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吕布相当顺利的指挥着城头上的并州军士兵,有条不紊的撤离,很快就全部都从城头上撤下去了。
而这期间,吕布一直手持方天画戟,震慑着周围的士兵和将领,手中的兵器不知将多少人给斩杀,让守军根本不敢向前踏出半步。
等到最后一架云梯,只剩下城头上几名士兵之后。
其中一名吕布的亲兵对他说道“将军,您先撤吧,属下留在这儿为您抵挡片刻,有属下在此,这些人即便是想要冲上来,也得费上一番功夫,足够将军您顺利撤下去了!”
这名亲兵对吕布可以说是相当忠诚。
城头上总是要有人断后的,毕竟吕布现在站在这儿,能够对城中守军产生巨大的威慑。
但他如果要攀爬云梯下去的话,恶向胆边来的城中守军,难不成还会傻愣愣的站在一旁看着?
所以到时候吕布从城头上撤下去,可能就会遭遇敌人的猛烈攻击,所以这名亲兵就想着用自己这条性命来为吕布拖延时间,甚至都不用太长,仅仅只是片刻,就足够吕布顺利的到达城下。
但吕布却大眼一瞪,立马命令这名士兵道“别废话,快下去,本将军哪里需要你来为我拖延敌军。”
“将军,您快下去吧!”
这名亲兵立马有些急促的对吕布说道。
但吕布却丝毫不买他这个账,反倒有几分不耐烦的命令道“这是军令,我命令你现在下去,赶紧给我撤走了,莫要在此碍手碍脚的。”
“本将军一人便能够解决的事情,何须再多搭上一条性命,你还真以为这些残兵败将真就能够对我造成半分伤害吗?”
亲兵有些感动的看了看吕布,尽管吕布有些凶巴巴的,但其实本意是希望这名亲兵不要送死,反倒是让他先撤走。
作为一名武将,在这种危险的时刻让自己手下人先离开,而他却一人镇守城头,这其实还当真是一件极其少见的事情,几乎不会有武将有这般做法。
但吕布偏偏就这么玩了。
可以说是冒险至极,将自己给身陷险境之中。
不过他手底下的士兵,也阻拦不了这位全军统帅的意志,只能够在吕布的目光威逼之下,快步从云梯撤了下去。
而城中的守军就这么目视着,并州军逐渐的减少。
他们并非不想把这些并州士兵给留下来,只是实在吕布给他们的威慑力太大了。
可以说是谁上去谁就死。
或许他们用人海战术,也能够把吕布这位天下无双级别的将领给堆死。
但是在如今士气已经接近半崩塌,并且军心都被动摇了的情况之下,又有谁会真正傻大胆的充当炮灰,自愿上去送死呢?
谁第一个冲上去,就意味着这条命没了,反倒功劳还是别人的。
在没有真正掌控全局,能够指挥全军的将领强硬命令之下,同时没有士气凝聚之下,绝不会有人这么做。
所以城中守军人数众多,但只能这么干巴巴的看着吕布一人镇守城头。
一杆方天画戟,让城中数万守军不敢妄动。
看着自己身边最后一人也撤了下去之后,吕布知道,是时候轮到自己也离开了。
他之所以愿意以身涉险,最后一个从城头上撤下来,不是因为他有多么莽。
而是在吕布看来,自己最后一个撤,他有足够脱身的保障,有这个底气。
反倒让手底下士兵为自己拖延时间的话,平白无故要牺牲几名士兵,有些划不来。
身边彻底没人了,吕布猛地挥舞了一下方天画戟。
顿时在他身旁两侧,正虎视眈眈的守军士兵,立马就是人仰马翻。
全都慌乱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刚刚还严肃的气氛立马被打破,有人不住的往后退。
吕布就是挥舞了一下方天画戟,啥都没做,震慑力量就到了这个地步,足以见得他刚刚杀的有多狠。
吕布脸上扯出一个笑容,在两侧指挥围上来的守军将领看来,这是对他们最无情的嘲讽。
偏偏他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人家就是嘲讽了又能怎么样?
