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淼看着四周道：“这里我们没有来过，虽然知道黑水台的方向，但不宜乱闯。还是老办法，先找个足够高的地方，观察下周围的环境再做打算。”

朱亚飞立时指着远处一幢尖顶建筑道：“去那吧，那应该够高。”

汪淼看了过去，那幢建筑基本还保留完整，看样子估计有个十来层高。在它旁边，那些高楼大厦不是早已倾塌，就是没有它高，所以这尖顶大楼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水轮船调整方向，朝尖顶大楼滑去。正踩着踏板，朱亚飞突然感叹一声：“可惜了。”

汪淼掌舵，闻言问道：“可惜什么？”

朱亚飞道：“可惜那个女人死了啊，阿淼，你见过像她那么漂亮的吗？可惜就这么死了，你啊就是下手太狠。咱们都要溜了，有必要把人家给杀了吗？这要万一给捉回去，咱们不是没退路了？”

汪淼冷笑道：“那种蛇蝎美人你也喜欢，朱亚飞，你这口味可有点重啊。”

朱亚飞道：“她说话是过份了点，而且还给了你一枪，你会杀她我倒是不奇怪。”

汪淼道：“你以为我是因为这才下杀手的吗？”

朱亚飞回头道：“难道不是？”

汪淼摇头道：“我杀她，是因为黑水会的人没跟上来。”

朱亚飞一脸茫然道：“这我就不懂了，杀她跟黑水会的人有什么关系？”

汪淼突然看了他一眼，然后叹道：“其实有时候我挺羡慕你的。”

朱亚飞呵呵笑道：“羡慕我什么，羡慕我长得比你高吗？”

汪淼道：“不，羡慕你没脑子，这样活得多自在啊，一点压力都没有。”

朱亚飞怒道：“汪水水，好好说话，我哪里没脑子了！”

汪淼耸了下肩膀道：“你要是有脑子的话，就会知道黑水会的人之所以没跟上来，是因为他们让梦蝶撇下了。如果我猜得没错，他们的船肯定让那女人做了手脚。”

“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梦蝶要撇下他们？”

朱亚飞认真想了想，才道：“梦蝶他们要去a级区，可又不想让黑水会知道，所以才得撇下王侠。”

汪淼点头：“没错，这说明他们要去的那个地方，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我们带他们去了a级区，你觉得那个女人会让我们回去，还给我们报酬吗？”

朱亚飞顿时苦笑了起来：“不会，她只会杀人灭口。”

汪淼摊手道：“所以我把她干掉，一来让她没机会这么做；二来让他们船队群龙无首。她这个老板死了，老冯那些人就变成了一盘散沙。这样哪怕他们侥幸没死，也没有精力没有理由再来追杀我们。”

朱亚飞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可跟着他又皱眉道：“但这一切都是你的推论而已，她又还没这样做，你就不怕杀错人吗？”

汪淼点头道：“没错，她的确还没有行动，我也可能杀错人。可她的做为已经让我感觉到了威胁，对我来说，排除威胁最有效的做法，就是让产生威胁的源头消失。我可不想等到麻烦真正出现了，才去想办法解决。”

朱亚飞挠挠头道：“你说得有道理，可我总觉得，应该还有别的选择。”

汪淼没再说话，他跟朱亚飞虽然是一块长大的。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两人出现越来越多的分歧。汪淼已经隐约感觉到，有一天他们两人势必将因为这些分歧而分道扬镳。

水轮船安静地向前滑动，船只破开水面，在水面流下一条不断扩散的痕迹。

汪淼看着水面出神，突然看到水中有一群鱼游了过去。本来快到中午，水面温度升高，许多淡水鱼在这个时候选择在水下阴凉的地方栖息。

这个时候理应看不见鱼群的。

汪淼立刻朝前座拍了拍道：“停一停。”

朱亚飞停了下来，回头问道：“干嘛？”

汪淼看着水域四周道：“不清楚，感觉有些不对劲。”

就在这时，安静的水域里，突然从远片一片大楼里传来奇怪的叫声。汪淼两人立时朝声音响起的方向看去，可那里除了泡在水中的残破建筑之外，就什么也没发现。

朱亚飞轻声道：“会不会是风声。”

汪淼朝船下看去，仍然有鱼群从水中游过，他摇头说：“你看这些鱼，明显受到了惊吓。一阵风，可不至于把它们吓成这样吧。”

这时，在一幢只剩下框架的大楼里，有道红色的身影站在水边。

在这片积聚于楼中的污水潭里，飘浮着铁罐、杂物和腐烂的鱼类尸骸。

黑漆漆的水面上倒映出它的身影，看上去有点像鱼魔人，可它却长有朱红色的鳞片。而且比鱼魔人更强壮，特别是上半身，甚至可以看到肌肉的轮廓。

它有着比鱼魔人更粗壮的手臂和双腿，在背后和手臂上，长着色彩鲜艳的鳍，其中长有可活动的硬棘，能够让那些鳍翼自由的伸展或折叠。

它站在水边发出了一声怪叫，叫声里包含有长短不一的音节，仿佛是一种特殊的语言。

接着它扎进了污水里，迅速游出了大楼，来到被阳光照射的水域上。

水轮船上，朱亚飞立时看到远处有水花溅出水面，顿时指去：“你看那边！”

汪淼低喝：“趴下，别给发现！”

两人迅速在船中趴了下来，小心地拉开船身上一块可活动的滑板，露出一个小小的观察窗口。

借着这个观察窗，汪淼看到一条红色的身影从水里跳了出来，跃上一根从水中斜伸出来的钢梁。阳光下，那头格外强壮的红色鱼魔尽映眼中，看得汪淼一阵头皮发麻。

前座里的朱亚飞也失声轻呼道：“阿淼，我没眼花吧？那不是序列12的赤鱼魔吗？陈瞎子说这种玩意可以让它所在的水域刹增温，把水瞬间煮沸，更能把人活活煮熟！”

汪淼轻声道：“是赤鱼魔没错，如果你小点声，我们可能还有希望回黑水台。你要再大呼小叫，说不定真得给人家当午餐了。”

朱亚飞立刻闭上嘴巴，紧张地把长刀抄在手中，可这把惯用的武器，却无法带来丝毫安全感。

这时水面上又出现了几条水浪，它们从不同的方向出现，不约而同地往那头赤鱼魔的方向汇聚。

在水浪抵达钢梁附近时，又有几条红色的身影从水里跃出。四五只赤鱼魔或爬上了钢梁，或落在附近水面的飘浮物上。遍布红鳞的脑袋上，两只绿萤萤的眼珠朝站在钢梁最顶端的那头赤鱼魔看去，似乎以这头赤鱼魔马首是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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