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血雨腥风、勾心斗角的商场中厮杀，有了钱就是为了来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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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雨驰也明白，有些感受是抑制不住的。所以他此时尽管抱着万茜茜，也没说太多安慰的话，而是留给了万茜茜一些时间。

再说他跟万茜茜这么详细讲着爷爷和奶奶年轻的事、讲着这件礼物的来历，除了要转达奶奶的一份心意外，本来也是希望万茜茜能够感觉离他的家人更近一些……

过了一会，陆雨驰笑说：“你哭够了吗？你要是哭够了，咱俩就换个姿势，我今天都没怎么吃饺子、还真有点饿，你能不能让我先吃点儿？”

“你这个人真讨厌。”

要让万茜茜感觉里陆家的人更近，陆雨驰就要多讲一些家里的事给万茜茜听，借着饺子，他又讲了起来。

天津人过年十二点的这顿饺子，大多都是素馅的，但陆家却是两种馅。

陆耀庭是农民出身、又经历了那个困苦的年代，他朴实的性格也塑造着陆家的家风和习惯，就比如逢年过节一定要回老家、一定要在家里吃饭。

说到饺子，他觉得说是爱吃那种素馅的人只是因为多年养成的习惯。而习惯从有个开头，这个开头就是因为那个年代的人根本就吃不起肉馅饺子、年夜饭也没有多少菜。素馅也算饺子啊，做起来还麻烦，在那个没有多少菜、甚至连个电视都没有的年代，包素馅饺子也可以打发守岁的时间。

但陆耀庭淳朴、也实在，他辛苦打拼就是为了让家人过更好的生活。在血雨腥风、勾心斗角的商场中厮杀，有了钱就是为了来吃素的？所以他要吃肉，让家人起码过年也都吃上肉馅饺子。

不过刘淑倩信佛，到了过年这顿饺子，陆家就至少要包两种馅来吃。其实是三种，传统天津人所谓的“三鲜馅”和饺子馆里卖的不同，天津人要放韭菜、配的是猪肉，而陆家很多人喜欢吃羊肉。

“所以就有了这么好看的饺子？”万茜茜用筷子指着盘里颜色略有区别的饺子，笑说。

这也是实话，“过年素”是粉色的，天津人的“三鲜馅”则是略带绿色，而“羊肉丸馅”的饺子基本上只能看到面的本色。

“其实还有鲅鱼馅儿的、皮皮虾馅儿的，那都是我爸、我二叔和三叔他们的口味。不过你是湖南人、是内陆人士，我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海鲜，就没送来。

说起来还得感谢我爷爷、我爸他们，要不是他们坚持，我奶奶肯定是包素馅饺子，我也得跟着吃，反正我不喜欢。其实我挺喜欢咱们上次在静海吃的那种茄子肉馅、还有猪肉青椒，不过实在太多了、就别给大家添麻烦了。”

“谢谢你。”万茜茜听着，突然说。

“谢什么？我是不给他们添麻烦，又不是不给你谈麻烦。”

“我很喜欢听你讲你家的事，我也知道你讲这些就是为了让我更了解你的家人、让我开心。”

“你想多啦，我是告诉你肉馅饺子来之不易，你别为了怕发胖就不吃，你得多吃点儿。”

万茜茜看着陆雨驰笑了笑，她知道陆雨驰的意思、也相信自己没有猜错。同时她也明白陆雨驰此时这么说，除了陆雨驰一贯说话不喜欢严肃、不喜欢正经，也是不想自己说过多感谢的话……

年夜饭总有吃完的时候，陆雨驰今晚会留在这里、也不想影响万茜茜的心情，可是有些话如果早晚都要说——他习惯早说，反正他相信自己有办法可以缓和。

“对了，我——这段时间可能不能经常来陪你。我家这边亲戚多、平时我们又在市里，过年必须得走动，我不能不在家应酬他们啊，所以……”

“哎呀，我知道，这是应该的。你要是真的一直留在这儿，我反而觉得不安了。”一个人觉得必须解释的话，另一个人可能觉得根本没有必要，万茜茜此时仇的是另一件事，她又说，

“对了，你说——你奶奶年夜饭还想着我、还送了我这么多的礼物，我应该回送点儿什么？我也得表达我的心意啊。”

“什么叫‘你奶奶’？听着跟骂街似的呢？”陆雨驰笑问，他此时已经跟万茜茜坐在了客栈里房间里的床上，他搂着万茜茜，又接着说，

“当然了，连面儿都没见过，让你叫‘咱奶奶’可能也是有些别扭，就喊‘奶奶’。至于回送，回送什么？表达什么心意？奶奶给你的，你都接着了，这就是心意啊，反正她给我什么，我就接着就完了，她就高兴了。”

“那怎么行呢？那叫什么心意啊？”万茜茜皱了皱眉，也知道陆雨驰不想让自己回送什么，问了也是白问，干脆自己想着。

陆雨驰话是这么说，其实他经常给长辈买一些东西。当然，他并不会在长辈送给他礼物之后马上买什么。长辈给他什么、他孝敬长辈，这些在他看来跟回送、礼貌是两回事，都是应该的，刻意的礼貌反而冲淡了亲情。

但他不是万茜茜，而万茜茜跟他的奶奶刘淑倩之间至少在此时还谈不上亲情，或者说即便有也很淡化、很朦胧，所以他不能完全体会万茜茜此时的心情。

同时他也知道万茜茜虽然是个演员，但平日里的开销却谈不上奢华，而奶奶什么没见过？所以他也不希望万茜茜破费。

两人边看着电视、边先聊着别的话题，但万茜茜心里却一直在想着这件事，她突然问陆雨驰：“这附近哪有卖茶叶的？”

“嗯？客栈里没茶叶了？”

“不是。你——奶奶既然特意给我送来年夜饭，我——是不是应该敬她老人家一杯茶？可我——没法去，我就送些茶叶吧。”

“你要敬茶也是敬给我妈，给我奶奶？当然也应该。行，不用你去买了，我明天买些——就说是你送的，别想那么多啦……”

万茜茜要送的这件礼物让陆雨驰感觉万茜茜真的很有心，同时也更让他觉得自己这段时间陪不了万茜茜实在是委屈了万茜茜。他不让万茜茜多想，自己却在想着怎么才能让万茜茜在这待着不感觉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