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低俗？俗人才只能看见别人俗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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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小铁明白王小猫这还是用了一种相对婉转、相对客气的说话方式，特意拿了京剧举例，但道理比刚才更清晰了。他深深地点了点头、暗暗地叹了口气。

不过王小猫马上又说：“我还是那句话，我佩服你、我也知道你的苦衷，观众现在就接受这个、你养着那么多人，你又能怎么办呢？所以我即便多登台，但我演的也得是相声。

如果说是脱口秀加二人转、一堆俏皮话的罗列，就是多了一张桌子、扇子、手绢，还穿着大褂儿而已，那我——真不想演。你的难处我理解、你的妥协我甚至支持，但我没那个难处啊，我想还是在自己心里留点儿纯粹的相声吧。

当然了，我心里太明白了，你们是为我好，以你们今天的名气和地位，这都可以说是提携我。我要是不接受，有点儿给脸不要脸了。”

“诶、诶，猫儿，这话过了，都是同行、认识这么久了，就是在一起探讨，什么名气、脸不脸的。”于大谦说到。

“谦儿哥说得是啊，再说了，我算是在你家长起来的，咱不但同行、还是哥们儿呢。又是我让你说的，我没生气，你言重了这就不好了。”郭小铁也赶忙说。

“就是，都在酒里了。”

“你就知道酒是吧？”

“嗨，其实我也就是那么一客气。”王小猫说着，在于大谦的带领下三人还是喝了一杯。

郭小铁又说：“你刚才说的都是我早年间和现在说相声的形式的变化，你没觉得我说的相声内容低俗吗？”

“什么叫低俗？俗人才只能看见别人俗的一面。曲艺——说到根儿就是街头卖艺，我觉得说是一门儿艺术都大了，就是个糊口的玩意儿，什么低俗、高雅的？

你说那类‘包袱儿’，还真不是你发明的，老前辈一代代就是这么说下来的。当然我很少那么说，这是个人风格的问题，不代表别的风格就不对。刚才你不是也说我这人还有点儿文化嘛，再说句不要脸的——我长得——还行吧？我就是想在台上卖丑儿，我喝得出去、观众看着也别扭。

金皮彩挂、评团调柳——江湖八门儿，春典都是通用的。说白了，咱过去跟耍把式的、卖假药儿的、抽大烟的、当小偷儿的这些个人，都是一行、在一个场合讨生活，说高雅有点儿奢侈吧？有些相声演员自己都觉得自己挺高雅的，我家祖祖辈辈干这个、可教育我们就是自称下九流，怎么了？为了活着啊。

至于观众，我爷爷跟我说过，人家买票了说什么都对，你有时确实眼里太不揉沙子了。不过要说高雅，他们看芭蕾、跳舞的穿成那样儿，那就高雅了？一个什么什么油画大师花了一个光着屁股的大老娘们儿那是艺术，咱穿着衣裳表演曲艺就是低俗？”

“哈哈哈哈……”

要说这样的话，王小猫不喝酒是绝对不会说的，当然他也因为知道郭小铁经常受这类嘲讽，可能处于照顾郭小铁的情绪也得故意这么说。

总之，他们聊得挺实在，但是谁都没生气、也都挺开心的。而王小猫也早就说了，可以偶尔去郭小铁那里演上几场，最后郭小铁和于大谦仍是极力劝说，他也表示以后可以考虑多在王家无忧茶馆以外的地方多说说相声，但他依然不想靠这个成名、也不会专门的做这个行业……

……

陆雨驰和韩士奇到了北京的转天，在戚武的安排下——戚琪就跟着陆雨驰的父亲陆志雄、还有两个所谓的专家一起回了天津。而陆雨驰暂时回不了天津，他得继续跟王爷和韩三哥接触。

起初还好，韩士奇虽然没开车，但是跟戚武相谈甚欢，由戚武陪同整天各处吃吃喝喝，陆雨驰也得意专心做自己的事。可接下来的几天，韩士奇就不再跟戚武去吃吃喝喝了，而是时时刻刻地跟着陆雨驰。

“我说开一辆车不方便吧，你总跟着我干吗？要不找戚武借给你一辆车，你自己开着。”

“这跟车有什么关系？暂时是哥们儿，我不能总跟外人在一起应酬，忽略了哥们儿。”

“你赶紧忽略我吧，我今晚有事儿。”

“是，你没事儿我还不跟着呢……”

陆雨驰没有办法，干脆跟韩士奇挑明了。而韩士奇也终于承认了，事实上去年年底王小猫家里在北京的无忧茶馆开业那天陆雨驰最后请韩三哥一起吃饭，王小猫就看出陆雨驰不死心。

这么多年的哥们了，王小猫能不了解陆雨驰吗？陆雨驰再讲究礼数，也依然是个疾恶如仇的人，为什么要跟韩三哥那样的人缓和关系？但陆雨驰的疾恶如仇相对比较隐忍，所以他突然对一个自己本该看不上的人好了，那个人也就要倒霉了。

不过王小猫不是让韩士奇来阻止陆雨驰的，同样是因为对哥们的了解，王小猫知道韩士奇没那个本事阻止、也知道陆雨驰决定的事不可能轻易放弃。王小猫只是让韩士奇盯着陆雨驰，时时刻刻地提醒陆雨驰别做出格的事、也别跟着韩三哥学坏了。

“还说了解我？从来都是别人跟着我学坏了，谁有那个本事能影响我啊……”陆雨驰话虽如此，但心里感觉很暖。

没办法，陆雨驰这几天只能带着韩士奇去见韩三哥了，真到了那样的场合，他又敢高兴韩士奇在场。

韩三哥那样的所谓有钱人在陆雨驰的眼里只是暴发户而已，而韩三哥组织的聚会中少不了低俗、龌龊的事，而陆雨驰也乐于见到这些事。但陆雨驰终究是富至三代——以他商业上的成功不出意外第四代也不至于把家底败光的豪门阔少，他对这类暴发户所组织的低俗且龌龊的聚会终究有些不适应、放不开。可韩士奇似乎很擅长这类应酬，并且还能更加带动、烘托这种聚会的氛围。

与此同时，韩士奇也很有分寸，随着韩三哥等人跟陆雨驰逐渐熟悉，聚会中的内容也逐渐丰富。除了女色，还多了一些不该存在的药品，但韩士奇不但自己不沾、还暗中提醒着陆雨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