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对那妖艳女子的眼神与动作视若无睹。
有人说观眼便能洞悉人心,秦恒自觉是个中高手。从这女子说话刻意展示出来的妩媚开始,随之而来,在她身后两名男子目光中流露出的嫉妒与怒气,可想而知,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端孛尔回雅,你不在自己族中参加春闱比斗,跑来赫连氏族凑什么热闹?”赫连涵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上前一步,挡在秦恒面前。
“咯咯咯”,妖艳女子笑的一阵花枝乱颤,她的一双狐媚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穿了身草绿胡锻袍的俊郎年轻人,“赫连涵,这么着急护夫,莫不是怕他的魂儿被我勾走了?”
秦恒始终是一副浅淡笑意,冷眼旁观的模样。视线游移在周围那些箭靶斗场之类的事物上,场中的这些比斗类项,与他以前在炎庆军中训练常用的方式种类大致相同,但又有一些细微差异,固定靶与活靶的区别,战马的优劣等等,类项少。
不知不觉间,他想到了那段在炎庆军中岁月,残酷的训练,血与泪的交织,沙场征战。
秦恒心道:“见微知著,炎庆军的甲天下,走的何其不易。”
叫作端孛尔回雅的女子有些愣神,从没有男子在她的魅惑术下无动于衷。而这个她只闻其名,今日第一次见其人的赫连家姑爷,居然连瞅都懒得瞅她。
“你叫秦河?”端孛尔回雅不信邪地喊道。
秦恒回神,刚要敷衍点头,这时赫连涵直接拽着他的胳膊就要往高台下的空位走。秦恒也懒得与这些人虚与委蛇,于是就顺水推舟地仍由这丫头拽着走了。
端孛尔回雅的妖艳脸上浮现一抹愠怒,只是没有发作。
而女子身侧,从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的赫连野粟,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拦住了二人,“小涵,不是有了夫君就忘了我这个青梅竹马的野粟哥哥了吧?你可别忘了,你我曾经花前月下,曾花丛扑蝶……”
“少族长,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作狗吃屎回味若甘总寻旧地?”
秦恒倒是不在乎这货阴阳怪气的语气,只是作为赫连家的上门姑爷,一味表现的懦弱,未来娘子在自己面前被人公然调戏,连吭声都不敢吭声,那么他想在这个赫连氏族里面做点什么,极有可能是寸步难行,谁愿意与一个行事连点囊气的人畅事。既然已经被这位少族长惦记上了,张狂与装相,又又何区别,倒不如嘴上讽刺两句,过过嘴瘾。
“什么狗在乱吠,我在与你家主子说话,何时轮到一条狗到处乱叫,扫了雅兴。哦,原来是个赫连家的新姑爷啊。”赫连野粟仿佛这才看到秦恒,笑眯眯地说道。
秦恒好似没听到对方话里的讽刺,继续道:“看来少族长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我还是给你解释一下,坊间传闻,狗改不了吃屎,吃起来香,总逮住一个地方咬住吃。”
“狗的事情你真懂。”赫连野粟笑容不变道。
“我懂狗。”秦恒亦是笑着回道。
在场之人,听到这里,终于回过味儿来。
赫连野粟脸上笑容未变,可眼中厉芒与怒色却是渐渐浓稠,眼看要发作,却在听到妖艳女子的声音后,冷静下来。
“你是叫秦河吧?没想到还是个伶牙俐齿的小男人,甚合我心意,甚合我心意。这北域的男人啊,都是些个粗鄙之人,好久没见过这么可人的公子了。”端孛尔回雅忽然插话,并向秦恒抛了个媚眼。
秦恒有些意外,他这才正眼端瞧施施然走来的长相妖艳的女子,双十年华的样子,中人之姿,个头很高,劲装马裤将她那两条修长美腿衬托得无比精致。先前他已经感觉到那位少族长要发难,而端孛尔回雅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是在给他解围。
这边的动静,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各分支的贵族子弟虽然在见到少族长凑上去后,打消了内心活泛的念头。可眼下那位“大名鼎鼎”的赫连家姑爷,与少族长发生口角之争,这在他们想来,有好戏看了。
少族长虽然在外常装鳖孙,可在窝里却是横的很,这样的情况,自然要摆一摆少族长的威风。
于是,不少人就开始往这边凑。
赫连涵一看周围,怒不可遏道:“赫连野粟,耍这些手段,好玩吗?为了彰显什么,与众不同,还是你的少族长身份?什么扑蝶,什么花前月下,那些稚童时的旧事,如今想起来,都让我犯恶心。”
她这相当于直接撕破脸皮了。
赫连野粟略感愕然,若是搁以前,她赫连涵即便心中有再大的火气,面对他这位少族长也只会隐忍不发,就算言语侮辱中捎带上乌青花,她也只会怒目相向,断不会说出过激之辞。
因为赫连涵很清楚自己这一脉分支在整个赫连氏族的地位,绝不允许她怒骂这个让人憎恶的少族长,她怕因为自己的口无遮拦给自己一家带来灭顶之灾。
可是今日,赫连涵的表现却让赫连野粟大感意外,是谁给了她胆子敢当众辱骂自己,是这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病痨鬼的上门姑爷?
赫连野粟还没有发话,另一位跟来的贵族子弟,已然冲上前破口大骂:“放肆,一对JIAN夫YIN妇,居然敢当众辱骂少族长,这是藐视赫连族姓,藐视未来的赫连氏族族长,不予以严惩,如何能正我赫连族威。”
他叫嚷着,已经在招呼族卫前来。
赫连野粟虽然很满意赫连天胜的行径,但对于他当众说的那句“未来赫连氏族族长”,深感忌讳,赫连峙的心思,他这个做孙子的,与之生活在一起二十余年,都没能看懂。
唯独有一点,他看的很清楚,赫连峙极为贪恋这个族长的位置,不然以他花甲之龄,早已能放权,他却牢牢抓在手里。
“家爷必能长命百岁,带领我族走向辉煌。”赫连野粟这句话看似与赫连天胜的前话驴唇不对马嘴,但却是他在自救,这话是说与赫连峙听,说与他那个梦事当真可杀人爷爷听。
另一边,秦恒凑到赫连涵身边,笑着道:“冲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