吕布挥舞了一下方天画戟之后,突然手中兵器连续向左右打了好几下。
地面上残留的好几块巨石,顿时被他给挑飞了起来,直接往人群中砸了过去。
这几块巨石原本是摆放在投石车边上的,只是投石车被并州军给拆掉了,也就只留下来这些石块了。
这就是吕布的办法,几块又大又重的石头飞入人群之后,才刚刚从吕布的惊吓当中回过神来的一众士兵,阵型却是彻底乱了。
被挑飞了的石头砸下来,可是能够砸死人的。
底下的人当然是纷纷向四面躲避,这一下两边本来都设置好的人群,立马冲散开来。
而吕布当然是迅速抓住这个机会,直接纵身一跃就翻过了城墙垛口,双脚踏在了云梯车上。
往城池上攀爬,和从城头上跑下去,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强如吕布这样的人物,在从下往上的时候,都需要手里紧抓着云梯车,才能够往上移动。
但从上面往下面跑,可就是展现吕布艺高人胆大的时候了。
反正云梯车这种东西,搭设在城墙上,具有一定的倾斜角度。
在所有人惊骇的目光之中,吕布居然直接右手举着方天画戟,随后从城头上一路奔跑了下去,压根就没用手扶过。
宛如一阵风一般的就跑了下去,在城中守军还没从慌乱之中恢复过来,吕布就神清气爽,安然无恙的,双脚踩在城池下面的土地上了。
而等吕布指挥着士兵把最后一架云梯车也给推回去的时候,城头上才勉强组织起了弓箭手,开始对着下面放箭。
不过这个时候,组织弓箭手也就没了用处,早就防备好的高顺,命令手底下的盾牌兵,把其他士兵保护的严严实实,几乎就是不留缝隙。
如此一来,在城头上守军将领怨念的目光之中,吕布大摇大摆地撤了回去。
此战,北城墙方面,并州军全军大胜,以完全压倒性的姿态碾压了城中守军。
归根结底就是因为吕布的出现,倘若没有吕布第一个登上城头,对城中守军士气进行毁灭性打击,并且接连在城头上守军人群中冲杀,还斩杀了北城墙守城指挥张勋,恐怕并州军想要通过攀登城墙的方式打进去,得费老大一番功夫,说不定损失还会不小。
吕布安然无恙地回到了中军营帐,但是张辽、高顺以及贾诩和荀彧,几名军中高层都联袂而来,一起找上了吕布。
荀彧一进吕布的营帐,就开口说道“将军,您怎能如今日这般以身犯险,如此将自己置于险境之中,对自身安危全然不顾,实在是令属下万分担忧!”
吕布早就想到自己这些属下会来集体声讨自己,但他也不生气。
这些手下并非来责怪他,而是对他的人身安全表示担忧,这是关心他的表现,吕布怎能在这个问题上发牢骚呢。
他立马面带笑容,好言好语的说道“文若还请稍安勿躁,我这么做自然是心中有数,就寿春城里那些三两货色,根本无一人是我一合之敌。”
“且城中守军士气脆弱,胆量颇小,即便是群起而围攻他们都不敢,我又有什么安危可言,还算是稳健的很。”
一旁的贾诩也站出来为荀彧帮腔。
“将军,属下倒是颇为赞同文若的说法,您可是我并州军的顶梁支柱,哪里能够轻易以身犯险。”
“倘若换做寻常的地面交战也就罢了,这攻守城之战,本就变数颇多,即便是再高明的人,也难以事事料中,更何况攻守城之战这种战场形势多变,令人难以琢磨的情形。”
“况且属下之前在中军位置,可是亲眼见到您好几次令人胆战心惊的动作,这还不叫惊险万分,那怎样才是呢?”
