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叫天看似冲向范朝等人,但就在他与柳成业擦身而过时,他忽然间旋身而回,迅猛地对柳成业打出一拳,狂暴的拳风将他脚下的火堆都吹得歪向一边。
柳成业却像早已猜到他的举动,腰如摆柳,身子侧过一边,先避开岳叫天的拳头方向,再挥动火剑斩去岳叫天的手腕,又快又狠。
火光骤亮,这一剑混合着一丝武道之意,有切金断玉之力。岳叫天的手若是不收回,只怕立刻就要被斩断。
岳叫天的身体状态正处于巅峰,反应也快。他收拳的同时身子转了半圈,避开剑势后立即沉身前倾,抬起另一只手臂,用肘部撞向柳成业的胸膛。
他修炼的是重在炼体的横练功夫,虽然武道境界不够高,但是身体强度却远高于同等级的武者。手脚活动起来虎虎生风,气势惊人。他这全身一撞,犹如一个巨大的蛮牛出击,冲击力大到能把面前所有障碍都撞碎。
换作以前的陈无忌,说不定也得佩服这人在炼体方面的成就。还好他已经通过真气淬体,自信超过岳叫天很多。
但见柳成业恼羞成怒,对不识趣的岳叫天动了杀心,手指一弹,剑状火苗咻地奔去岳叫天的眉心,去势极快,眼看就要洞穿岳叫天的脑袋。
岳叫天在间不容发之际,一边低头,一边用曲起的手臂往上一拨。他已经凝聚了全身的真气用于这一拨,但也是勉强让火剑抬高了一线,手臂被灼烧得皮开肉绽,脑壳也被继续呼啸而过的火剑划开一道口子。鲜血从额头上流下来,流过眉间,流到鼻尖再滴下。让他看起来更加的面目狰狞。
柳成业有些吃惊,完全想不到岳叫天那样的境界竟可以凭借肉体的强横挡住了他的剑意。他愤怒了。但他还来不及出第三招,有人抱住了他。
云岭双鼠攻上来了。高个子舒大金双手穿过柳成业的腋下,反锁住他的双手。
柳成业运劲于臂,想将这个瘦骨嶙峋的人震开。一股浓烈的腥臭味猛往他鼻里钻,他想起舒大金用尸气来修炼内力真气,这么恶心的人说不定对用毒也有研究。他急忙调动真气,催发武道之意护住全身。
他暂处守势。矮个子舒小利桀桀笑着,皮球般滚过来,紧紧抱住他的双腿。
柳成业一时间竟然动弹不得。
岳叫天有了可乘之机,嗷嗷叫着往柳成业的腹部一口气打了几十拳,打得柳成业的身体砰砰作响。
他们三人配合得如此默契,皆因刚才岳叫天作出了暗示。当时他摇了三下拳头,是表示一起干的意思。这是本地黑道的一种手势,云岭双鼠看懂了。
实在是想不到看似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岳叫天会如此狡猾。
柳成业气得七窍生烟,他堂堂一个武道三品低阶的高手,放在哪个门派都可以混个护法当一当,如今却被三个武道四品的小角色近身肉搏,真是太丢人了。为了抵御岳叫天的重拳,他又不得不将部分武道之意化成罡气护住要害。云岭双鼠趁势将他的手脚缚得更紧。
岳叫天见连珠炮似的拳击效果不大,怒喝一声,化指如爪,勾向柳成业的眼睛。
柳成业见势不妙,危急之下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他催动了所有的真气,将武道之意燃烧起来,全身覆盖上一层淡青色的火苗。
岳叫天的手指被这层火苗挡住去路,不能寸进。
而云岭双鼠也只有疯狂地输送出真气,才能勉强抵御住火苗的灼伤。
柳成业极力挣扎,双手十指连动,牵引旁边火堆的火往自己飞过来。他参悟的火之武意,得了这点火势,声威大壮。
蓬,一股大火炸开,笼罩住他们四个人,大殿内亮如白昼。柳成业有武道之意护身,自然最是轻松。其余三人只有用真气护住要害,咬牙坚持。
陈无忌从头到尾看着这场闹剧,真是看得目瞪口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菜鸡互啄的场面。武道三品低阶的人居然不能凭借武道之意碾压比自己境界低的人,真是笑话。这个夺命书生柳成业虚有其表,看来江湖上的一些传言是大有水分的。不过,境界低的人用体格的优势和团队的配合去压制境界高的人。这一点给了陈无忌很大的启发。
他抽空看了一眼身边的老学究,发现老学究怔怔地看着火光中的那四人,像是在思索什么,面上早就没有了刚才的慌张。
陈无忌心想这老人家到底是无知者无畏还是扮猪吃老虎呢?但相对眼前的情况,这位老学究可以暂不理会。他继续将注意力放回纠缠中的那四人。
这时的岳叫天最先顶不住了,掉头就走,带着一身火星冲出门外,雨点打在他身上,滋滋作响。他发出凄厉的嚎叫,很快就走远了。
云岭双鼠的功力虽然强一些,但也苦撑多时,快要熬不住了,手上的力气便松了些。
柳成业知道局势逆转就在此刻,大喝一声,整个人原地蹦起,身体后仰,双腿伸直了借势甩动,两手却反而抓住舒大金的手,不让背后的他逃脱。
抱着他腿部的舒小利本就快坚持不了,正好借这一甩之力飞了出去。在身体翻腾之际,舒小利听到砰然巨响,余光看到哥哥舒大金被柳成业用背部压在地上,凶多吉少。
他悲痛愤怒,扭转身体想飞回来,却在回头的瞬间,目光扫到了角落里的范朝等人。这一瞄,贪念又起。他沉身下降,双脚一点地立即弹起,一个大弹跳跃到伍力行与丁氏兄弟身前,从腰间抽出两根尖刺,抬手就刺。
话说范朝等人自从见到短发大汉岳叫天进来后,心情就像去爬山一样,起起伏伏,一山还有一山高。等到夺命书生柳成业登场,无不心生绝望,觉得这次的红货一定保不住了,已经做好了失镖的觉悟。没想到这四个大恶人居然先起了内讧,打成一团。这可真是又惊又喜,让他们看了一场好戏。
可能不知不觉间看得太投入了,舒小利跃过来的时候,那三个人根本反应不过来。丁晓和丁暮两兄弟眉间破了一个大洞,木头般跌倒。伍力行运气好些,下意识地偏了偏头,额角被舒小利的尖刺划出一道血痕。
舒小利一击得手,更加疯狂,举着双刺直奔花容失色的范海清。
范朝爱女心切,闪身来到吓得腿软的范海清前面,飞快地挥出一刀,斩断舒小利的来势。
谁知舒小利作势欲刺范海清本来就是个虚招,他知道自己近乎强弩之末,无力再与范朝争斗。他只是想引开范朝,直扑他身后的箱子,然后用自己最后的力量穿墙逃走,争取一线生机。
他在匆忙之间抓住了人性的弱点,范朝果如所料让出了身后的箱子。
舒小利心内狂喜,几乎想大笑三声,那两撇难看的八字须随着他的情绪颤动着。他啪的一声扑在箱子上,双手抓住箱子两侧的拉环,奋力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