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铮都还没有想好要怎么跟岳山爷爷说，岳山爷爷子就醒过来了。
陈铮本能地回了一句：“要不你再让岳爷爷再睡会？我没想好怎么跟老爷子说。”
关嘉琳哭笑不得：“铮哥……别闹了。”
陈铮叹了一口气走出办公室：“行行行，我这就去说这就去说。”
陈铮与关嘉琳并肩而行。
关嘉琳问：“铮哥，你打算怎么跟岳爷爷说。”
陈铮耸了耸肩：“还能怎么说有话直说呗。”
关嘉琳问：“你猜岳爷爷会不会跟这个张先生回去。”
陈铮摇了摇头：“说不准。不过以岳爷爷的性格，恐怕是会去的。”
“岳爷爷年纪都这么大了，还要去东北。他受得了吗？”关嘉琳有点担心。
关嘉琳担心，陈铮又何尝不担心？
不一会儿，二人就来到了岳山爷爷的房间。这会儿岳山爷爷正好在吃东西。
陈铮敲了敲门：“岳爷爷我来了。”
“小陈？嘉琳？你们都来了？”岳山爷爷从床上坐起来，跟二人打了个招呼，“你们不用担心我，我吃了药，睡了一觉就好了。现在可精神。”
陈铮点了点头，然后走过去帮岳山爷爷号脉：“让我看看你有没有说谎。”
岳山爷爷忍不住一笑：“就你这水平啊？我有必要骗你吗？昨晚我自己开的方子，你帮我熬的药。要不能药到病除那怪谁？”
陈铮点了点头：“行行行，就你医术好。真没事了。”
陈铮松开手之后就说道：“对了，刚才有个人来找你。”
岳山爷爷懵了懵：“找我？”
“嗯，他叫张大民。”说到这里，陈铮本能地顿了顿，“他是廖美娟的儿子。”
听到这番话，岳山爷爷整个人就愣住了。
他久久没有说话。
陈铮张了张嘴，犹豫了一下，然后接着说：“你别担心。她没有去世。”
岳山爷爷点了点头：“你直说吧，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
岳山爷爷说是这么说，但是话说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往常的镇定，就连声音都微微有点颤抖，说话的气息也有点不稳。
陈铮接着说道：“她结了婚，生了一儿一女。前几年老伴去世了。然后她又患了阿兹海默症。现在，她谁都不记得，就记得一个人。”
岳山：“……”
岳山爷爷吸了一口气：“行，我去见见他儿子。”
陈铮点了点头：“嗯。”
岳山爷爷换了一身衣服，然后跟着陈铮走去食堂那边。
在进去之前，陈铮提醒了一句：“岳山爷爷，身体最重要。其他的别勉强。”
岳山点了点头：“放心，我知道的。”
岳山爷爷径自走向了张大民。
陈铮跟关嘉琳就站在门口看着。
关嘉琳问：“铮哥，你不一起过去吗？”
陈铮摊手说道：“这又不是我的事。最终做决定的又不是我。刚才我也提出了我的建议。”
陈铮几乎可以肯定，岳山爷爷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是会跟着张大民一起回去的。
唯一有可能让岳山爷爷留下的，就是养老中心这里缺一个执业医师。
陈铮看着食堂那边，张大民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反而要让岳山爷爷过去安慰他。
没过多久，二人就聊完了。张大民扶着岳山爷爷走了过来。
“怎么样了？”陈铮问道。
开口之后，他居然发现了自己的声音也有点颤抖。
他是不舍得岳山爷爷离去的。
“陈铮你之前答应过我的话算不算数。”岳山爷爷没有回答陈铮的问题，反而开口问道。
一听到这个问句，陈铮眼圈一红。
他已经知道了岳山爷爷的决定了。
上次岳山爷爷让他靠医师的职业证明他也答应了。
现在岳山爷爷提出这个问题，就意味着他是想要离开了。
“行，男人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陈铮点头说道。
“那好，我让大民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你帮我办出院手续吧。”岳山爷爷说道。
陈铮摆了摆手：“办啥出院手续。房间给你留着。有空你就带那个廖婆婆一起过来度度假。南方天气好啊，你看现在我才穿两件。”
岳山爷爷：“我到了那边也要用点钱……”
旁边的张大民连忙说：“岳爷爷，你不用担心。钱方面我全部帮你解决。”
“张先生，我跟你。你可一定要帮我照顾好岳爷爷，虽然他身体还是挺硬朗的，但是毕竟也有点年纪了。”陈铮紧接着对张大民说了一句。
张大民连连点头：“那当然，那当然。”
“那你帮我收拾点东西总行了吧？”岳山笑道。
陈铮点头：“那当然，走吧。”
陈铮陪岳山爷爷回到了房间，开始帮他收拾行李。
岳山爷爷一边收拾一边说：“我给你说个故事吧。”
陈铮点头：“我听着呢。”
岳山：“那年，我刚转正成为主刀医师。她是协助我的护士。”
“我们合作无间。她也对我心生爱慕。最后，我们决定了在一起。”
“在我要跟她父母见面的那天晚上，她的父母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而车祸的肇事者，被推上了我的手术台。”
“她崩溃了，逃走了……”
“而我则是配合其他医生，完成了手术，把那次车祸的肇事者给救了回来。”
“我知道我没有做错，但是我却辜负了她。她离开中陵市的时候，甚至没有跟我说一句。我也不知道她之后去了什么地方。”
“直到今天。”
岳山叹了一口气：“我没想到她还会记得我。我知道她现在这样，我心里面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想去见见她。”
陈铮“嗯”地应了一声。
他忍住没掉眼泪。
他帮岳山爷爷把衣服都放到行李箱之后，开口说道：“岳爷爷，你这没有羽绒服，到东北可不行。让我送你一件礼物吧？”
岳山闻言，点头笑道：“可以啊。”
陈铮：“那等会收拾完，我跟院长阿姨请个假，我带你去买衣服。”
岳山知道，这次跟陈铮道别之后，二人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所以他也没有拒绝陈铮的好意。
下午，陈铮就请了假。带着岳山出去买了新的衣服，买了一些新的日用品。晚上，岳山就订了后天飞往东北的机票。
两天很长，似乎还有很多故事可以写。两天很短。原来寥寥几个字就可以一笔带过。
在飞机场的安检处，陈铮与岳山爷爷挥手道别。
岳爷爷笑着对陈铮说道：“记得你答应我的事，我会打电话回来督促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