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弋喜欢去城郊的农贸市场购买食材，这里有些蔬菜是农家院子里栽种的，农民吃不了就会拿来卖掉，这些农民经常蹲在市场外围的过道上，菜并不便宜，但量非常少，现在是下午，买菜的农民不多，小弋几乎把几个老农的菜都买下了。

孩子们跟在父亲身后，这是他们长期以来形成的习惯，如果谁不听爸爸的话乱跑，下次就不带他们出来了，他们都很规矩地跟在父亲身边，帮忙拎菜。

小弋每买一样菜，孩子们就过去争抢，拿多少都不嫌累。他们看见爸爸一下子把那几个农民的青菜都买下了，高兴地手足舞蹈。

天空飘着小雨，小弋和孩子们都没有撑伞，他们开始尽量到有棚子的卖菜人那里，看有什么新鲜的不一样的菜，小弋知道，父母喜欢素食，他每次给他们做菜，尽量样数多，品类全。

农贸市场不到节日和周末，人不是很多，也不拥挤，环境还算洁净，只是卖豆芽和海鲜的地方，地上有点污水，小弋一个人走过去，示意孩子们不要跟过来。

依依肩上挎着购物袋，一手拉着一个弟弟，怕他们乱跑，他们三个都眼巴巴地望着不远处的父亲在哪里挑选活虾和活鱼。

“我要吃黄豆芽——”张依依朝父亲大喊。

“我也要吃黄豆芽——”腾逸学着姐姐的口吻，也大喊。

“姐姐喊过了，你还喊什么？”腾起只比腾逸大几分钟，但他的思维好像比弟弟强大很多。一般家庭的双胞胎，弟弟总比哥哥懂事，小弋经常想，而他的两个双胞胎儿子却是哥哥比弟弟更懂事，也更聪明。

小弋买完了鱼虾，走向卖豆芽的摊位，又听依依喊：“我要吃绿豆芽——”

“到底吃黄豆芽还是绿豆芽？”小弋大声问女儿。

“绿豆芽。”依依说。

“黄豆芽。”腾逸说。

小弋笑了，说道：“知道了。”他想，腾逸这次终于和姐姐说的不一样了，刚才也许他想说绿豆芽，但不知道怎么说，抑或是刚才哥哥说了他，他现在又说了黄豆芽。

三岁的孩子，一天天在变化，包括智力，一天天在提高，总是给做爸爸的意外的惊喜。

小弋每天给孩子们写成长日记，这些点滴的变化他都会给他们写进去。

小弋和孩子们的手里都拎着由一次性方便袋装着的各种食材，他们一起送回到车上一次，又返回来走向卖面食的地方，这里有十几家做面食的摊点，小弋领着孩子们一起走到他经常买馒头的那家摊位前，问老板：“有没有糖三角？”

“今天的卖完了，明天来吧。”老板是个年轻人，他看了一眼小弋说道。

“也许其他人家有呢。”张依依对父亲说。

“那我们再去找找。”小弋领着孩子们走向其它摊位。一连问了数家，终于有一家还有糖三角。

看着糖三角，腾起咽了口水问：“糖三角是给谁吃的？”

小弋平时不让孩子们吃甜食，就说：“你说呢？”

“是给爷爷、奶奶吃的。”腾起说。

腾逸突然大声说：“不对，糖三角是给大家吃的。”

腾起听腾逸这么说，脸上顿时绽开了微笑，说：“腾逸说的对吗？爸爸。”

小乙点点头。

“可以吃糖三角了，呵呵，可以吃糖三角了。”腾起高兴地喊道。

大家一起上了小车，孩子们在车上一路说笑着，依依小声唱起了时下流行的歌曲《我和我的祖国》，歌声虽然有点跑调，但在张小弋看了，这是他听到的最美的歌曲。

不知不觉，腾起和腾逸也和姐姐一起唱起来，两个儿子的五音听起来比女儿的全多了，小弋在偷笑。

小弋为了迎接父母远道回来，他买了各种各样的食材，下车的时候，他才发现，整个小车的后备箱都装满了。

“你们去看书，我做饭的时候，任何人不得乱跑。”小弋一个个把孩子们抱下车，对他们说，“不到吃饭，不准出来”。

孩子们进了洗手间洗了小手，这是小弋给他们养成的一个习惯，从外面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卫生间洗手。

一楼有三个卫生间，三个孩子一人去了一个。

洗手的时候，腾逸尿了裤子。开始大哭。

小弋从厨房跑出来，给他换裤子，边说：“哥哥为什么不会尿裤子，为什么每次都是你尿裤子呢？”

“因为他是哥哥。”腾逸每次做错了事，他都是这样一个理由，让小弋觉得好笑。

腾逸因为是弟弟，他对自己犯错误看作是理所当然，就是作父亲的也拿他没办法。

“弟弟，你是不是洗手的时候尿的裤子？”腾起走过来，关心地问。

“你怎么知道？”腾逸笑了，看着哥哥，“我一听到水声，就尿裤子了。你为什么听到水声不尿裤子呢？”

“你不会把耳朵捂上再洗手吗？”腾起似乎很有经验地说。

“知道了，哥哥，下次我把耳朵捂上洗手。”腾逸信以为真，便答应道。

“依依，领弟弟去书房，不到吃饭不许出来。”张小弋再次对女儿喊道。

孩子们的书房在一楼，每个人都有一张书桌，对着墙，谁也不会干扰谁。

腾起和腾逸只会看画本，他们还不认识字。小弋认为提前教他们识字有点困难，就放弃了。

张依依三岁的时候已经认识上百个字了，而小弋觉得女孩比男孩成熟早，三岁前教他们认字为时尚早。

读幼儿园大班的张依依，都是一个小作家了，她如今认识的字也不计其数了。她不但识字还会写字。

张小弋开始教女儿每天写日记，所有不认识的字，依依都会用拼音代替，拼音后会留一个括号，一篇日记写完了，她会让父亲帮着她一起查新华字典，然后把汉字再写在括号里。

依依正在看书，她的书和弟弟的都不一样，而两个弟弟的书却是完全一样的。因为，他们有了一样的书，就不会因为书而打架了。

每个人的书架上都摆着自己的书，小弋给他们规定不准看别人的书。

腾起和腾逸的书架上摆的书完全一样。

腾逸总是看哥哥读那本，他就找那本，每本书都有固定的位置，看完了放回原处，才能拿下一本，这也是小弋给他们立的规矩。

往往是腾起走马观花看完一本书，腾逸还没找到，他就换另一本了。

“哥哥，你看慢点行吗？我还没找到呢？”

“你要自己选书看，不要跟我学。”

“我就喜欢看你选的书。”

“那好吧。”腾起取出一本有英文解说的画本，把书举过头顶，朝向腾逸，喊道：“红色的这本。”

腾逸找了半天，才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