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州,地处王朝最南,盛产茶叶与海鲜。茶叶质量为云汉王朝第一等,就不说邻近州郡了,连远在北地的边关三州,都常有茶贩来交州贩卖茶叶。
而交州功夫茶中的极品,每年都会送入那司州定安城,作为帝王桌上的贡品!这种被称为雅士之道的小树叶,在京中为官之人,有无办法可以让皇帝陛下赏赐下来这种从树上摘下来的叶子,几乎就代表了他的实力与门路!
而与之同为出名的,便是海鲜了,交州地处南地,有着一大片的海岸线,几乎可以说,交州边境线,有一半是山,所以靠山吃山,有茶。另一半则是海,靠水吃水,有鲜!
鲜为何物?鱼羊为鲜也!交州并不是那塞北之地,有大片的草原可以牧羊,所以交州的鲜,只能是鱼了,而且与大海相接壤,所以鱼,只能是海中之鱼了,也就是海鲜了!
事实上,因为交州南粤郡的人们懂吃,也会吃,所以呢,海鲜一说,也不只是在说海鱼,什么龙虾、贝片、血蛤、虾姑、梭子蟹、海葵、海胆,只要在海中捞出来的,吃不死人的,都会在南粤郡的老饕们的盘中化为美食!
以至于隔郡的福闽郡的人们,谈到这些敢在海中捞起什么就吃什么的南粤人,总会挖苦的说上一句:“南粤人什么都吃。”
而南粤人们听到这种言语后,也是大方承认并加以反击:“对,我们南粤人什么都吃,连福闽人都可以吃!”
以至于会有‘南粤人吃福闽人’这样的荒诞怪谈!
此时正值午间,孔家中,有数人正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吃的正是海鲜。
孔家,原为儒家先贤孔仲先生的出生地,只有茅房数间。而后经过后来人不断翻修与重建,在这数百年后的今时今日,已经是整个王朝最有名的读书之所在了,就算京城太学宫,与此地比之,也不及也!毕竟,太学宫的先生们,有一半出头,都曾是孔家的学生。
说是楼,其实不如说是以楼为中心,名唤做书香坡的一大片坡地,现如今盖满了学堂书斋,都是读书学识之地!
这内吃饭的数人,则都是这片书香坡之内所有人的先生。既教书,也育人!
楼内有六人一同吃饭,四个老先生,一个青年人,与一个小孩子。六人并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边吃边谈天说地,什么京城时政啊,什么科举功名啊,什么菜咸了啊,百无禁忌,什么都能说!
其中三位老先生正就着几只醉蟹,谈着去年科举文章,如何如何不堪入目,若是此便是王朝之北的学问最高,那这桌上六人,除了小孩,随便哪个去了,都能坐稳头名宝座。
至于小孩,并不是说他没有能稳坐头名的实力。而是因为他根本就不用科举,因为他姓孔,生来就得被世人称之为先生的孔!
青年人边吃蟹,边听着三个老学究的话,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三位哪里是在说科举文章不堪入目?明明就是在说自己这个青年人,不去考取功名,只在这王朝最南之地教书,可惜了。想劝自己去定安城而已。
可是这地方,能当得上先生这一称呼的后生晚辈,除了那小孔先生,哪个不是被这几个老学究推去了京城,去当那大富大贵的太学宫的先生?人人都去了定安城,这怎么办?总有人,得留下来教书,不可南地先生皆老弱,太学宫中显年轻啊!
小孔先生已经吃饱了。就与几人打了声招呼,离开了,要去看鱼看虾了。
姓孔,所以主家人离席了,其余先生们也就可以随意了,青年人与刚才一直没出声的周先生一同离席,烧水冲茶去了。三个心不在文章而在青年前途的老先生,也终于真正的开始评论起科举文章的好坏来!
曾是云汉双璧之一的周伶然,与年纪轻轻名声不显,却才华横溢博览群书的青年先生下了楼,在楼下的小桌旁开始烧水,还没等水开呢,便见到小孔先生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
他兴奋的对两人说了一句话:“小白,小白他向着我们这过来了!还带着一群小鱼小虾呢!”说完,便跳着上了楼,要将此事说与三位老先生知晓。
“小白?”青年人看向周先生,一脸疑惑。他知道书香坡后有一个大湖泊,养了许多鱼虾。也知道这些鱼虾其实都有对应之人,自己在池中,也有一条小鱼。不过他只当是一种美好的寓意,并不认为这一片湖水,可观天下众生。
周先生笑了笑,对青年人说道:“小白,便是那个林意。你以前不信那个湖有神奇之处,那这两日可以拭目以待。不光是那林意会来,我们书香坡,怕是还要多上些学子来求学了!又要忙不过来了哦!”
青年人笑了笑:“如果真有这么神奇,那我以后天天都去湖边瞧,你们就别再提让我去京城的事了。”
周先生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我可从没有让你去京城呢。”对于这个只论读书,已经看完了孔家所有藏书的青年人,他给予了足够多的空间,并不强求什么。
离着孔家约有两日路程的大官道上,一大群人正在匆匆赶路,官道上骏马,马车,牛车,驴车,有近十辆车马,一同前行。
这些人大多都是书生,都是儒士长衫,多是手拿竹杖,只有数人腰有配剑,看起来非但不另类,反而增加了几分士子风流的气质。
林意就是这数个配剑之人的其中一个,他已经收起了刀,放在马鞍后与其它的数把剑一同藏起来。只留下了风雷剑配在腰间,一身白色儒衫,外罩一件白袍。简直比读书人还要再有书生气一些!
他为何要与这些读书人一起同行?只因为,他并不认识孔家的路,所以路上碰到了这一群要去求学的士子们,便加入了他们。一起同行,前往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