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霓郡主没有轻易相信陆陟的话,她毕竟是在神辉之下成长的王族,对神是格外的敏感。
为此她没有去监军,而是去查了一下白鹿神。
结果在军营普及的神教中居然没有查到。
随后她就苦笑了,真要是查到了,她岂会不知道。
军营里的神龛,供奉的都是神辉殿里的九大神灵,相关书籍也都是九大神的资料。
“许久没回家了,正好去看看爹爹。”祥霓郡主冬季的时候依然在操练兵士,毕竟严冬操练,效果更好!
每熬过一次严冬,兵士不仅实力会大幅度提升,连性子也会变得坚韧不拔,不畏生死。
当然损失也很惨重,特别是新兵。
新兵营严冬虽然也练,但有太多偷奸耍滑的机会。
就连站岗,没人巡视,只有灯火不见人。
你人一过去,人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了。
今年却是个例外,损失极少,很多冻伤也都得到了妥善的救治,这全是陆陟的功劳,也因此,祥霓很看重他,却不是不愿放走他的原因。
要说真正原因,不是陆陟医术高,很多病症军营没有,祥霓怎会知道他的医术究竟多高。
但就外伤而言,特别是刀伤剑伤,烧伤冻伤这些,他配的药都有奇效,连贯穿上,也能一敷就止血,三天就脱痂,十天基本痊愈,且没有隐疾,不会复发。
更让祥霓满意的是,这个人,居然毫不在意的把方子交出来了!
须知,这可是价值连城之物。
他只是因为一个人配不过来,就公开了方子,让军营所有药夫一起配药。
若不是祥霓一早把这些人都控制了,这方子,只怕传得满天飞了。
不怕东冥大家有,就怕敌国也有!
别说人人知道,就军营这些药夫,放一个离开,过不了多久,敌国只怕都在配这种药,这对东冥可不是好事!
好药不仅能作用在战场上,降低伤亡,训练时,也可以训得狠一点!
祥霓可不仅是自虐狂,她训起人来更狂!
厉害的是,将士们还没法反驳!
因为祥霓一直以来身先士卒,只有她做到了才会要求别人。
连个小女子都比不过,有何颜面反驳?
骑着一匹虎豹兽,祥霓穿过重重门,历时一天才来到域王门的镇北王府。
“郡主回来了!”
门口士卒立刻来相应。
祥霓把虎豹兽缰绳扔给士卒,便径直入府。
管家模样的人此时才屁颠屁颠的跑到她面前,恭敬道:“回禀郡主,王爷还在宫里……”
祥霓解下披风甩给管家道:“等父王回来你再通知我,我去一趟书房。”
管家一边叠好黑金纹披风,一边笑问:“好嘞,不知郡主要吃些什么?”
祥霓摸摸肚子,赶了一天路确实饿了,便道:“随便吧,哦,不过我的坐骑要吃……”
“黑羊肉嘛,小的知道。”管家陪笑道。
“嗯,你不用伺候了,去忙吧。”祥霓说完,风风火火的往内院而去。
来到书房,祥霓翻找了良久,才找到有关古神记载。
古神有个明显特征,就是都存在现实里,虽有些灭绝,但记载繁多,不如现在东冥供奉的九大神,这九大神只有三位是古神,其余的六位都是来东冥后发展出来的新神,如紫阳神,赤月神,东海神等,这些神虽有形态,但并不存在于现实中,而是许多动物的缝合体。
把厚厚一本古神记载翻阅到了几乎末尾,才看到了半页有关于白鹿神的记载。
“连图纹都没有,难怪。”祥霓接触的神,不论古神新神,都是先看了图纹,才看记载。
毕竟那时候还小,对图纹的兴趣远大于文字。
白鹿神没有图纹,只有文字记载,且很少,一百来字,勉强占据半页纸。
“古文,毒入荒河,至数万人畜中毒而亡,梧于村井边见病鹿食苔,次日痊愈,梧因知苔可治毒,告知全村服之,尽皆痊愈,然次日又有毒发,于寻毒源,知荒河之祸,巡上下游见数村皆受毒害,取之井苔救之,然无效,数日寻解,终明药非苔,乃家村井口石晶……”
“原来是这样!”祥霓郡主是大感兴趣啊。
她真没想到,白鹿神起源如此古老,那时候他们连文字都没有,若非荒蛮遗迹里有刻纹记载,又有人将碑刻拓印出来,世上谁知白鹿神?
