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敲门声响起,江秋打开房门,门口站的却不是小四,而是詹虚彦。
“江少侠住得还算习惯吧?”詹虚彦没有进屋,而是站在门口问道。
“还不错。”江秋点点头,等待着他说出下文。
詹虚彦也没废话,直接道:“燕王府所有的门客每逢十五都会相聚一下,互相认识认识,顺便交流习武心得。明日就是十五了……”
江秋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知是在何处?”
所有门客相聚……正合了自己心意!若徐文靖也在门客当中,明日必能找到他。
“明日里会有人带你过去的。”詹虚彦嘱咐道:“你初来乍到,最好趁这个机会多和他人熟悉一下,日后一起做事也方便。”
见江秋点头应下,他便转身离开,与端着热水的小四擦肩而过。
“大人,您要的热水。”
“放那里吧。”
看着小四出门,江秋在门口挂了一个勿扰的牌子,将门窗关好后转身伏下身子,把自己的脸浸入了热水之中。这是季同舟教的,隔两天必要将面具摘下来用热水浸泡维护,且需要用热水将它泡软之后才能完好摘下来。
片刻后面具自然脱落到铜盆里面,江秋揉了揉脸庞坐到床上,盆里的面具还得泡半个时辰才能再戴。这时门外显出一道黑影,动作间像是准备敲门,可能看到了勿扰的牌子,静立了一下后又转身离去。
江秋没去理会,坐在床上等待面具维护结束,又戴到脸上后才打开房门将勿扰的牌子收了起来。
再没人过来这里,一直到了第二天吃完早饭,江秋放下碗筷让仆人带自己去门客相聚的地方。
一路左拐右转,出了燕王府的后门,又进入一个不知名的大院。
大院中间是一个稍高的台子,四周是桌椅,三面已聚集了不少人,最前面的主座还空着。
仆人将江秋带到西侧停下,“这里是后厢大人的地方,小人先退下了。”
江秋朝他挥挥手,扫了一眼面前的二十几个人,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小兄弟看着面生,新来的?”距离最近的一人看着江秋道。
“前日刚来的。”江秋侧头看向他,顿时脑中闪过了一个词,魔鬼筋肉人。
眼前这人中等身高,一身肌肉虬结,整个人除了肌肉还是肌肉,看起来壮实无比,想必是练外家功夫的。
“哈哈,我叫孔硕,来此已有半年时间,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在下江河。”
江秋回应了一句,目光却游移在四周寻找着徐文靖的身影。
孔硕微微皱眉,对江秋的态度有些不喜,当下没再多言,转过头与旁人闲谈起来。
几十个人散落在院中,片刻间江秋便已看完,没找到徐文靖,只能将目光放在大门处,那里陆续还在有人进来。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桌椅都差不多已经坐满,众人闲聊的声音掺杂起来,嗡嗡不停。
没找到徐文靖的江秋无心闲聊,只是独自一人喝着茶水静坐。这个聚会用脚想也知道不会喝喝茶聊聊天就结束,后面必然还会有其他活动,不然那个高台是摆出来装饰的吗?
果然,随着门外又进来几个人,众人交谈的声音停了下来,顷刻间便已静声。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大概四十来岁,双目炯炯有神,头戴紫金冠,身着淡金色常服,脚下不急不缓,眉眼间透着一股贵气。
想必这就是燕王朱昶吧……江秋暗暗猜测。
“诸位久等了。”
那人迈步间已走到院中最前的主座上面,比众人的位置都要高一些,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朗声开口道,“老规矩,若诸位自觉实力已有提高,便可挑战其他人,挑战成功后顶替败者的位置。”
“从你们这边开始。”他侧头望向人数最的那一侧,足有七八十人。
江秋这边三十来个人都是后厢的,而另一侧是最少的,只有十几个人。
人最多的是客居,比后厢少的是西厢,那东厢……是朱昶身边那几个吗?
抬头朝朱昶那边望去,几个人分立在朱昶周围,护卫着他的安全。
“在下曹严华,挑战孔硕!”
客居众人中当先跳出一人来到中央的台上,看向江秋旁边的肌肉人。
肌肉人孔硕一愣,随即咧开嘴笑了,一拍桌子便跃了出去。
“拳脚无眼,当心点。”他站上高台看着曹严华说道,随后双手一握,全身噼里啪啦发出一连串爆响,却是运功之下骨骼碰撞所发出的声音。
曹严华见他如此威势,不由面色一紧,当先攻了过去。
江秋刚要收回目光朝台上看去,却忽然目光一凝,在朱昶身后不远处的阴影里静静站着一个黑衣人,似与黑暗融为了一体,不仔细看难以发觉。
看那身形……与徐文靖有几分相像!
台上传来阵阵拳肉交击的声音,夹杂着闷哼,江秋无暇去看,盯着那道黑影心念急转。
那个位置可以纵观全局,且距离朱昶也不远,似是暗卫一般,在暗中保护这燕王。
如此的话……怎样才能接近他?
砰!
“啊!”
一声惨叫让江秋回了神,只见台上已只剩孔硕一人,曹严华已被他一拳打下高台跌落在客居众人之间,砸翻两张桌子之后倒地不起。
“承让了!”孔硕抱拳扫视一圈,对着客居的方向问道:“可还有要挑战孔某的?”
柿子要挑软的捏,这个道理谁都懂。作为后厢第一个被挑战的人,他恼怒之下毫不留情,直接把那曹严华打成了半废,即使养好伤也难再恢复实力。
见无人应声,孔硕斜睨了地上的曹严华一眼,像是在嘲笑他自不量力。而后又朝朱昶遥遥行了一礼便跳下高台,又坐回了江秋旁边。
客居众人面面相觑,朱昶也不急,坐在上面端着一盏茶,面带微笑地看着下方。
后厢不仅独门独院,顿顿酒肉,每月还有一笔不小的月俸发放,比之客居的待遇不知好了多少倍。客居这么多人,没有一个不想升到后厢的。
果然,不到片刻又有一人持剑跳到台上,三十多岁的年纪,面颊深陷,颧骨微突,扫视一眼后厢这边,眼神落到了江秋身上。
“在下葛熙,想请这位兄弟指教一二。”
江秋视线与他对在一起,一个念头跃上心间,提剑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