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张启怀暂时不知所踪,但不代表危机解除。
也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久的时间,我身上的软筋散也不见有半点消退的意思;行动尚且困难,更别说脱逃了。
一想到张启怀随时会再次归来,我人跟热锅上的蚂蚁般,除了慌,再也想不出半点应急的法子来。
“帮,你,帮帮我。”
静谧的空间,浮躁的情绪,忐忑的心情,伴着青璃气若游丝的腔调和怖人的模样,我简直感觉自己半只脚踩进了鬼门关,与鬼同行。
“你行行好,君惜,我不想再如此不人不鬼地活着,更不想那恶贼日日夜夜地折磨我;那里有把剪刀,只要对准我喉咙一刀下去,我便,便可以一了百了了。帮帮我吧”
说着,青璃眼眶中大颗大颗的眼泪掉落出来,失神的眼瞳中,写满了生无可恋的哀求与绝望。
“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张启怀给我下了软筋散,我现在别说是拿剪刀,就是动动指头的力气都全无”
闭眼调息了许久过于急促的呼吸,我语调涩涩地回应到:“即便我真有力气在,你个活生生的人,叫我如何下得去手?青璃,你就不要在多为难我什么了,我也怕!或许,或许我很快就会同你一般,被张启怀砍去四肢弄成人彘,和你在这暗无天日鬼地方作伴。”
危境中,后怕如恶鬼追咬着我不放般,把心头的恐惧无限在放大,而青璃轻悠悠,慢缓缓地猫儿嗓哭声,更是把气氛推向了压制的极致。
“我好后悔,好后悔自己昨夜不该鬼迷心窍,为了区区,区区千两银子而中了那恶贼的圈套;如今落到这般凄惨田地,连咬舌自尽给自己留点尊严的权利都被剥夺,老天爷啊,您是真没心没眼,还太过狠绝,非要把活生生的人折磨到最后一口气耗尽才甘心”
怨恨难排解,不能动弹的青璃只能拉尖着嗓子,如怨鬼孤魂般在石室里尽情撕叫,尽情发泄着;我虽同情她当下的遭遇,但此时更清楚这样肆意妄为下去,迟早会把那恶魔再次吸引回来。
倒时候,我的下场不见得比她好!
想到这,我立马拉出更高的声调反制上:“再乱嚎乱叫了,若惊动了张启怀,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反制有效,但瞬间,消停的青璃口中忽化出断断续续地笑声,鬼魅间,更见疯魔。
她道:“对啊,这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等他回来了,也该是你倒霉的时候了。恐惧到绝望,是一个必经的过程,你慢慢会体会到它的痛苦滋味,无能无力地看着自己,变成那恶贼屠刀下任其宰割的肉。”
“你闭嘴!”
脱口而斥间,我想换了谁,也是这般心怒难平的愤懑。
“若不是王岩走投无路,百般苦求我帮忙打听你的下落,我会落到如此田地?你不想活了,那是自己的事儿,可我想好好活下去!你若真有半点良心在,此时就不该落井下石,继续给我制造麻烦!!”
“王岩?王岩,你害了我一生,我也毁了你一世,我们俩间的宿命,为何如此曲折,为何,为何?”
身躯已残,疯魔在心,青璃渐渐地陷入失心疯状态,嘴里皆是我听不懂的话,把她自己封闭在自己的情绪之中。
已知青璃是帮不上什么忙的,我当即如虫子般,一小段一小段的在地上艰难地爬着,试图回到最初醒来时呆着的石室,看看小光和多欢当下的情况如何。
还没爬出一寸远,忽然眼前光线暗了许多,不明情况间,我抬起眼皮朝前一探,赫然发现一双光着的脚丫子挡在我跟前。
那感觉,就像一脚踩空掉入陷阱,又或是半夜三经如厕见了鬼影,生生地把我吓定在原地,力散的全身不住地发抖。
然此时,我感觉肩头被什么东西拉拽住,当场吓得我魂飞魄散地嚎起来:“滚开,别碰我!!!”
正以为大难临头,对人忽探出双手捧住我的脸颊,强行将我的惊慌失措压制到;慌乱见急急一瞥,对人焦急万分的模样,立马将我人震懵在原地。
小男孩?
一惊一乍好一阵,我渐渐散去眼中迷障,对方这小男孩的模样却丝毫没有变化,一手托住我的下巴,一手不断朝我比划着,模样很是着急。
“你,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鬼地方?!”
无意间注意到他腰上的粗锁链,我高亮的戒心,稍稍有所松懈。
然他只是咿咿呀呀地朝我比划了半天,却不见一句话从他口中冒出,定住神魂的我立马会意到他的难处:“你不会说话?”
他点点头间,似乎怕我不相信,立马张开了嘴朝我示意来。
一眼观去,电光火石间,我人从头到脚麻了个遍。
这小男孩,没有了舌头!!
“张启怀干的?”
意识到什么,我万分惊惧地问上他;而小男孩反应也是平平淡淡,一边卖力地将我扶坐起来,一边点头称是。
顿时间,我全身血液如倒流,莫名的寒意不断朝脑顶上急窜着。
此时,小男孩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竹筒,咿咿呀呀着递到我嘴边,似乎想让我喝下竹筒里的东西。
闻了闻气味,夹杂着些药味,我立马会意到什么,忙问上他:“这是软筋散的解药?”
然此时,小男孩摇摇头,又点点头,同时不断通过肢体,尽可能地向我传递着些隐晦的讯息。
看了半天,领会到他肢体语言间中的皮毛,我大胆猜测上:“小哥你想告诉我,这竹筒里面的东西,虽不能解软筋散的毒,但可以让我好受些,是不是?”
果不其然,他冲着我咧嘴一笑,点头如捣蒜。
可我却感到十分奇怪:“这里暗无天日,你又被锁链所困,哪里弄来缓解软筋散毒性的药材?”
小男孩又是一阵天马行空的比划,我细细观之,不想竟然猜出点眉目来。
我惊问到:“你是说,这些药材,都是平时趁张启怀不注意,瞒着他攒下来的?”
嗯嗯嗯嗯不断,小男孩也异常欣喜我能解读通他的表达。
其实,我也不过是大概加估计。
要知道,这鬼地方藏了如此多女尸,要长期保存,势必要借用药物防腐;而看这小男孩的狼狈,想来也是在这儿被关了很长的时间,估计是他趁张启怀配制保存尸体的药物时,偷偷积攒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