若非白鹿神,又哪有南冥,而没南冥,怎来的东冥?
“此神对人的贡献,不可谓不大呀,为什么寂寂无名呢?”祥霓很疑惑。
她毕竟生在这这里,眼界也尽于此,没有张天流这些异人全方位的探索思维,自然不明白白鹿神鲜有人知了。
一来,白鹿成神是南冥文明起步期,相关拓印流露出来时。
后南冥发展过快,矛盾积多,从而分裂,连年大战,百姓疾苦,也就是在这时候,一批迁来东冥!
“咳。”一声咳嗽打断祥霓的思绪,紧接着又听到:“什么风你丫头吹我这来了。”
祥霓头也不回,就先展露笑颜道:“女儿想爹爹了嘛。”
来者正是镇北王,紫渊厚。
紫渊姓自然也是东冥皇族的姓,其姓十分之古老,来之荒蛮紫晶峡谷。
不过他们并非是古代皇族,反而身份很低贱,是开采紫晶的奴隶。
本无姓,因兽潮灭国,逃往至南冥,问起姓名,故而取名紫渊。
当时一起逃往的矿奴很多,也有取紫晶的,采晶的,晶渊的……唯有紫渊在今天贵不可言,其余姓无一可法。
紫渊厚看到女儿手里的古神记,不由笑道:“怎嘛,是打算文武皆修吗?”
古神记也是春闱的考题之一,除吃之外,紫渊厚实在想不到这宝贝女儿为何看着玩意。
“不是的,只是我营里,有一个药夫供奉的是白鹿神,担心是邪神外神,故而来查。”
紫渊厚有些意外,但想想女儿性子也就不奇怪了。
换他要是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神,直接撵走就是了,区区一个药夫而已。
“白鹿神,嘶,这可是很古老的神了,如今居然还有人供奉!”
“爹爹知道?”祥霓有些意外,她爹了解她,她也了解她爹啊,别看书房琳琅满目的书籍,其实压根没看过几本。
紫渊厚笑道:“以前增援镇南王时,俘获了一批药师,其中有两位就是供奉白鹿神的,这在南冥知道的人也没多少,何况我们东冥,即使记载也是匆匆几笔罢了,你也不必担心那药夫有什么问题,我擒获的那两名药师也不是邪恶之辈,离开南域时,他们还在街头救治南域百姓呢。”
祥霓意外道:“如此善神,我们祖辈也算得起恩泽,却为何在东冥没有传承呢?”
紫渊厚摇头道:“你问我,我哪知道,依我看来东冥尚武,身体强健少有病痛,医者无医,信奉之人自然少了。”
祥霓摇头道:“以前女儿不清楚,这些年外城情况是否糟糕,多病痛者无处求医,即使有医也无钱粮,终被病痛折磨而死。”
“唉,这些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你见不得,就少去外面逛。”紫渊厚想点到为止,再说下去那就越权了!
虽在他府邸书房,外人不可知,可小心惯了的紫渊厚,对这种事是能不提就不提。
祥霓道:“我那药夫打算离开军营,到外面继续供奉白鹿神救济穷苦百姓。”
“那就让他去啊。”紫渊厚实在搞不懂,一个药夫而已,丫头怎么就一脸不舍了呢?
莫非他容颜举世,天下无双,把我家丫头迷得神魂颠倒了?
这可不行啊,男人怎么能光看相貌呢!
祥霓叹了一口气道:“他说是药夫,只是职责上行药夫之事,我觉得他完全可以做药师的,甚至……唉,他的药很好,以前冬练十损一二,自他来了,冬练受损百里无一……”
“什么?”紫渊厚惊问:“百里无一?”
“嗯,三千兵士,只有一人因风雪掩盖,实难找到,得不到他救治,发现时人已去了。”
紫渊厚瞪大眼珠,难以置信道:“你营中竟有这样药夫!”
祥霓点头道:“他有一药方,莫说刀枪划伤,就是箭矢穿体,只要不伤及内脏,敷之止血,十日痊愈,且至今他所至于的兵士,无一提过旧伤疼痛。”
紫渊厚更加惊讶,不住抓住女儿的手腕问:“他竟由此神药!那你可有问他索要药方?”
祥霓摇头,紫渊厚还以为对方不给,而以女儿性子断然不会强取,正打算用什么办法把药方逼问出来,就听女儿道:“他给了全营药夫。”
傻了!
紫渊厚直接傻得瞠目结舌,如遭雷击,半天都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