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的谈话方式其实风险很大，却也比用欺骗的手段先换取肯定的答复，再等着对方失望和反悔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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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竞演节目，是真的‘竞’，还是也有内定？”陈德亮问完陆雨驰，紧接着又问王小猫，“剧本儿能给我看看吗？”

王小猫赶忙把剧本翻到了司马光和王安石争论的情节，才递给陈德亮。

陈德亮接过剧本，边看边对陆雨驰说：“雨驰，你说你的，我听着呢。”

陆雨驰则说：“有内定，一开始想拍这个戏就是米米想要拓展戏路、颠覆自己，所以‘男’主就是米米、女主就是茜茜。可除了她俩和导师之外，其他角色都是真的需要竞演。我太太的哥哥给我介绍了胡曲，我跟胡曲谈的时候也是跟他说——确定不了他是否能参加最后的拍摄、要看比赛结果。”

“哦。”

陈德亮只应了一声，便继续抽着雪茄、看着上方，像是在想着什么，却又时而低头看看剧本，一时没有给出答案。

陆雨驰也不着急，并示意大家都别打扰陈德亮思考，反正时间也不会太久。

他怎么知道？因为他知道通常抽雪茄的人，抽到了“环标”的位置，就不会再继续抽下去了。他看到陈德亮手中的雪茄已经抽得离“环标”不到两厘米了，心想陈德亮抽完这支，总不能马上再抽一支雪茄、再说话吧？

果然没过多久，陈德亮回过神来、把手中的雪茄掐了，又略带歉意地笑说：“我刚才走神儿了，本来是在想那节目，就突然想到剧情上了。

其实啊，我这几天忙完了确实就有时间了，再说又有刘老师的关系，即便不参加综艺节目，去给你们戏里客串个角色还是没问题的。可雨驰要抛开这层关系，咱们才聊了这么多。也没白聊，你们刚才说的让我很满意，所以这个节目和戏我都愿意接了。

雨驰说得对，小猫儿——文人傲骨。不管我怎么拿话引他，他都不会虚伪的逢迎我，他都只说他自己的观点、也只做他自己认为对的事，这就是文人。其实司马光也好、王安石也好，甚至也包括苏东坡，他们都是这么为人处事、坚持自己的。

虽然我现在还没有详细去看剧本儿，但是我觉得他这样一个人写这样的故事，一定很能写出那种文人的姿态，他自己就带着那股劲儿。这部戏哪怕不是那么严肃的历史剧，他写——也没什么太大问题。你找一个本身就习惯逢迎谄媚的人写司马光、王安石？那就毁啦。

这是戏，至于雨驰你刚才说的那种综艺节目的形式，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只要是真的竞演，就没什么问题。再说通过你跟我的谈判，我觉得你商业运作的能力很强，而且你高明之中、倒也透着实在，难得。

可我还有个想法儿，也许将来会有更多想法儿，如果你们请我出演，还希望你们别嫌我烦，哈。那我先说一个，你们听听？”

“您说、您说。”陆雨驰他们几个几乎异口同声。

陈德亮清了清嗓子、又笑了笑，说：“雨驰啊，我猜你们想请我们四个当导师、客串角色，除了你所谓的服众、适合之外，还有别的理由吧？”

“没错儿，这点——我刚才确实没好意思说。我们是觉得如果您几位老戏骨能坐镇，以您各位的影响力，那么对内定男女主角的事儿，嘿，观众就不会那么反感。”

陆雨驰这种直白的回答，其实风险很大，可是他也不想用欺骗换取肯定的答复，然后再让陈德亮失望、反悔。

“很好，我喜欢实在人。首先我没觉得自己有这个影响力，可如果你们觉得有，那我就得多说一点儿。茜茜演技可以，米米近年主要是——以形象吸引观众。这个……其实这就跟我一样，同一类角色演多了就容易被固化，所以这次米米愿意颠覆，我很支持。

但我觉得既然是竞演类节目，其他角色都要比赛，男、女主角定了也无所谓，但她俩应该也先有个展示。不比赛，可在综艺节目上也应该展示一下。也不止是她们俩，甚至我们这些导师，既然要客串角色，也可以先展示一下。这样节目是不是就更吸引人、也能更加服众？”

陆雨驰笑了笑，喊了一声“小猫”。王小猫则又掏出几页策划案，双手递给陈德亮。

“陈大爷，其实小猫儿想的跟您一样，不过我们没敢直接跟您说。”陆雨驰笑到。

“哦？”陈德亮接过了那几页策划案，边看边说，“看来你们想得确实很全面，可这就不对了，你们有好的提议，不好意思跟我说？我知道你们是好意，但这好意就可能影响节目的效果，这就是对观众的不负责啊。

你们记住了，也不只是跟我，有什么好的想法，跟谁都要大大方方地说出来。同意不同意是人家的事儿，说不说就是你们的事儿了。”

陈德亮没再说什么，继续看着剧本和策划案。

陆雨驰心中窃喜，这么看来，陈德亮不但愿意参加他们的这个节目，还能提出很多意见，而能提出意见，正是对这个节目用心的表现。

陈德亮何许人也？要说请他出演个电视剧、参演个节目，会有多少人费尽心机、三顾茅庐，都未必能谈妥。

而陆雨驰他们只用一个晚上，便跟陈德亮敲定了合作，虽然在过程中陈德亮提出了很多疑问、将来合作可能会有更多问题，但是这个速度和结果无疑已经是很幸运的了。

刚才陈德亮也说了、而陆雨驰也明白，碍着陈德亮跟陆雨驰的奶奶的关系，陈德亮肯定会同意，但可能只是答应客串一个小角色而已。此时陆雨驰觉得自己一开始便要求抛开关系来谈合作，虽是兵行险着、风险很大，可达到令自己满意的效果的机会也大。

陈德亮不可能当着陆雨驰、王小猫他们的面看完全部剧本，他只是粗略地看一看、确定王小猫的写作水平，这也是为了他一会要做的事做准备。

他看了一会，又说：“可说了半天，还是我一开始说过的，我同意——陈护国也未必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