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玉坤欣慰的点点头,回头继续看着龚书丽说道:“据周正同学说,昨天在安义镇举行的那场县大赛的资格赛踢得非常激烈,因为双方实力非常接近,比赛踢得相当艰难,我们学校的足球队在开场第三分钟就丢球落后了,但在这样艰难的情况下,我们学校的球员没有放弃,他们在整个上半场比赛的时间里全力进攻,想在最快的时间里把比分扳回来,为了这个目的每个人都拼尽了全力。
可是事与愿违,上半场比赛结束之前,球队并没有把比分扳回来,反而因为球员们拼得太过猛烈,导致在上半场比赛刚刚结束,就有队员受伤。
受伤的队员叫孙荫,他本来就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足球训练,只是凭着一腔热血,站到了足球场上,可是他没有辜负学校给他们的这个机会,在场上的每一分钟里,他都拼尽了全力,这导致在上半场比赛结束之后,他出现了拉伤的情况。
当时带队的刘雅洁教练想带他去医院诊断一下,因为当时除了几个曾经踢过球的队员之外,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拉伤到底有多严重。
可是当时孙荫同学坚决不去医院,因为比赛还没有结束,他不想和自己的球队分开,他这样的表现当时一下子鼓舞了全队的球员,大家没有强迫他去医院,而是带他回到了球队的休息室,让他和球队在一起。”
随着刘玉坤的讲述,周正的思绪似乎一下子回到了昨天下午,比赛场上自己所经历的每一个画面在他脑子里不停的闪过,各种感动和喜悦的情绪在心里交替的出现,这让他的心情非常激动,同时对于龚书丽刚才诋毁自己和球队的行为感到异常的愤怒,他抬起头,用凶狠的目光盯着龚书丽看了几眼。
这样的人也能当老师?老天真是瞎了眼!周正在心里暗暗嘀咕道。
听着刘玉坤的讲述,龚书丽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虽然刘玉坤的讲述还没有结束,但龚书丽已经知道了他的用意。
说到孙荫受伤了之后,刘玉坤显得很激动,他神情沮丧的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继续说道:“当时看到自己的队友有拉伤的情况之后,球队里面有几个踢球经验丰富的队员,他们告诉当时带队的刘教练,让刘教练去找一些冰块来,因为拉伤需要迅速冷敷,只有这样处理之后,拉伤的地方才不容易恶化出现其他的并发症。
这让当时带队的刘教练非常为难,因为球队去安义镇中学踢比赛时并没有带自己的医疗团队,所以根本没有这些医疗措施,别说冰块儿,就连一个绷带都没有带。
无奈之下,刘教练只能厚着脸皮去找安义镇中学要冰块,因为安义镇中学有完善的医疗团队,可是结果是令人气愤的,安义镇中学不但没有给刘教练冰块儿,还对刘教练冷嘲热讽,气的刘教练当时差点哭出来。”
刘玉坤双眉紧皱,眼睛瞪得大大的,似乎他对安义镇中学这样的做法非常憎恨,恨不得找上门去和他们理论。
一旁的周正把刘玉坤这样的表现看在眼里,他心想刘主任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激动?刚才听到我说孙荫受伤时,他也没有表现出这么激动的表情,难道他和安义镇中学那边有什么过节吗?
周正在头脑里迅速思考了几个可能性,可是最后这些可能性都站不住脚,思来想去,都没有理出个头绪来,最后周正只好放弃思考这个问题。
他翘起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着龚书丽那副可笑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一种复仇的感觉,你不是不让我组织足球队吗?我偏组织起来给你看看;你不是讨厌我们踢球吗?我们偏要踢出一个好成绩让你看看!
见刘玉坤说到带队的刘教练受委屈时,龚书丽赶紧开口说道:“安义镇中学这么做太不应该了,虽然说当时在比赛场上我们双方是对手,但在场下我们两所学校毕竟关系不错,不论是教师还是学生层面的交流一直都没有断过,去年我们还派了两个高二的老师到安义镇中学,去那里支援他们的师资力量,怎么他们一点都不顾及平常的友谊?关键时刻连几块冰块都舍不得给我们!”
“球场如战场,安义镇中学当时这么做也不是全无道理,毕竟如果把冰块给咱们的话,就等于在战场上把物资支援给敌方,你说这样的事情你会做吗?”
