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大军离开谷远县,绕过绵上聚和界山,直奔他们进入太原郡将要到达的第一座县城界休县。
这座县城是李乐大军在发兵攻打谷远县之前驻扎的地方,在吕布的估计当中,这座县城应当已经被破坏得不成样子了。
但等吕布到达界休县,真正看到这座城池面貌的时候,还是被气的怒火冲天,城中的场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界休县城的四座城门都洞开着,无人把守,进入城池中,街道上巷子里行人寥寥无几,一看到吕布大军出现都恐慌的逃走,以为贼匪又回来了。
而在城中的地面上随处可见已经干涸了的血迹和倒在路旁的尸体,店铺、酒馆、屋舍都一片狼藉,被破坏的不成样子。
吕布沉声对身后的将领说道“杨昭、郝萌,你二人率兵将城中的百姓都聚集起来,看看还有多少活人,尽量找到界休县的县令和县尉,再不济,次一级的县官也可以。”
杨昭和郝萌知道此时吕布心中怒火冲头,也不多说废话,当即带着士兵,挨家挨户大街小巷的找寻百姓。
起初还在城中引起了恐慌,等百姓们看到吕布亮出的刺史印信之后,才知道此刻到来的不是匪徒,而是刺史府的官军。
等郝萌二人的士兵找遍了全城之后,才将所有的百姓都聚集到了一处。
望着眼前明显数量稀少的平民,吕布双眼之中满是怒火。
经过百姓们的口述,吕布了解到,界休县的县令和县尉,都已经死在了白波贼的手中,甚至城中的富户都死了个七七八八。
如此残局,比吕布想象中还要更加恶劣一些,他命人将李乐提了过来。
原本还沉浸在悲伤和麻木之中的百姓们,看到李乐的身影之后,所有人的心中都只剩下了一种情绪,那就是愤怒,无边无际的愤怒。
“就是这个畜生,就是他带着一群贼人在城中大肆杀人!”
“将军,求求您杀了这个畜生,为我一家老小报仇雪恨!”
“刺史大老爷,求您为我们做主啊!”
百姓们此起彼伏的哀求声,在吕布的耳边不停响起。
吕布阴沉着脸,走到李乐面前,寒声问道“之前便是你带着白波贼驻扎在这个县城之中吧?”
李乐在被士兵们拖上来的时候,便知道大事不妙,听吕布这么一问,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恐怕要被清算旧账了。
他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大片的冷汗,也向吕布哀求。
“将军饶命,小人之前愚昧无知,方才放下了这等大错,如今小人已幡然悔悟,还请将军饶了我吧!”
“小人之前也是做不出这等事情的,都是郭大那畜生带坏了麾下的弟兄们,小人也拦不住啊!”
“只求将军饶我一命,小人给您磕头了!”
说完,跪倒在地的李乐就猛的磕起了头来,一下一下的无比真实,直将额头磕得满是鲜血。
不过吕布却丝毫不曾被打动,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李乐,片刻之后,他开口说道“该不该饶你一命,非我所能决定,你的命运便交由这界休县城的百姓来说了算吧!”
说完,吕布单手将跪倒在地的李乐提了起来,李乐浑身上下都被绑缚着,也根本无法从吕布的手中挣脱。
吕布提着李乐,往人群之中一丢,朗声说道“这个畜生便交给你们了,他是死是活我也懒得过问,你们自己看着办,不知如此是否能稍微抚平你们心中的伤痛!”
李乐刚想说话就被汹涌而来的人潮给淹没了,百姓们一个个都红着眼睛嘶吼着,朝李乐拳打脚踢。
“畜生,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杀我父母妻儿,你死不足惜!”
甚至有的百姓拳打脚踢还不足以发泄心中之恨,直接扑上去,用牙齿撕咬李乐的躯体。
一扯便是一大块肉被咬了下来,而撕咬的男子满嘴的鲜血,将嘴里的肉给吐了出来,显得十分面目狰狞,但又满脸的泪水。
吕布和贾诩等人看着眼前这个场景,都忍不住纷纷叹息,心中不大舒服。
足足过了好片刻,百姓们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四散开来,而此时李乐早就已经失去了性命,就连尸体都破破烂烂,这里缺一块那里缺一块的。
“多谢刺史大老爷为小人做主,小人感激不尽!”
“噗通”一声,一人直接跪下对吕布说道,此人正是那名用嘴撕咬李乐的男子。
有了这轮带头,其余百姓也都纷纷跟着跪了下来,向吕布表达他们心中的感激之情。
吕布望着眼前如此场景,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又觉得喉咙被什么堵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吕布才缓过劲来,对身边的士兵挥了挥手说道“把李乐的脑袋砍下来,挂在城墙上,以泄民愤!”
随后他又对跪在地上的百姓们说道“都起来吧,吕某也知道你们遭受了巨大的痛苦,但如今贼匪已尽数伏诛,即便再悲痛也无济于事。”
“当前紧要之事,你们这些活下来的人,要继续好好的活下去,不要辜负了你们逝去亲人的一片苦心!”
或许是吕布的威信,又或许是吕布刚刚让他们亲手惩治了凶徒李乐,百姓们都站了起来,眼神中略微恢复了生机,不再是一片死寂和绝望的样子。
随后这些百姓在吕布的安排之下,统一到一处地方住了下来,接着吕布开始派人到城中挨家挨户的搜寻剩余的粮食。
并且派出士兵到周围乡里看看情况。
最后吕布决定在界休县停留两天,起码让界休县的生机得到恢复,日常运转走上正轨。
最后吕布在返回军营的路上,对杨昭说道“待会儿让崔许和袁宏到营帐中来见我,我有事要吩咐他们!”
杨昭点头称是,随后去找这二人。
而吕布则回到营帐中,用冷水洗了把脸,稍微平息了心中的烦闷。
而这时,一人推开营帘便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