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玉秀闻言，启口解释道：

“这位姑娘，您误会了，是我想在外头透透气，所以”

“阿猫。”

张本煜突然唤她。

“嗯？”

她转头望向他。

“小秀呢？”

“在这里，我一直拎在手上。”

甄玉秀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问起小秀来。

张本煜吩咐道：

“看好小秀，别让它乱跑，这里可没耗子给它逮。”

唐三没听懂，奇道：

“二哥，你怎么知道这里没耗子？”

“都被狗拿了。”

说这话时，张本煜的神色，一如既往的淡然，厅中其余四人，面面相觑。

唐三最先反应过来，想笑，却还得给李馆馆、李堪留着面子。

紧接着，甄玉秀也明白了，她不便在他人面前笑出来，遂半侧了身子，抿嘴强忍着。

然后是李堪，他脸色变幻莫测，终是没出声，低头抿茶。

李馆馆想明白的那刻，便恼得直接嚷出来：

“你说我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我何时说过这话？”

张本煜冷哼道。

“你！你就是这意思！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张本煜倒不否认：

“听出来又如何？”

“你别觉得自己是瞎子，我就不敢对你出手！”

李馆馆气得直跺脚。

“馆馆！这是何地，不可胡闹！”

李堪喝住她。

李馆馆咬咬嘴唇，怒瞪向张本煜，只恨后者是个瞎子，根本看不见。

偏偏张本煜不肯让半步，倒被她激得怒意更盛：

“瞎子又如何莫说我瞎了，就算我再让你一手一足，你照样过不了三十招。”

“姓张的，这可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

“那我们就出去比画比画。”

“奉陪到底！”

眼看着两人，越说越像是来真的，旁人直冒冷汗。

很有默契地交换眼色之后，李堪先按住了李馆馆的肩膀，唐三虽然不敢按住张本煜，却紧紧拉住他的胳膊，低声劝道：

“二哥，咱们是来找大哥的，别给他惹事才对。”

张本煜本欲甩开，听了这话，犹疑了一瞬，方才重新落座。

“馆馆，你再胡闹，就立刻给我回家去！下回我也不敢再让你跟着我出来。”

李堪放重语气：

“况且，张兄是佟前辈的徒儿，于情于理，你都该以礼相待，断不能与他动手。”

这话却是李馆馆最不爱听的话，她气恼地嚷嚷道：

“他不就仗着自己是个瞎子么！就以为我怕了他！”

张本煜闻言，怒极反笑：

“这点奢望，张某还真不敢有。”

甄玉秀听这姑娘接连说了两遍“他仗着自己是个瞎子”，自己是旁人，尚且觉得刺耳至极，想来张本煜内心定是难受万分。

“李姑娘。”

她声音不大，还带着软软的江南口音：

“张二哥虽然双目不便，可你说话也应留些口德，厚道些才是。”

见甄玉秀也加入口仗之中，唐三已经是一个头两个大。

“我不厚道？”

李馆馆又是气恼又是委屈，道：

“你怎么不想想，是他先把我骂成狗，究竟是谁，没有口德？”

其实，甄玉秀很想说张本煜也有些不妥的地方，但那样似乎就显得立场不够坚定了

“我何时骂过你？”

张本煜冷哼道。

“你就是这意思！你别以为我听不出来！”

“听出来又如何？”

争吵兜了一圈，又回到了原地，旁人再次面面相觑。

幸运的是，在他们打起来之前，却有一人，及时到来。

一位戴着黑貂斗篷的姑娘款款步上台阶。

大概是因为斗篷纯黑，愈发衬得她的脸雪白。

她唇边含着一丝疏离的笑意，叼着一根狗尾巴草，望着堂上众人。

旁边还跟着两名丫鬟，分别拿着斗篷和手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