吕布依旧不能发脾气,他也没准备生气,始终保持着笑呵呵的神情。
“文和所言甚是,此事是我欠考虑了,先前我应当与你们商讨一二再做决定。”
“不过总的来说,此次攻城之战不也是大获全胜吗?我不还是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吗?所以安危问题你们也就不必多说了,日后我自会小心谨慎,也很难再出现如今日这般的情形了。”
“况且你也说我乃并州军顶梁支柱,我在城头上振臂一呼,不也是千军万马云集而响应,若非如此,恐怕此站还没有如此轻松。”
贾诩和荀彧都微微叹了口气,他们知道自家这位将军的性子,有些事情过去了,多说也没用,他们此来也不过是为了劝一下吕布,最起码得让吕布别想着三天两头来一趟这样的事情,那可就是大家的心脏都承受不了。
贾诩最后还是略带苦笑的说道“将军,属下倒是宁愿多损失一些人手,也不希望您亲自下场以身涉险,毕竟以您一人,可足以挡得上千军万马。”
“况且之前大家不是说好了吗,此战只不过是试探性的战役,也就是迷惑迷惑城中守军,打打底子,可没想着要和城中守军到拼命的地步。”
吕布这倒是点了点头,认同的说道“文和此言,我自然知道,正是因为此战乃是试探性战役,所以我才在最后关头下令撤兵。”
“要不然我都带着士兵们从城头上打下去了,为何要半道上鸣金收兵,还不就是因为不想和城中守军死战。”
荀彧等人这才放松了一口气,听吕布这话,看来吕布还没有失去最理性的判断。
荀彧也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对吕布说道“将军由于我军所在的北城墙突然向其他三面城墙征调人手,城中守军基本汇聚于这里。”
“所以其他三个方向,曹操孙策等人攻城的难度大大减小,倒是杀伤了一阵,提前结束了战役。”
“此战另外三个方向,几乎都是异常稳妥,没有出现任何大量的伤亡,攻城与守城双方都是在试探,即便后来三面城墙的守军力量都大大削弱,但城外的攻城队伍都选择战略收缩。”
吕布点头表示自己知道,随后笑着说道“曹孟德他们也都个个是人精,可都是算得死死的,哪里会让我们多占半点便宜,更加不会让自己吃了一丁点亏。”
“只要我们这边没有发起决战,另外三方绝不会多踏出一步,此战必定是人人点到为止的地步。”
“这也是我方才下令收兵的原因,要不然打着打着,其他三面都休息起来了,到时候整个寿春的守军力量都在对付我们一家,那可就有些令人头疼。”
荀彧和贾诩又汇报了其他几件事情,然后谈了谈接下来的战略战术之后,也就告辞离去了。
营帐当中剩下张辽和高顺两名武将。
吕布对张辽吩咐道“接下来的攻城战我就不参与了,城中守军都被吓破了胆,后续必定时刻紧盯着我,我也没什么机会出手。”
“接下来的战场指挥由你来进行,保持试探性的进攻,占据大量优势时,可以对敌军进行消耗和追杀,优势不那么明显,则以保全力量为主。”
“其他几家势力都在等,我们也等,等到军中军医的药粉大批量制造完成,或者汛期到来,雨季结合,洪峰水位上涨,那时候才是我们几家势力联手出兵,与寿春进行决战的时候。”
张辽立马严肃地接过了吕布的军令,表示自己会严格的按照吕布的吩咐执行。
张辽是一名优秀的武将,同时也是一名合格的统帅,要论指挥战场,他还是相当在行的。
张辽领了命令离开之后,也就剩下高顺还在营帐当中了。
见着其他人都离开,高顺一脸严肃,十分正经的对吕布说道“将军,您下次倘若还想要亲自上战场,可千万别孤身一人,把属下也带上。”
“按理说属下也有几分武力,跟在您身旁,与敌人厮杀还是不成问题的!”
吕布看了一眼高顺,心里知道高顺的意思,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是一位真正对他无比忠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