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想不起来了没办法。”
她想了想,又歪头笑道:
“小时候,我问爹爹我是从哪里来的,我师父说我是生出来的呀。”
“后来我问的他烦了,他便告诉我”
“有只仙凤从他头顶飞过的时候,下了个蛋,正正掉在他怀里,他剥开蛋壳,就看见我躺在了里面,拿大眼睛瞪着他。哈哈。”
李思文笑道:
“那个蛋可真够大的。”
佟湘玉咯咯地笑,说道:
“我想也是。小时候爹爹老哄着我们玩,他还说我二哥是山顶树上结的大红果,他顺手摘下,刚咬了一口,就发现二哥正蜷在里头睡觉呢。”
李思文大笑,不由也想起自身来,道:
“我小时候可没你走运,光师父就有十七个,轮着教我一个,背不出书来就罚跪太庙。”
“你也会背不出书来?”
佟湘玉奇道:
“我还以为你们这些皇家子弟,念起文章,天生就张口即来。”
“难道我们就不是人啊。”
李思文想起那时就头痛,回忆道:
“有次,一天就教三四十页书,还命我当天全背下来,那么多文字,况且晦涩难懂,我哪里背的来。”
“后来我实在没办法,干脆装病。三天之后再去,那几个老东西,居然说得把拉下的课都补上,一口气教了大半本,让我回去好好背,差点没把我累得吐血,后来我再也不敢装病了”
“哈哈,这就叫作偷鸡不成蚀把米里。”
佟湘玉笑得前仰后合。
看她笑得开心,李思文也就不和她计较。
自嘲地跟着笑起来,觉得偶尔出出糗,能博他人一笑也没什么不好的。
“对了,”
佟湘玉忽然想起一事,道:
“我们现在易装而行,称呼也该改改了。可不能再唤你殿下,甄小姐也自是不能再唤了。”
“这倒是。”
李思文点点头。
其实这本是常识,只是他们几个的江湖经验加在一块儿也少得可怜,所以当下才想到此层。
“那我应该叫什么呢?”
李思文问道。
佟湘玉随口道:
“小李、小张、小王你随便挑一个吧。”
“这也太随便了吧。”
“那就小李子、小凳子、小椅子?”
“听着怎么像是个太监。”
李思文皱起眉头,绞尽脑汁地想,说道:
“我得起个雅致点的称呼,将来说不定还有用得着的时候你叫什么?”
“我自然叫小七。”
“小七?”
“嗯,我在家排行老七,家里人都这么叫。”
佟湘玉抖抖缰绳,不在意道。
家里人
李思文微愣,复看向她,心里没由来地,有些欢喜,起码这丫头对他没怎么见外。
他身为晋王,少有人对他推心置腹,与佟湘玉谈起话来才觉得轻松舒服,虽然她多顶撞他,但是越是顶撞,他越觉得开心呢。
佟湘玉没留意他的表情,将车帘揭开,朝里头的甄玉秀道:
“甄小姐,这路上得换个称呼,你想我们叫你什么好呢?”
“换称呼?”
甄玉秀想了想,
“那你们唤我阿朱便是。”
阿朱原是她的贴身丫环,那夜被追心使射箭所杀。
她用此名,也有点纪念阿朱的意思在里头。
李思文也想到了:
“那我就叫青衿吧。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佟湘玉知道出处,摇了摇头,说道:
“不好,文绉绉的,和你这身打扮不符。”
“那依你看,这身打扮应该叫什么?别再说什么小凳子、小椅子!”
“嗯你出生时候有多重呢?”
佟湘玉没头没脑地问道。
“斤两。”
“真是个健壮的婴孩呢,恁的那两不要了。”
佟湘玉拍板定案,说道:
“就叫斤吧。”
李思文一脸嫌恶,摇头说道:
“难听难听,太粗太直了,不好听不好听。”
“要的就是粗直,这样,这样一来,谁也想不到你会是方今晋王呢。”
她循循善诱,诲人不倦,鼓道他同意“斤”这个称呼。
李思文心道:
她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罢了罢了,反正就这么十来天的光景,以后再也不用不提便是,想来也不会失了我的面子。
如此一想,他遂爽气道:
“斤就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