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小牛犊是异种的消息不胫而走,等庄园少主得知时已经晚了,他父亲派的人出现在庄园中。
“我并非刻意隐瞒,只是尚未肯定。”
“那少主可否肯定了?”
少主无语良久,点头道:“最近几天方才确定。”
“那好,家主的意思都在书信中,少主准备一下,随我去古耀城。”
待此人离去,管事老者来到少主身边:“事已至此,少主还是不要违抗的好。”
“我知道,好了你去准备吧。”
管事老者刚刚退到门外,忽听少主道:“告知张三谪一声。”
管事老者一顿,继而点点头。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乘着兽车,带着小牛犊子离开了庄园。
张天流没走,以他此时身份,能得老者一句通告已经是给足了面子,想跟着去古耀城主宅就有点荒谬了。
世事总在变,即使你机关算尽到头来往往也只是一场空。
张天流却不在意,他回到了喂食金鼍的日子。
或许是因为少主的离开,没有挑衅的目标,也就没了吃人的胃口。
金鼍居然变得很老实,没有对这个张三谪起什么心思。
金鼍若知庄中人的心思,怕是不住讽刺一句:“你牛你来啊。”
庄中人眼底的张三谪和它眼底的张三谪能一个样吗!
你们这群肉眼凡胎的家伙不知这家伙的恐怖之处!
真以为鼍爷我是怕那小牛犊,我怕的是这位好吧!
只一个眼神,灵台都险些被他噼了。
“自由与禁锢,妥协与不屈,不论怎么连,最后发现都是错的。”张天流牵着蒙上双眼的鬃毛牛由远及近,行至金鼍面前站定,又道:“所以连线题只存在童年,成长后的世界里,很难遇得到如此清晰直接,又干净的题目了。”
金鼍张开眼睛,与张天流对视一眼后,突然便一口将张天流吞下。
旁边的鬃毛牛虽眼睛被蒙,可仍然被那气息吓了一大跳,无头苍蝇似的狂奔乱撞,渐渐逃远。
很快,庄中人就得知张三谪被金鼍吃掉的事实。
大家没什么感觉,最多就是叹息一声,便再无同情。
管事老者得知后,未成流露多少情感,挥挥手,吩咐仆役把张三谪住过的屋子收拾收拾,把没用的东西给烧了。
很快,张三谪留在这里的些许物品化作了灰尽。
从此也再无张三谪。
紧紧五天后,小牛犊又被带出了古耀城,当做重礼送往了月亮之上的月央城中。
月央城,乃西极国第一城,整个西天涯的权力中心。
小牛犊被送到这,却并非是上供予西帝,仅是送到一间府邸。
能在这里安居者,都是西极国精挑细选的修士,他们修为未必有多高,但某方面绝对很出众。
除了人,如小牛犊这般,每天都有人将下面的天材地宝,珍禽异兽送往月亮上,求得庇佑。
只要他们肯照顾一二,可保一族数千年,也可托关系进入学府深造,最后安排到月上修行,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小牛犊换了新家的夜间时分,无人驻守的珍兽苑中,小牛犊身上混沌光芒一闪,一抹人影现身而出,正是被金鼍吞掉的张天流。
他默默小牛犊脑袋,道:“不想往后余生老死此地,就祝我成功吧。”
张天流几步间就穿过了重重禁制,离开了这处仙宅,一转眼就走在了月央城的大街上。
月央城很大,人也多,乍一看和普通的凡间城池没有多大区别,处了住宅也存在市场与商铺。
细看之下却发现这里没有客栈。
有酒肆,有茶楼,却无一处可留宿。
明确这一点后,张天流开始观察左右宅院,发现里面都有人。
似乎每一处宅院都要留人看守,即使家主不在,死在外面,这里的人也必须要等西极朝廷的人来接管才能离开,或说驱逐出月,而等新的人来入住,接管人员才会撤离。
很显然,在这里,外人没有私密空间,一言一行都在他人的眼皮子底下。
即使入得城中也很难搞事。
“莫非要我到天阙宫一住?”张天流心底苦笑。
如果找不到落脚地,他也只能到西帝的老巢待一待了。
不过目前还是多走走,万一有无人居所呢,这里的法阵禁制可同样挡不住他,反过来还能阻挡外人的窥视。
可逛完了两条大街,张天流都没找到落脚地,他只能往天阙宫而去。
西帝还在北天涯,一时半会回不来,张天流不鸠占鹊巢,如何办事?
