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对甄豫这话却不买账,只是淡淡地说道“这种话你就不必在我面前说了,冀州和并州乃天壤之别,若是连冀州都粮食紧缺,恐怕天下百姓早已饿死十之八九了。”
“你我之间略有私交,你们甄家也曾经出资相助过我,这自然有一番情谊在内。”
“但是私交归私交,有些事情却退让不得,也正是由于吕某与你们甄家略有一番情谊在内,方才如此轻易的答应你们,将并州石炭交由尔等经营。”
“你们甄家却不能够反倒使我蒙受损失。”
甄豫有些为难的对吕布说道“将军,这五铢钱也是我大汉王朝法令推行的钱币,即便是整个大汉王朝的疆土之内,都能够使用五铢钱,为何您会认为是使您蒙受了损失呢”
吕布摇了摇头,对甄豫说道“你这话说的倒是不错,四海之内,五铢钱皆可通行,然而值此乱世之中,五铢钱的价值与粮食相比却极为不均等。”
“我当初在洛阳城之时,洛阳米价为石米四百钱,而后董卓封锁除我掌控的两门,以及袁氏二兄弟掌握的两门之外其余所有城门。”
“当天下午,洛阳米价就暴涨到了石米六百钱,我相信在我从洛阳撤兵,董卓完全掌控洛阳城之后,米价说不定已经突破了千钱。”
“还只是洛阳城的情况,放之天下,中原地区饱受黄巾之乱,即便有钱也没处买粮,一郡之内,每座县城可能都有完全不同的米价,更何况不同的州之间。”
“你若是用五铢钱与我交易,是按照冀州的五铢钱价值算,还是按照我并州的五铢钱价值来算呢”
“这”吕布一番话说的甄豫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回应。
吕布看到甄豫这个反应,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随后语气平稳地说道“并非吕某有意要为难你们,实在是在我并州疆土之内,五铢钱的价值和粮食相比,相去甚远。”
“我是代表一州之地和你进行交易,我们并州别的不缺,就缺粮食,你用五铢钱进行交易,是准备让我去塞北胡人那里购置粮食,还是要我往司隶一代进行购买,又或者要我派人跟着你们去往冀州购置”
甄豫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思考了小半会儿之后,他对吕布拱了拱手,一脸苦笑地说道“将军这话说的在理,的确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我可代表甄家答应将军便是,由我甄家在冀州之内先行购置粮食,再运送到并州来与将军进行交易,如此便可满足将军的要求。”
吕布欣然点头道“如此甚好,你们甄家愿意答应此事,足见尔等之心诚,尔等既以诚待我,我必有所回报。”
“用粮食来与我并州的石炭进行交易,我可做主在市价上略微削减一成,也算是免去了你们往来倒腾所耗费的人力物力。”
“只要这两州之间的粮炭交易往来能够持续下去,你们甄家就将会永远是我的座上客,将来也必定少不了你们甄家想要的东西。”
甄豫激动的赶忙站起来,对吕布深深的行了个大礼,连声说道“多谢将军,多谢将军,有将军此言,我甄家上下必定不遗余力,全力以赴将这笔交易持续下去。”
“不过将军方才所说,按照市面上价钱降低一成来交易,依我之见倒是不必了,我们甄家赶来和您做买卖,哪有让您吃亏的道理,因此还是按照原有的价钱算吧。”
甄豫还是个比较识相的人,吕布虽然说愿意出让一成的价钱来作为补偿,但是他哪里敢答应此事。
万一吕布是说着玩的,他当真了怎么办
又或者吕布嘴上说着让出一成的价钱,但心中却留了根刺又怎么办
所以保险起见,还是直接放弃掉这一成的利润,反正他们甄家只要拿到了并州和冀州两地之间石炭交易的经营权,那么财富便会滚滚而来,到时候钱财想怎么赚就怎么赚,根本就不差这一成的价钱,还不如用来和吕布打好关系。
吕布和甄豫二人达成了初步的共识,也有了个大概的协定,这自然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至于石炭和粮食之间,具体的交易价钱和换算比例,这自然不会由吕布亲自来谈,他只负责掌总,具体细节则由他麾下的官员们去商谈。
随后吕布便和甄豫等人闲谈了起来,一般是吕布开口提问,而甄豫来作出回答。
中山甄家乃是中山国排的上号的世家大族,在商业方面的影响力能够覆盖整个冀州,甚至还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辐射到幽州去。
因此,中山甄家对于冀州的情况可谓相当了解,吕布也就趁着这个机会,详细的询问了一番冀州的情况。
包括冀州的风土人情、地理环境、一年四季的天气状况、农耕水利、人口数量等详细情况。
甚至还询问了一番,此时冀州之类的诸多势力,有黑山军张燕、冀州牧韩馥、以及正领兵在冀州内驻扎的渤海太守袁绍。
冀州和并州可不一样,并州上下九个郡,已经统统被吕布所掌握,可以称得上是铁板一块,不会有任何人反对吕布的意见。
但是冀州之中的情况却颇为复杂,冀州牧韩馥并不能掌握全州,旗下各个郡国之间派系众多,各个势力山头林立,冀州虽然比并州要强盛,但冀州牧韩馥的权力远远比不上并州刺史吕布。
吕布对此时冀州内的大小势力情况相当感兴趣,着重和甄豫讨论了一番,这便算是吕的未雨绸缪了,他虽然在一定时间内都无法越过两州边界打到冀州去,甚至等他打到冀州去的时候,这些复杂的派系都已经被袁绍所肃清,但他还是要了解一番,说不定就会有所用处。
而甄豫当然明白吕布的深层含义是什么,但他并不在乎这些,冀州被谁所掌控,和中山甄家关系其实一点也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