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夜方念璇来探望过之后,陈无忌又恢复了沉闷而又平静的牢狱生活。他也有些纳闷,投案以后居然没有人来审讯,好像自己已经被人遗忘了一样。邝化也没有来看过他。
他也乐得清静,专心巩固自己的武道境界。随着对武道之意的掌握越来越熟练,他也发现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自己的丹田与气海经过改造后,威力的确大了数倍,但想要晋级更高的层次,却要比平常人多了数倍的难度。他不禁哑然失笑,果然是有得有失。
不过,总体来说是得大于失。他目前的境界表面上是武道一品低阶,真正的实力却是到达了武道一品高阶,也就是宗师的层次。
武道境界是由易到难的,层次越高越难寸进。到了宗师层次后又细分为三个阶段,分别是宗师初级、宗师圆满、宗师巅峰。
陈无忌的丹田与气海异于常人,又能灵活运用各种不同属性的武道之意,再加上红月刀的加成。他的战斗力已经无限接近宗师圆满了。
如此又过了大半个月,邝化终于来找他了。
打开牢门后,邝化难得露出了笑容,“出来吧,无忌。”
陈无忌惊奇地打量着他,“邝大人,今天吹的是什么风啊?”
邝化道:“从今天起,你恢复自由了。”
“咦?什么情况?”
邝化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无忌,你被无罪释放了。”
陈无忌喜忧参半,“这是谁的命令啊?不会是做了什么交易吧?”
邝化道:“你想太多了。纯粹是你运气好。”他跨前一步,贴近陈无忌耳边低声说道:“万贵妃有喜,皇上龙颜大悦。加上为你求情的人太多了,所以就下旨放了你。”
说完他迅速退后,捏着鼻子,还单手扇风,“无忌,你真特么臭!”
陈无忌白了他一眼,“你特么试试在这里一个月不洗澡,你比我更臭!”
确认自己重获自由,他心情大好,“哎,正好,快找个地方让我梳洗梳洗。”
邝化嫌弃地说道:“也罢,念在与你相识一场。跟我来吧。”
邝化毕竟是朱雀营的人,在天威府内还说得上些话,便带着陈无忌去了狱卒的宿舍里。
一个月的牢狱生涯,让陈无忌的脸色苍白了很多,头发蓬松,胡子拉碴,实在是与以前判若两人。
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热水澡,又借了把小刀刮干净了胡须,陈无忌总算恢复了几分江湖侠客的风采。邝化还贴心地将他的红月刀也拿了来。
陈无忌满意地对他道了谢,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天威府。邝化为了避嫌,就没有再送他了。
但门口有更大的惊喜在等着陈无忌。
他刚走到大街上,立定了深吸一口充满人间烟火味的空气,仰着头眯着眼享受久违的阳光照在脸上的感觉。
随即听到有熟悉的声音在唤他。
“师兄!”
“无忌!”
他扭头看去,四个仪态各异的女子一边喊着他,一边跑过来。
“哇,你们怎么来了?”陈无忌喜出望外,“咦,不对。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四个女子吱吱喳喳地围过来,说的话又快又急。陈无忌顿觉头大,于是不由分说,抬手在易无期的头上拍了一掌,“无期,你好像晒黑了啊!”
面容秀丽的易无期明显多了一层风霜之色,嘟着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大漠的鬼天气。”
依旧一身男装,英气勃勃的傲长空附和道:“就是啊,无忌你在中原风流快活,那懂得我们的苦,我们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
娇小玲珑的泺洛跟着笑道:“无忌师兄现在好大的名气啊,我们一进玉门关就听到你大闹兴城卫的英雄事迹呢。”
高高瘦瘦的沐晓韵也竖起大拇指,“看见无忌师兄毫发无损地从天威府出来。真是让我们各大派的弟子都与有荣焉。”
陈无忌看着这四位在西域浴血奋战半年之久的女中豪杰,心中感慨万千,挨个打了招呼,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衣着光鲜,气度不凡,引来街上不少人的侧目。
傲长空看了看天威府那块庄严的牌匾,:“此地不宜久留,换个地方说话。”
泺洛道:“听说临安城的烟雨楼最近在京城开了分店,生意十分红火,我们也去捧捧场如何?”
众人齐声说好。
京城是夏朝的首善之区,规划严格。笔直的大道将街巷按功能划成一个又一个小方块。
新开的烟雨楼坐落于最热闹最多生意人的西市,距离甚远。傲长空招手拦了辆马车,她出手大方,一锭银子扔过去,马车夫笑得见眉不见眼,抖擞精神,用最快的速度将他们送了过去。
老远就看见了烟雨楼偌大的酒旗,这间酒楼的规模自然不是飞沙关里那间破旧的同名小酒馆可比。前楼后院,占地十亩,装修极其豪华。
还是傲长空用钱开路,包了一间上等厢房。五人坐定了,开始说起玉门关一别后的事情。
她们四个随着大军出征,有宗门长辈的照拂,刚开始还觉得好玩。直到四方城大战,数十万人对冲厮杀,那可是真正的日月无光血流成河。比当初的飞沙关守城战残酷了一百倍不止。在如此大规模的战争中,莫说宗师高手,就是大宗师那样层次的武者也无法独善其身,只能舍命地搏杀。
在千军万马中死里逃生,易无期仍然心有余悸,“只有经历过那样的战争,才明白人命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另外三女深有同感,“都说人命如草,战争里的人命比草卑贱多了。”
陈无忌默然良久,举杯道:“立场不同就兵戎相见,千百年来皆是如此。不说也罢。我敬你们一杯,祝贺你们得胜归来。”
傲长空叹道:“得胜?无忌你也太天真。你以为天威府为什么会那么轻易地将你无罪释放?”
陈无忌将酒杯放回桌上,“难道不是万贵妃有喜了,龙颜大悦,故而特赦了我?”
傲长空道:“此乃其一,你有所不知,还有更重要的原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