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单打独斗,黑袍人自信他能在荒蛮绝大多数地方横着走,唯独四臂猿领地不能去。
而眼下这头黑毛四臂猿,若也论单打独斗,黑袍人可以肯定,这家伙能在整个幽冥横着走,没有它不敢去的地方!
四臂猿在山峡巡视片刻,突然转身朝一众精怪,右边双臂一挥,精怪们怪叫着一哄而散,仿佛是去寻找偷走鬼门关的人。
附近精怪没了,头顶的小鸡崽子也扑扇着毛都没长齐的翅膀,悠哉悠哉的飞走了,但黑袍人还是大气都不敢出,因为四臂猿还在,它望着失去鬼门关阻挡的峡谷内部,脸现思索状。
这可苦了黑袍人。
“走啊,你倒是快走啊!”
似乎黑袍人心里的祈祷终于发挥作用,查看无果的四臂猿一跃跳到了山上。
憋了许久了黑袍人可算长出了一口气,之前几乎停止的心跳终于也能活跃起来。
然而也就这一下,四臂猿似乎察觉了什么,目光向山下看来。
黑袍人大惊,虽然立刻屏住呼吸,可是他被张天流弹崩的旧伤口居然裂开了!
张天流弹崩的虽是皮肉,但寒蛇劲在内部造成的损伤短时间根本无法复原,被释放的血气一冲,心口溢出了一丝细密的鲜血。
这只是一点点,黑袍人此刻又是一棵树,所流出的血液宛如树脂,弥漫的也是树脂的气息。
四臂猿果然迟疑片刻,便收回了目光。
“吓死我了。”
这次黑袍人可不敢放松,依然闭气,压制心脉。
可刚才流出的血液,却渐渐从乳白树脂开始泛红,之前飘散的树脂气息也跟着带上了血腥之气。
已经跳到一里外的四臂猿猛然回头,下一刻刚落地的瞬间,四臂猿双足顿时崩碎了脚下山石,身体如炮弹崩向黑袍人所化树木。
黑袍人没料到这一点点气息都让四臂猿嗅到了。
“真以为老子怂你啊。”
黑袍人所化树木一转,瞬息化为本体,面对已到近前的四臂猿,双拳一出,与四臂猿两拳相撞,居然纹丝未动,脚下泥土却已掀起一大块。
可人家有四臂啊!
只见四臂猿另双手突然爆发一股猛力,推开黑袍人双拳,露出中门,没有拳头抵挡的双拳重重轰在黑袍人两肋上。
沉闷两声闷响,黑袍人直接被轰飞,砸在二十张外的青石上,轰的青石炸裂,黑袍人口中鲜血怒喷,胸腔凹陷两大块。
才一个照面,能轻易击飞张天流的黑袍人,眼看就要没了!
四臂猿一跃而起,就要双足踏死黑袍人。
黑袍人绝望之际,身处半空的四臂猿突然一顿,紧接着身体一阵扭曲后居然消失不久了!
黑袍人一愣,随后才看清四臂猿消失处,有一小黑球悬空漂浮!
“精灵球?”黑袍人傻眼了。
便在这时,小球摇晃了一下后就朝下坠落,继而便见下方空间波动一起,拖着一头十米灰白长发的张天流现身而出,伸手接住黑球,顺手就收入袖中,再看黑袍人,摇了摇头,转身边走边道:“以后别说是我老乡,真丢不起这人。”
“你……噗!”黑袍人一开口又是一口血。
他忙静下心缓缓调息,同时看着张天流明明是赤足轻踏湿地,却没有留下一个脚印,而且一步一闪,仿佛缩地成寸般,几大步人就没了。
“你妈的这家伙都修成仙了吧!”
黑袍人费解啊。
什么时候,幽冥有这样的九州异人了?
没听过啊。
他就算是那个无边海域来的,也没这样的啊。
从无边海域来这里寻宝的修士不少,他也遇到过,这些人是厉害,但也没到这份上。
普遍肉身很弱,依靠一些法宝利器取胜。
可再厉害的法宝,也没精灵球变态啊,就是酆都,也紧能拘走对方阴魂,且对方阴魂要出来他们也没法阻止。
这当然是帝君的原因,只要他不施法留住对方,酆都只管吸,不管封。
否则当年张天流都没法出来!
当然,如果意识不够清醒和坚定,阴魂进入酆都后会逐渐迷失自我,成为荡荡游魂,肉身则会在外慢慢消亡。
见张天流真没有回来杀自己,黑袍人也不在疑惑,而是变成身旁青石一模一样的石头,静静的调息,等回复伤势便离开这凶险之地。
半个月后,黑袍人回到南冥赤地国,进入一座生产瑶席的庄园。
瑶席,是本地一种精美的坐席,原来是赤桑蚕丝,这种丝所织的布无需染色,便可艳红如火,华美异常。
张天流对此都有了解,还买了不少,看带回去,能不能媲美紫桑布。
庄园外全是赤桑树,而庄园内,男的养蚕,女的织布,都忙碌着,没人在意黑袍人这个另类。
黑袍人也不在意他们,径直进入一处庭院,里面则是内有乾坤,与外面忙碌的景象格格不入,幽静异常。
整个庭院修建得十分精致,一草一木都布置得错落有序,凌乱中又极度的契合自然之美,拂过流水青山间的凉风吹得人舒适异常,好似所有的烦恼都被风带走了。
但这一切在黑袍人眼里都是假象!
不是景色假,眼前一切都是真的,只是氛围太假!
现在正值午后,所有幽静,等到了晚上,那是灯红酒绿,人声鼎沸,还有群魔乱舞!
黑袍人行至门前,冲一向他施礼的丫鬟问:“安姐可起了?”
“尚未。”丫鬟语气清淡,虽然行礼,脸上却一点表面尊敬也没有,当然也没有敷衍,只是想对待一个陌生人。
“还请通报,有急事。”黑袍人耐着性子道。
“稍等。”
丫鬟说完就转身掀起珠帘进去了。
“也不请我进去坐坐,真是没礼数。”黑袍人很不爽。
就是那些国王都不敢对他这般怠慢,而这里,一个丫鬟都恨不得将他无视似的,如何能爽。
何况他还并非此间主人属下,不过他们的头都不敢得罪这家主人,他自然更不敢放肆。
黑袍人等了约莫一刻钟,珠帘被两名丫鬟从里面掀起,紧接着一个身披赤桑薄纱,身段曼妙的女子走出,一袭红纱都遮不住她那动人曲线,真是穿比没穿更具魅力。
女子一脸困倦的看着黑袍人,半耷的眼皮下,一双凤目是毫无光彩,语气更是漫不经心道:“邵阳波啊,来我这干嘛?”
这女人很漂亮,但跟她的妩媚比起来,漂亮不漂亮的,好像可有可无,因为她现在的表情实在看不出一点美,慵懒,还有点邋遢,似乎妆都没卸干净就睡了。
现在更是随意一坐,往丫鬟递来的抚案上斜身一靠,还特么接过另一名丫鬟点燃的烟杆,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倦容更是彰显到了极致。
可即使如此,邵阳波还是被这干死的魅力勾得死死的,恨不得跪下来,爬过去,从她脚尖开始轻吻!
“我这么那么贱啊!”
邵阳波暗骂自己一句,对女子道:“想请安姐帮我打听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