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俊山的夜,没去了尘世的繁华,在盛盛月辉中,洗涤出了平复燥心的宁静。
费劲地的爬上一棵野李树,在一硕果累累的枝头挑了半天,摘下枚青皮李子放进嘴里咬上一口;那滋味,讲真的,酸爽得我上下两排牙不住的打颤,嘴里酸水直冒。
难下咽是一回事,可当下肚子饿得呱呱叫;敌不过五脏庙的闹荒,我还是硬着头皮将酸李子塞进嘴里小心地嚼着,并继续在枝头上摘选着。
“这叫涩李,就是熟透了也难吃的要命,亏你真下得了口。”
忽然,李树下传来句埋汰,一时惊慌加上高处不胜悬晃晃,我立马像只胆小的猴子似的抱紧了树干,防止枝丫继续晃动。
小光笑道:“活找罪受,下来吧你。”
等晃动过去,我扭低下头埋怨去:“别一个劲的催催催,这么高,我怕着呢!”
说着,我就像一只蜗牛般,一蠕一缩地从李树间向下爬。
落地时,大约是高度没掌握好,我趔趄一歪,稳是稳住了,可先前费力采摘来的李子却撒了一地,瞬间没进草丛不见了踪影。
已经在小光面前够狼狈了,此时我真心提不起勇气去捡那些散落的李子;丧气地拍怕满身灰,有些不悦地质问上她:“你来这儿干嘛?别说是因为担心我。”
“还真被你说到点子上了。刚见你偷偷摸摸地从营帐里溜出来,我就好奇地跟上来,看看你究竟想搞什么鬼。”
“嗬,你还真闲的发慌。”
掸去身上的灰,我正寻思再上哪儿弄点填肚子的东西,不想小光此时变戏法似的,向我递来了一只烤兔腿。
“这东西可比那涩李可口多了,嫌弃不?”
一口清唾沫猛咽下肚,嗅着那烤兔腿的焦香味,我一双眼不住地在四下里张望着。
小光一把抓起我的手,将烤兔腿塞在我手里:“少疑神疑鬼了,这烤兔腿没毒,周围也没人盯着你,放心吃吧!”
“就属你话最多!”
假意地埋怨了句,我立马不客气地咬了口,那弄弄的脂油和嫩香的滋味,立马占据住我的口腹。
真香!
得了口好滋味,我吃得更见来瘾。
小光靠着野李树,打趣上我:“我就搞不懂了,先前人家瑾瑜公子好心好意给你烤了只野猪,还让你第一个挑好的部位吃;你不领情就罢了,反而给人家撂脸子是什么道理?”
“我哪有给人撂脸子?别乱说。”
一口撕下大块兔肉,我毫不拘谨地在小光面前嚼得得劲。
“行了吧,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有眼力价的都看得出,瑾瑜公子是耐着十二分耐心,处处在迁就着你;可偏偏有些人就是喜欢假清高那一套,非要搞出点事端来才甘心。”
我微微一惊,拿着兔腿急问上:“出什么事了?”
“就是怕出事,所以夏蝉大人悄悄嘱咐我跟过来看看;你啊,从前老说我是个不安分的主,如今看来,你也有让人不省心的时候。”
说着,小光随手扯了根狗尾巴草,在我面前逗了逗。
“说说吧,你和瑾瑜公子到底怎么了?夏蝉大人那头,可是等着我给答复呢,你总不能让我回去没法交代吧。”
“你什么时候和她走得这么近?”
“就刚刚。我可不像你噢,能耐着,把一干人得罪个干净。问你话呢,别跟我装蒜充楞。”
“能有什么?什么都没有,净瞎想。”
“是我们瞎想吗?这些日子谁瞧不出,你和瑾瑜公子出双入对,如胶似漆的”
“喂喂喂,注意你的用词,什么双啊对的,什么如胶似漆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可是我师父,教我本事间走得近了些,也不至于传得这般难听吧?”
“师父?”
此时,小光哼哼一笑,把话说得弯酸刻薄了些。
“师父又怎么样?我知道,你师父也是个男人,且他徒儿还是个美若天仙的俏娇娘。”
“滚!越说越不沾调了。”
一时间被小光的话堵了心,我提着未啃干净的烤兔腿,扭头便闷声声地朝山崖方向走去。
“我胡猜?不是吧,不然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故意在避嫌?!”
面对她的喋喋不休,我上气地说到:“我的事轮不到你多操心,我和他好不好,坏不坏的,碍你什么事了?真够无聊的!”
“是不是因为暮雪大人的关系?我看她一直在瑾瑜公子身边缠着,明着暗着献殷勤,故因此而吃味了?”
当时真一时火上头,我立马抄着兔腿了的骨头,塞了小光个满嘴。
“问我什么味吗?就是这个烤兔腿的味!”
“呸呸呸!”
跟沾了屎般嫌恶,小光当即将嘴里兔腿骨丢个没影,怒冲冲地朝我撒气上:“你就是个软货,心里不痛快还要装出一副岁月静好,满不在乎的样子,恶心不恶心?”
我脚一定,也是端起了认真态度:“看不懂的事情,就别一个劲儿的往心里揽。装?要我真装起来,那现下也不会如此风平浪静了!”
“你对瑾瑜公子,真没那意思?”
反复盯瞧着我,片刻后,小光抱着真假难辨的态度反问上我。
我冷冷一笑,应上:“带点脑子吧,你也看出瑾瑜公子和周暮雪什么关系,我还会傻着劲儿去掺和?我这条小命在周暮雪手里,可不够她折腾的,我还没忘自己是她院中的应客。”
“那你和他是”
我立马警告到:“不该问的就别问,知道了,没什么好处的。瑾瑜公子,绝对是你招惹不起的人物,别一时头脑发热,削尖了脑袋贴上去;搞不好,脑袋什么时候飞了也不清楚。”
“嗬,我怎么感觉跟着你,摊上事呢?”
没顾忌上小光是个什么个迷糊劲儿,忽然远处传来阵叮叮咚咚的声响,钩住我的注意力,我迈动脚步朝声源处寻去。
在声音的指引下,我和小光穿过一片密林,出现眼前的,却是一道深不见底的断崖。
而立在这断崖上,那叮叮咚咚的声响却不绝于耳,且响彻整个静谧空间。
“噫,上面好像有人?”
此时同样注意到四下古怪的小光,先我一步,注意到对面山崖峭壁上的动静。
只见高于我们十几丈的对面山崖上,一个男子腰身系着麻绳,悬在峭壁间,拿着铁凿子在僵硬的石壁上锤刻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