刘玉坤拍着桌子,一副非常激动的样子,他如此激动的原因并不是觉得安义镇中学做的过分,而是因为龚书丽没有领会到自己刚才那番话的意思,其实刚才他那番话是想告诉龚书丽,之所以咱们的球队当时会吃这个亏,完全是因为学校没有给他们配备医疗团队所致,这件事并不怪别人。
龚书丽当然也不是傻子,其实她已经听出了刘玉坤话里的意思,只是装作糊涂,根本不往那个话茬上领。
“那刘主任的意思是……这件事不能怪安义镇中学?是咱们自己的工作没做好?”
见刘玉坤好像要大发雷霆,龚书丽觉得不能再装下去,只能把心里的话老老实实的说了出来。
刘玉坤右手重重地拍在了自己的膝盖上:“龚主任,你总算说出了我的心声。其实这件事根本就不怪安义镇中学,也不怪我们的球员,更不怪我们当时带队的刘教练,只怪我们这些留守在后方的学校工作人员,我们的支持工作没有做到位呀!像足球和篮球这种激烈对抗的运动,激烈的对抗中发生意外受伤是非常常见的,所以几乎每个学校都给自己的球队配备了队医,只有我们学校没有,这是我们的失职呀。”
周正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心情大好,因为有刘玉坤替自己收拾龚书丽,这样既不需要自己出手,龚书丽还得服服帖帖的挨收拾,最重要的一点是,可能经过这件事情之后,足球队以后再出去踢比赛时,没准学校真的会给足球队配备医疗团队,如果真变成那样的话,就太好了。
“刘主任,您说的这些话我都理解,不过你也要替学校想一想。咱们学校毕竟规模和实力有限,不能和市里的那些学校相提并论,咱们学校为现有的这些成绩比较突出的体育运动队提供医疗团队保证已经捉襟见肘了,像足球队这样没有什么成绩的球队,一时半会被忽略的话,也可以理解。”
龚书丽和颜悦色的说道,一边说,一边紧张的看着刘玉坤脸上的神色,生怕一句话说错,刘玉坤又会变起脸来。
她的话刚一说完,刘玉坤果然又激动了起来,他拿起一支笔不断的在手里旋转,嘴上冷笑一声:“咱们学校的规模实力太小,一时半会儿顾不到足球队可以理解是吗?”
龚书丽心里马上慌了起来,不过她细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并没有什么过分的地方,所以她鼓了鼓勇气,重重的点了点头:“是这样的,毕竟咱们学校已经两年没有足球队,今年突然组织起来,一时半会儿被忽略,也是可以理解的。而且咱们学校也确实有困难,就比如去年咱们给排球队雇的医疗团队,到现在工资还没有给人家结清,人家三番五次来学校讨过债,只是这些事情只有内部人员知道而已,不敢向外声张。”
刘玉坤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冷笑道:“咱们学校的规模实力再小,能有安义镇中学小吗?人家那么一个镇级的中学,对自己家的球队支持的那么周到,光是队医人家就有两个,按说一个镇级中学所拥有的资源应该更加有限,人家怎么能在有限的资源里拨给足球队那么好的队医呢?说白了,就是人家重视,咱们不重视而已!
人家那么重视的一个项目,倾尽安义镇中学所有的物力人力去支持足球队,结果人家的足球队输给了我们学校的足球队,你要知道,咱们学校的足球队根本没有得到过学校任何的支持,球队的刘教练还是我死说活说,强行把她按在教练这个位置上的,去安义镇的大巴车,是我自己出钱雇的,没有花学校一毛钱,如果我没有出这笔钱包车的话,可能这些学生就要自己坐长途汽车去安义镇踢比赛了,那样的话他们的路程要多走多长时间你知道吗?”
龚书丽的脸像火烧一样烫,她知道在对待足球队这个问题上学校本来就做的非常过分,当时所有人都没有拿足球队当回事儿,所以对足球队的支持就无从谈起了,大家都以为足球队肯定会栽倒在资格赛上,那样的话,不给他们支持也就情有可原了,可是谁能想到,周正他们这帮孩子居然这么争气,在这么艰苦恶劣的条件下,居然在客场绝杀了强大的对手,闯进了县大赛的正赛,这不仅出乎了龚书丽的意料之外,更出乎了整个涞川一中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面对刘玉坤的质问,龚书丽低下头,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