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脚步声响,苏乞自地上爬起来,抿了唇不应一声。
进屋的是个长辈,戴绿的父亲,裂山派一等一的高手戴荃,一见他,两道眼泪簌簌地往下落,沾了胡子上一片:
“乞儿你这傻孩子...”
苏乞不小了,也在江湖上轰轰烈烈过,但在这长辈的眼里,自然还是晚辈。
听了这句话,他心中一动,一时间不由想起了父亲,面上线条也放松下来。
却听苏乞又道:
“幸好你父母已没了,也没其他亲人,不然,这刺杀太子、株连九族的罪名,可怎么得了!”
?
??
???
苏乞忙道:
“戴伯父,我没有刺杀...”
话还没说完,已被戴荃截住,把一个小包裹塞到他手里,道:
“这里面是银子和金疮药,你、你快离开此地吧!”
这句话说完,戴荃已把头转了过去。
苏乞一下愣在当地,却见戴绿也跟了进来,面上的神情又是惶恐,又是无措。
苏乞的手里拿着那个小包裹,一时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的确,是他自己要求过分了。他如今是钦犯,牵丝绊缕都是砍头抄家的重罪。
宋家上下几十口人,自己不过一个人、一条命,凭什么让人家搭上。
戴家不告发,不检举,给自己这样一个包裹,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真相是如何并不重要,你已被朝廷定为钦犯,这才是真的。
冼红阳没再多说什么,捏着包裹,从侧门出了宋宅,在第一个拐角处,把那个包裹扔了出去。
他这人,多少有点不知好歹外加不识时务,不然不会丐帮帮主只做了一年就甩手不干,也不会惹到这么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上头...
......
城里的官兵,还在呼啸不止,这次来的两批人马,一批由已故太子手下的侍卫头领陈琽带领,一批则是御剑楼里的云阳剑客,打头的是理政明王的一个心腹。
虽是到了这份儿,苏乞还是不甘一死。
此时苏乞已然气力不支,左右扫了一眼,忽见一个所在,心下一喜,暗道这里多半还能避上一避,便冲了过去。
他看到的地方,是一家妓馆。
三绕两绕转进里面,躲不过陈琽和云阳剑客,躲几个龟公打手还不在话下,眼见前面有间屋子颇为隐蔽,又不见灯火,苏乞一猫腰便蹿了进去。
这屋子里,果然空无一人,刚进去,就听外面人声鼎沸,苏乞一惊,心想莫非官兵已搜到了这里?
可转念又想,妓馆人多耳杂,也少不得有些有身份的人物,官兵不见得搜得多彻底,自己倒不必一味惊惶。
这边刚放下心事,鼻端便闻到一阵香味。
房间里虽未点灯,苏乞却是天生一双猫儿眼,四下里一溜,不由大喜过望。
一盘酱红油亮,汁多味美的梅菜扣肉,正放在一旁的桌上,原来他误打误撞,间进的竟是妓馆的小厨房。
这一天他水米未进,看到这盘扣肉,真比什么金银财宝都来得诱惑。
不再犹豫,不再退缩,前丐帮帮主大人毅然决然亮出一只满是污垢的手,朝着那盘梅菜扣肉就伸了过去。
电光石火一瞬间,厨房里忽然又多了个不速之客,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苏乞,一副下一刻就要扑上来的样子。
“.......”
苏乞手停在半空,不动了。
“要不,您先让让?”
苏乞谄媚地假笑道。
不速之客不动,不让,一双眼睛虎视眈眈。
那...是好大一只黑狗,站在当地,足有半人来高,眼睛里冒着绿光,跟头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