃,再一次挑开长枪之后,剑刃去势不减刺向了坎多的手腕。
结束了!
手腕被刺穿之后流出的血迹‘滴答、滴答’的流到地上,埃尔乌斯表情痛苦,看多手中的圆锥长枪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刺入他手腕的枪剑。
所有人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这是怎么回事?先不管这是不是犯规了,光是从哪里拿出来的武器就足以让他们疑惑。
圆锥长枪的强身还掉在地上,然而枪柄却已经不见了。
“我这把枪叫龙牙剑。”坎多忽然说道。
这是一把剑?那外面的长枪其实是剑鞘?他到现在都是在用剑鞘战斗?
枪剑拔出之后又迅速此处,埃尔乌斯完全跟不上坎多的速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剑刃在一次刺穿自己的另一个手腕。
看来沉重的只是包裹在枪剑外围的圆锥剑鞘,去掉剑鞘之后才是坎多真正的速度。
坎多的疯狂一下子展现的淋漓尽致,剑刃像风暴一般卷向他的对手。
手腕的伤口让埃尔乌斯无法做出反击,在拼命躲闪的同时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没过多久就像个血人一般倒在了地上。
“噗~”
坎多并不会因为埃尔多斯失去了反抗能力就停止进攻,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对方,枪剑毫不留情由上而下刺入了对方的大腿。
这是比赛,也是一场表演,但现在已然变成了一场屠戮,不少胆小的观众已经尖叫着捂住自己的眼睛不敢再看了。
“安德鲁先生,我想我们必须要终止这场比赛了。”配合安德鲁进行比赛安全监管的老师低声说道。
“嗯……”安德鲁刚想赞同,但却在这个时候看见了埃尔乌斯狰狞的表情,眼神绝望,似乎离死也不远了。
他能感觉到,如果!如果在这里喊停了,那跟杀了这孩子也没什么区别了。
“再……看看吧。”安德鲁轻声说道。
另一位老师眼神犹豫,但毕竟还是安德鲁说了算,最终他也没说什么。
“天呐!你们快看,他还要起来!”
有人大声喊道。
只见埃尔乌斯仍然在挣扎者,即使大腿被枪剑刺穿也还想再爬起来,大片大片的鲜血染红了地面,他的双手不断的向上无力的抓着,这似乎就是他最后的反抗。
“算了吧,小子,别在勉强自己了!”
“算了吧!”
周围的劝告声不断响起。
“喊停吧!安德鲁先生,再不喊就真的出事了!”
算了?放弃?怎么放弃?现在的自己还有什么资格说放弃?埃尔乌斯知道自己的情况,现在应该后悔听信了神秘人的怂恿还是嘲笑自己的天真呢?都不是,只能说命运就是这样如此。
(到此为止了?不,不是这样的,埃尔乌斯!)
“你真的想死?”坎多蹲下身子问道。
“这是……天呐!”
只见埃尔乌斯一口咬在了坎多的肩膀上,就这么跟着对方站了起来,不论看多如何拳打脚踢都不肯松口。
“比赛结束!快住手!我叫你住手听到没有!”安德鲁用力的拉开了发狂的坎多,转身问道:“他怎么样?”
“他昏死过去了。”
演武场内回荡着经久不息的掌声,可惜埃尔乌斯已经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