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展了“九转还魂针”,师父亦因一时力竭,也是虚脱在场。
两个孩子此时变得极其懂事,一个偎依在师父跟前替他擦汗打凉,一个取来凉泉为师父顺气压急,左右开弓间,照顾地无比周道。
“乖,乖,师公没事。”
欣慰地抚了抚卖力打扇的晋儿,师父抬起头看看我这头,有些惆怅地说到:“老儿保养再好,可年纪到了,有些事情也开始渐渐力不从心了。不服老不信啊!”
“多谢师父人家施针相救。”
见我的气色比先前好了很多,慕容曜抱着我,连忙向师父老人家道上谢。
“别高兴的太早,老儿刚刚不过是将她体内两股毒素封存住,不让其继续伤及这丫头的五脏六腑,加速她的衰老而已;可毒,依旧未能解除。晋儿,你帮师公一个忙,去把我的桃木杖取来。”
点点头应承了下来,晋儿便按师父所说,取来他的桃木杖。
把着杖头,不知他老人家触动了什么机巧,顿时那条缠绕在拐杖上的盘龙口中,吐出了一颗黑色丹丸。
师父将丹丸交到慕容曜手中,并嘱咐上:“取温水,给小点服下。”
“这是”
看着手中那颗貌不起眼的丹丸,慕容曜面上蓦地丝丝担忧窜起,俨然是起了刨根问底的心思;而我在他怀里侧头看看,闻了闻这枚丹丸散发出的异香,就明白了这是什么。
“太虚还神丹,师父他老人家的棺材本。”
“你丫头狗鼻子倒是灵得很,还知道这是老儿我的棺材本;仅此一颗,这可是耗了我半甲子时间收罗炼制而成,给了你这丫头保命,往后你就不会逢人说老儿多苛待于你。”
“多谢师父赐药续命。”
“赶紧服下吧,里吧嗦,可不像你。”
催促下,我在众目注视下服下这颗太虚还神丹,续住了我的命同时,也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
服过药,回了些精气神的师父又一次为我切脉,尾声时,又提醒到:“脉相总算稳了下来,但你们也别高兴太早,毕竟这颗还神丹只能治标,不能治本,能为这丫头争取多少时间还是未知之数。所以,我们还是得在这段有限的时间内,尽快找出为她清毒的法子来。”
慕容曜急到:“她会再次毒发?”
“当然。”
“如果毒发,我只是说如果,那会”
担忧悬在口,然对看惯生死无常的师父而已,这并不是什么好忌讳的。
“那自然会要了这丫头的命。”
捋了捋雪白的山羊胡,师父平心静气地说到:“一山还有一山高,老儿看似高人,可不是什么疑难杂症都能解的。要知道,她体内的白头霜之毒,可是出自我师弟之手,以他的阴毒和高傲性子,会让旁人随随便便破了他专研出的秘毒?况且,她身体里还有另外一种诡异之毒存在,一个就够叫人头疼的,如今还来俩,老儿我可不是什么大罗金仙下凡。”
“师公,你说话不算话!”
沉郁气氛中忽然乍起股惊脱,玉麒不知犯了什么脾气,直冲冲地扑进师父怀里,肉嘟嘟小手就拽着他老的山羊胡不放。
“哟,哟,哟,小乖乖,你轻点!师公的胡子都快被你拔掉了!!”
“不放!你答应过我和哥哥,要治好母妃的,如今却出尔反尔!”
“玉麒,不得对师公无礼,快松开师公的胡子!”
慕容曜见状,也是急火上面,然这孩子似乎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硬是不劝:“就不放!除非师公他答应治好母妃。”
“哟哟哟,小祖宗,老儿的胡子,疼!”
对人硬着胡来,而师公软着性子迁就着,此时不等大人们出手劝止,晋儿倒是先人一步,“啪”一巴掌打在了玉麒的手背上,痛得他立马撤了紧拽不放的小手。
“哥哥,你可是和我站一边的,你打我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想治好母妃的病?!”
“我就是怕你把师公闹生气,成天就知道闹小脾气,一点轻重都不懂。”
吼了通玉麒,晋儿一边替师父整理抓乱的胡子,一边赔上不是:“师公,麒儿他不懂事,你莫要生气。晋儿相信师公一定有办法治好母亲的。”
“师公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
笑呵呵被孩子宽慰着,他老扭头对我说到:“你丫头的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有个这么懂事的老大,我看这孩子将来一定前途无量。”
我道:“多大出息我并不指望,只希望孩子平平安安就好。师父,玉麒把你抓疼了吧?”
“没事,孩子多大的力气?我们这些行将就木的老骨头,就喜欢和这些小孩子打在一处,相处多了,人显得有活力多了,还添寿的。你们啊给我听好了,别动不动给孩子摆臭脸子,会吓到孩子的。尤其是你小子,把你那套天子做派收敛收敛,在我面前没那么多臭规矩!”
瞬间,到场不少哑然而笑。
看样子,师父他老人家是真心疼他这俩宝贝徒孙。
哄了哄委屈巴巴的玉麒,师父老人家又说到:“虽然眼下老儿没法子替这丫头解毒,但有一个走险方法,未尝不可一试。”
“什么方法?”
忽的,两面三方,不约而同地问出口。
师父抱着孩子,淡淡无波地应到:“自然是‘以毒攻毒’”
以毒攻毒?这法子我并不鲜有听闻,但眼下两种奇毒在身,已经让人束手无策,若再引他毒调和,会不会适得其反?瞻前顾后间,我确实理不清师父他老人家指代为何。
他见我迷糊上头,有些失望地指点到我的短浅处:“丫头,试想白头霜之毒能引发你体内阴阳血蛊之毒,那说明两种毒本就存在着排异性,互不相容。如今我压住你的毒性,其实还有一个目的,就是看这两种毒能不能在互相牵制中,渐渐抵消;一山不容二虎,毒这东西亦是相近的道理,相争之下,必有一种毒会消灭对方占其上风。只要你能撑到那时,想来存下来的余毒也不多,若能再知其配方,胭脂出解毒之法并不是天方夜谭的事。”
垂下头,不断捋着自己的胡须,师父口中莫名多了担忧:“眼下怕就怕,这两种毒在彼此消耗间,你岌岌可危的身体会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