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身衣裳出来,一张福禄寿星桌旁,慕容曜,晋儿,玉麒三人从大到小,从高到低,围着中间一盘红瓤黑籽西瓜依次排开落座,留了个上主位,就等着我入席开品。
大约是玉麒那渴望巴巴的眼神,太过于专注那桌上诱人的西瓜,我也只能入他们所愿,乖乖地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把盘中切好的西瓜分给了他们俩孩子各一牙,转而又看着身旁那眼巴巴祈求的眼神,无奈之下,也只能给慕容曜递过去一牙。
三个人,各捧着一牙冰镇爽口的西瓜,吃得欢欢喜喜,有滋有味;或许他们的吃相有的过于庄重,有的过于难看,混合在一起,无形间把我给逗开乐了笑颜。
给自己留了一牙,见盘中仍多了一牙西瓜,正好见刘德禄笑眯眯地立在旁候命,我随即把这一牙西瓜递给了他。
“天热,暑气重,刘公公也尝一块吧。”
刘德禄见状,忙摆手推辞:“使不得,使不得,老奴是侍奉的奴才,怎配享用主子的东西?再说了,这瓜是成王爷送来的,金贵的很,老奴更没法受娘娘好意,还是留给二位殿下享用吧。”
“给你就拿着吧,什么金不金贵,身份不身份的,这东西说到底,就是个给人打牙祭的吃食。再说了,就多了这么一牙西瓜,你老肯让给他们俩孩子,可叫我怎么分?不管是给大的还是小的那个,都是偏心,还不如给你老打牙祭算了,省得麻烦。”
“这,可是”
刘德禄支支吾吾,扭扭捏捏间,玉麒昂起沾了籽的小脸,奶声奶气地替我劝上。
“刘爷爷,您又不是外人,母妃给你您就接着嘛,推来推去多不好看。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这个叫,叫”
叫了半天,玉麒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此时晋儿抬起手,把他嘴角上黑籽给拿掉后,淡淡然地说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嗯,嗯,是这个意思,哥哥好聪明嘞!”
说着,玉麒有迷恋地抱着自己那牙甘甜的西瓜,一口一个香地啃着,那模样活脱脱像个小猪在进食。
“刘公公听到了吧,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拿着吧。”
把最后一牙瓜塞在了刘德禄手中,口干舌燥的我,亦坐了下来吃自己那份瓜,完全顾不上刘德禄在旁如何感恩戴德,喋喋不休的。
再看看慕容曜此时的反应,一副两耳不闻身边事,一心只吃手中瓜的恬淡样子,双颊边深深的梨涡被满靥的笑,灌满了甜甜的蜜。
也不知心此时起了什么魔障,我偷瞄着他吃着手中西瓜,感觉这滋味分外的甜!
赏心悦目的缘故?
抓了一个可能,偷偷地审视着他的颜,还别说,真像那么一回事。
“你老盯着我瞧干什么?难道我脸上也沾了西瓜籽不成。”
正渐入痴迷间,慕容曜冷不丁地给了我句反问,手亦不停地在脸上摸索着,好印证他自己现下的猜想;未果间,面上疑惑大作。
“父皇真没情调。没发现母妃一直在偷偷瞄你,一定是觉得父皇长得英俊!唔,哥哥,你为什么堵我的嘴!我的西瓜还没”
“没那回事,我绝对没有偷瞄你!那个,童言无忌的,他哪里懂什么情啊调的!”
被玉麒当场点破间,我个老脸顿时羞得通红一片,要强地辩了句清白,觉得甚无说服力,又立马埋下头狠啃自己的瓜。
“我哪里不懂,就是嘛!”
挣扎在晋儿怀里的玉麒,小嘴依旧不依不饶的,心中一遍遍“小祖宗、小祖宗”的央求着,当时真想地上出现个地缝,钻进去得了。
幸好的是,小的那个虽不怎么省心,可大的那个倒极贴心的,即刻将自己手里的那牙瓜塞赌在他小嘴间,并威胁上他。
“安安静静吃你的瓜,没人当你是哑巴,闹腾!”
“呜呜呜,母妃,你看看哥哥他,他欺负我嘞。”
晋儿冷冷道:“谁叫你是家中老小。要力气没力气,要个子没个子,弱的跟小鸡似的,与其出去被别人欺负,还不如给我欺负;这样至少,肥水不流外人田。”
“你以大欺小,被狗咬!”
“就欺负你,怎么的。我凶着呢,路边恶狗见了我都要夹着尾巴掉头跑!”
“坏脾气哥哥,母妃,呜呜呜~~~”
面对玉麒在晋儿强凌下的求助,我显出了一副爱莫能助地表情,一边继续吃自己的瓜,一边推波助澜上。
“小心欺负弟弟,意思意思就好,可别憋住了他。”
“嗯。”
得了我的鼓舞,晋儿将怀中玉麒揉圆搓扁地更加起劲。
“父皇救我!”
刚从晋儿怀里探出小脑袋,玉麒这孩子就朝他父皇哀声悲戚地求救上;可慕容曜的反应,却是一副落井下石,不掺和的态度。
他道:“谁叫你跟你母妃打父皇的小报告,这下被哥哥欺负了,就想起了父皇的好了?不好意思,父皇在家从来都是听你母亲的话,她不帮你,我也不帮。晋儿,好好替我们收拾下他的调皮劲,没大没小的。”
可怜玉麒那孩子,此时父不理,母不帮,兄不慈的,被晋儿拽到了湘妃榻上困着,左一个哈痒右一个哈痒,那孩子时笑时哭的声音,真真是提神的很。
看了会儿,怕太过了些,我担心的说到:“合适就好,再这么闹下去,我怕他们兄弟俩会动真怒。”
放下手中的西瓜,我正准备直起身去给玉麒解围,不想慕容曜又一把将我按止在座椅上。
“没事的,让他们兄弟俩自己解决,男孩子间不能太娇惯着。”
“你可真心大,玉麒可是你儿子呢。”
“也是你儿子。”
反驳地义正言辞,他掏出自己绢帕递给我间,又为我解读到俩孩子。
“他们两个孩子都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心头肉,你心疼间更应该明白,他们兄弟往后要相处更和睦,就应该用他们的方式方法来亲近彼此,而不是大人时时刻刻有失偏颇的干预。晋儿心思很敏感,我亦不希望他有寄人篱下的感觉,总觉得自己是那个不受待见,时时看人脸色行事的外人,而是被一视同仁重视着,并有归属感的亲人。”
“你这个人,真让人难理解。”
他摇摇头,笑说到:“我并不难理解,不只是你,绝大多数人都不相信
‘爱屋及乌’的说法。其实正如晋儿依赖你一般,我也很依赖你,我们都可以为了你,做许许多多的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