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心中一咯噔。
刚刚苟富贵说什么京营大军已经到了沧州,他就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暴露了。
现在只希望京城方面知道他真实身份,而这些人还不知道。
原本他还寄希望于这伙人暂时还没查出他的真实身份,没想到,……居然被这青衣文士一语道破?
崇祯只觉得口干舌燥,他装作没听懂的样子,疑惑的望着青衣文士。
青衣文士呵呵一笑,“一别这么多年,陛下容貌虽然略微有点变化,不过这无耻的性格倒还没有变呢!”
陛下?
苟富贵,曹四喜,以及孙彬等人,这回终于听清楚了,韩爌居然叫他陛下?
这,这也太玄幻了吧?
孙彬大张着嘴巴,都能放颗鸡蛋进去了,他一脸懵逼的望着崇祯,腿一软,差点就跪了地上。
崇祯依旧装着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惊恐道,“这位大人您说什么啊?小人怎么听不懂啊?”
韩爌认认真真打量着崇祯,没错~就是这张无耻的脸,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便想将这张脸划个稀巴烂。
哈哈哈,报应啊!
这狗皇帝居然失忆了?
呵呵,怪不得狗皇帝会赖在沧州不走,原来是失去记忆了。
韩爌上前一步,“陛下啊,臣是东林韩爌啊,想当年还是臣将你扶上皇帝之位呢!”
崇祯苦笑道,“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原来你是韩爌啊,呃~听你语气咱们以前关系挺好的,不如咱们现在就把酒言欢,叙叙旧。”
闻听此言,韩爌差点一跟头栽倒在地,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比这狗皇帝还无耻的,都失忆了,还是这般无耻。
韩爌冷笑一声,也不装了,干脆将话挑明,“狗昏君,你也有今日啊?天助我也,让你落在老夫手中,老夫大事可成,哈哈哈!”
苟富贵和曹四喜如今就如同一朵小白花,风中凌乱中。
苟富贵哆哆嗦嗦道,“韩阁老,您说他,他他他是皇帝陛下?”
韩爌狠狠道,“除了狗皇帝,你还见过比他更无耻的存在吗?”
苟富贵目瞪狗呆,他现在也腿软了,而且扑通一声便跪下了,他刚准备山呼万岁。
突然又发现自己似乎站在皇帝陛下的对立面啊,山呼万岁不大合适,一时间,……这家伙进退两难。
曹四喜平日里都是八面玲珑的,此时却大脑一片空白,他觉得自己已经丧失了思维能力。
曹四喜见苟富贵都跪了,丧失了思维能力的他,也扑通一声跪下了,磕头如捣蒜。
只有韩爌以及他身边的属下没有跪,这些人目光冰寒,眼中还流露出仇恨的光芒来。
一看就是特意选的,和崇祯有深仇大恨的死士。
韩爌突然呵斥道,“两个废物,开弓没有回头的箭,你们都是反贼,还拜什么皇帝?”
苟富贵哭丧着脸道,“韩阁老,您不是说陛下早就驾崩了吗?我等不是造反,是清君侧啊!”
曹四喜也跟着点头,“韩阁老,您今天开的玩笑太大了,小的不过是个商人罢了,小的不想卷入这么可怕的事件中来。”
曹四喜之前还信誓旦旦,要跟着韩爌一条道走到黑,他甚至幻想着,若是皇帝陛下没有驾崩,他必在皇帝面前耀武扬威。
可是?
当他真正面对皇帝陛下时候,却怂了,哪怕这个皇帝身着女装,看着和普通人差不多。
可是他就是害怕啊!
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了,自己是多么胆小,或者也能说皇帝陛下是多么的强大。
天威赫赫,君临天下!
崇祯原本还准备装失忆,但是看韩爌的架势,就好像自己杀了他亲爹妈一般,是必定要置自己于死地的。
对于韩爌?
崇祯是真没见过,他没穿越过来前,韩爌就辞官了,崇祯对他的长相是毫无印象。
但是对于他的事迹,崇祯还是有点了解的。
这位是妥妥的东林党骨干,也是魏忠贤的死对头,可是……
历史上的韩爌对皇帝极为忠心,也极为得老百姓爱戴,为什么他现在看朕一副死敌模样?
崇祯叹了口气,终于表露了身份,“韩爱卿,朕虽然不是千古圣君,但自问待你不薄啊!
你身为臣子,居然妄图谋害君王,这就是你们东林人讲的礼义廉耻吗?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天地君亲师吗?”
“哈哈哈!”
韩爌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君贤,则臣忠,你这个狗皇帝,竟然还想妄图臣子忠心,岂不可笑?
东林人?东林人都被你杀尽了,居然还拿东林人来当挡箭牌,世上竟有如此不要脸之人?”
崇祯淡淡道,“当年东林中的某些奸人,不仅阻止朕收商税,还意图谋杀君王,朕诛他们不冤枉。
倒是韩爌,你们这样的东林人朕却放过了,二周言官那样的东林人,朕甚至重用,韩爌,你说朕何错之有?”
韩爌突然凄惨一笑,“对呀,陛下怎么会有错?错的都是臣子们啊,雷霆雨露俱是天恩,你杀我们也好,捧我们也罢,我等不应该有一丝怨言的。
可是?
若不是我东林人,你又如何能有今日之地位?陛下你忘记了吗,当年可是我韩爌,倾整个东林之力,才助你登顶权利巅峰之路的。
一路上,阉党挡道,奸邪横行,可我东林人为了家国梦想,抛头颅洒热血,书写了一篇篇可歌可泣的故事。
而你这昏君呢?
待你登上皇帝位后,便嫌弃我东林人绊脚了,一道圣旨,诛杀众贤,复又启用阉党,祸乱国政。
锦绣江南,富庶东南,因为你的乱收税,早就百业萧条,老百姓早就恨你入骨。”
崇祯的声音,“上交国税,人人有责,朕清查了大商人税务,小老百姓交的便少了些,”
“呸~”
韩爌骂道,“自太祖便定下藏富于民的政策,大商人便是代国家保管财富,这样国家方能安定。
你倒好,一天到晚的拼命收取商税,将钱全部扒拉到了自己库房,无耻之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