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昱听了瞿承志的话,说道:“既然是这样的话。我也只能是过问一下。毕竟我作为广西巡按,只是代天子巡狩。这种具体的案件,还得由当地的官府负责调查处理。我看了你们写的这个东西。涉及到官员的,我可以直接插手,至于涉及到泼皮、山贼的,就得由他们破案了。”
瞿承志回道:“侯爷过问的话,这些官员定然会全力破案的。多谢侯爷。”
陈昱摆了摆手,说道:“职责所在而已。各位也不必这么客气。”
接着陈昱又询问了大家遇袭、遇到盘剥的一些细节。旁边的书吏都一一记了下来。
陈昱特意命诚阳子带着几名侍卫,带着这些人离开临桂城。
果不其然,这些人出了陈昱的行辕,临桂县衙的衙役就拦住了这些人,要带他们回县衙问话。诚阳子向衙役传达了陈昱的命令,这些人只是来反映问题的,并不是闹事。
衙役们只好回去复命了。
出了城,就有马裕的人负责保护他们了。
诚阳子回去后,就将临桂县衙衙役拦截这些人的情况向陈昱做了汇报。
陈昱听了,笑着说道:“这些人的效率还是蛮快的嘛。如果对老百姓的事情也是如此有效率的话,那就不可能出现今日之事。”
郑可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门外的那些守卫,还有城里的官吏,现在全都盯着咱们这里呢。现在咱们可以说是万众瞩目了。他们如果把这些心思都放在正常工作上,广西也不至于现在这个样子。”
阮廌笑着说道:“广西这里,可以说是蛮夷之地,山高皇帝远,上面对这里的要求也不高。这些都是造成广西目前局面的原因。”
陈昱感慨道:“大明实在是太大了。皇帝久居宫里,外边有很多事情并不清楚。对于外边的事情,也都是大臣们、太监们告诉他的。而这些人说话也并不能做到公正客观。一级一级官员的转述,又极容易产生误差。所以整个官场的运转就不尽人意。”
郑可请示道:“侯爷。引子有了。下一步咱们是不是开始开方抓药了。”
陈昱回道:“我打算明日先去找柴志宏谈一谈。看看他是一个什么态度。如果他能全力支持的话,那咱们就能省很多气力。如果此人揣着明白装糊涂,为广西官员开脱的话,那我们只能是凭一己之力了。”
阮廌说道:“自古官官相护,虽然也出了一些为百姓发声的正直官员,但是与广大官员相比,还是太少了。”
郑可则说道:“昨日我见过这个柴志宏,我觉得这个柴志宏有些靠不住。”
陈昱笑着说道:“柴志宏能否靠得住,我觉得一试便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位柴大人应该快到了。”
陈昱的话音刚落,外边侍卫来报,广西按察使柴志宏求见。
郑可、阮廌齐夸陈昱料事如神。陈昱直说侥幸猜中而已。
原来柴志宏昨日就接到了通知,陈昱今日要到广西提刑按察使司。柴志宏一大早就做好了准备,在司里等候陈昱。
可是陈昱没有等到,却等到了陈昱派来的白殿斌。
白殿斌前脚刚走,手下就来报,将陈昱被一帮人当街拦住的情况向其做了汇报。
柴志宏听了,觉得事态有些严重。陈昱昨日虽然表示,自己是被逼无奈,让大家宽心。可是如果有人主动为其提供弹药的话,那陈昱自然是要放枪的。
尤其是陈昱自打建立了南北贸易线,途经广西境内桂林、平乐、浔州、南宁等府,再加上从云南、贵州、四川等地的贸易线路,可以说覆盖了整个广西诸府,为沿途各府提供了一定的收入。无论是官府、商人,还是百姓,都是受益的。这原本是好事。可是就是有那么一些人为了一己私利,破坏了这个大好局面。
柴志宏作为广西按察使,本应该秉公执法处理案件。可是广西各方势力盘根错节,复杂得很。自己作为一个外来户,有心无力。如果不仰仗当地的势力,那自己的结局就是被架空,到了考核的时候,结果可想而知。
所以,柴志宏的策略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太过分,他就权当不知道。大家之间就形成了一种默契。
如果是京城的监察御史担任巡按,柴志宏还是有把握应对过去的。可是此次却是大名鼎鼎的陈昱,柴志宏就有些吃不消了。他知道陈昱与众不同。
昨日的接风宴,虽然大家其乐融融,但是柴志宏隐隐地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今日突然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柴志宏总觉得十分奇怪。于是他派人去盯着行辕那边。
当手下来报,那帮人离开了行辕,被县衙衙役拦住,陈昱的人出面,这才护着那些人离开了城里。
柴志宏直接骂了临桂县县令张浦没脑子。陈昱既然派人护送这些人离开,显然是预料到了官府会派人阻拦他们。这传到陈昱耳中,岂不是做贼心虚嘛。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是无形中帮了自己一把。有了张浦这个出头鸟,挡在前面,自己的日子能够好过一些。
想到这里,柴志宏觉得自己应该趁热打铁,不要等着陈昱来找自己,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主动去找陈昱,趁机向其表态,这样对自己是非常有利的。
因此,柴志宏急忙带着人赶奔广西巡按行辕,前来拜访陈昱。
说曹操,曹操就到。对于柴志宏的到来,陈昱自然是表示欢迎的,他亲自出来迎接柴志宏。这令柴志宏有些受宠若惊。
他十分恭敬地说道:“侯爷亲自迎接,实不敢当。突然来访,事先没有预约,有些唐突。还望侯爷见谅。”
陈昱笑着回道:“柴大人客气了。本侯这里门可罗雀。官员们都不敢来拜访我。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他们心中有鬼。有的是自身有问题,有的是担心其他官员认为是来举报别人的。倒是柴大人没有这份顾忌。在我看来,柴大人是站的正行的直,自身清白,又不惧怕他人的猜忌。这应该是广西官员的楷模。我会向皇上如实上报的。”
柴志宏听了,激动地热泪盈眶,他说道:“知我者,侯爷也。”
他有一种遇到知音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