也不知他运气好,还是某人太倒霉,当张天流改道走了没多久,这两人就撞上了。
对方没有一眼认出张天流,却被张天流一眼认定其身份。
他一笑,刚刚与这人擦肩而过,便忽的转身,手臂一抬的搭在了对方肩上。
这看似轻轻的一拍,却将那人惊的险些亡魂皆冒,冷汗不止。
他惊惧的扭头,目光诧异的看着张天流,脸色变了数下,还没开口就听张天流道:“故人相见,你这样装看不到,未免忒无情了吧。”
松翔飞身体微颤道:“你,想干嘛?”
张天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这种废话,松翔飞已经不用问了,他只想知道这个人来这里,且搭他肩膀是几个意思?
“我们顶多一面之缘,绝无冤仇吧!”松翔飞又道。
张天流反问:“你都说没仇了,那激动什么?”
“我这是激动吗?我这是怕好吧!”松翔飞心里恼啊,面上却一脸可怜道:“有啥吩咐,你直说了吧,拐弯抹角只会浪费彼此时间!”
张天流咧嘴一笑道:“这里的前辈们,派了多少人去了六天涯?”
松翔飞一惊,继而郁闷道:“唉,没想到这么快,他们就暴露了。”
言下之意,张天流说对了。
他不是蒙,只是推出来而已,当然有推错的几率,但松翔飞的出现,将这几率压得极低。
首先,西极国有异人成了事实,而带松翔飞来的异人绝不是他们这一辈的,多半是老一辈,如老爷子那般的异人。
另,西极国既然收留异人,却没有把这件事公开,又表明,他们收留的异人多半见不得光,至少在异人圈子里,如果公开收留,就是和能见光的异人撕破脸了。
天涯不怕和异人撕破脸,这从南天涯上就能看出来了。
但凡是不能只看表面。
异人的世界非黑即白,没有灰,包括张天流和小白他们,在别的异人看来他们就是黑的,松翔飞也一样,这在南陆时期就认定了,因此在公叔怜阳得势后,他们无法在韫海生存。
从公叔怜阳获取到权力哪一天,什么过去的一切都能洗刷,那只是场面话,当然,羿哲这种可以洗,因为他反抗的是无边修士,而非异人。
后来是有过针对异人的时期,但没什么证据。
再说,他也是针对了张天流,这能说黑吃黑吗?
只有过去没多少人知道,这些异人才能在韫海安定下来。
松翔飞不行,他和林映寒在南陆就劫持过桃桃,想利用她的能力操控海兽,达到控制南陆的目的。
若说,公叔怜阳没有召集奇人异士共同灭杀圣皇前,他的作为只是过激,屁股不算完全歪,毕竟当时异人都遭到了朝圣鹰犬的迫害,利用桃桃的能力推翻这个封建王朝,可归纳为成王败寇。
很可惜,他们慢了,没想到公叔怜阳效率奇高,一早就灭了boss,他们却什么都没得到,担心长此以往,异人都要以公叔怜阳马首是瞻,沦为配角,于是才抓了桃桃,想重新洗牌。
早一步是革命,晚一步是动乱分子,他们这屁股能不歪?
这一歪,南陆没了他们的落脚之地,又不甘心沉寂,于是到处搞事,在联手陈凤池后,遭到了杨藻的追杀。
陈凤池死后,这松翔飞和林映寒多半就开始逃离韫海了。
至于什么时候来的这里,张天流不清楚,而怎么来的,他刚才也猜到了。
西极国如果公开说要收留劣迹异人,那可是要被道德大义搓嵴梁骨的,因此他们只能暗戳戳的将这些人笼络过来。
“不请我到你家坐坐?”张天流笑问。
“不要了吧!”松翔飞欲哭无泪道。
以他雷电能力,不敢说和张天流打一打,逃应该是没多大问题的,但前提是,没被张天流那一拍给拍到!
大意了啊!
在西极国安稳了太久,跟张天流有只是在坠机后见过一面而已,一时间没上心,让他抓到了!
这一拍,不知为何,他居然动弹不得,但明明又能呼吸喘气,对答如流,就让他感觉如来手里的猴子,在怎么崩腾也逃不出佛主的掌心。
一直听闻这厮有多恐怖,以前没啥感觉,现在松翔飞是真切的体会到了。
张天流还没干啥呢,就让他已经有了被人轻易揉捏的悲催之感。
他很想抗拒到底,奈何,敌不过张天流的一道斜眸!
“好吧,就在前面不远。”松翔飞抬手指道。
张天流放下手道:“请吧,翔飞兄。”
松翔飞咬咬牙道:“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