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陈胜怒吼一声。
巨阙被田虎身后的老金挡下。
“众所周知,陈胜觊觎田蜜美貌,意图不轨,即使被逐出农家,仍然大肆宣传他与田蜜的亲密关系。”
“更为可恶的是,他到处吹嘘当年田蜜堂主是如何痴恋于他,此事在六堂传得沸沸扬扬。”
“现在你要杀人灭口,是为了彻底遮掩当年的丑事么?”
老金用力推开巨阙,持剑护在田蜜一侧。
得此救星,田蜜喜出望外,“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我怎么会喜欢他这样的劣货!”
“放屁!”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
陈胜怒气勃发之余还有些疑惑,老金说的这些自己一概不知。
“没错,一切都是没有的事,你这样的蠢货侥幸能回到农家不夹起尾巴生活反而妄想觊觎堂主大位,简直是痴人说梦!”
“呃,老金...你,你干什么?”
田蜜的声线出现一丝颤抖,刚刚还持剑相护的老金现在已经横剑于她的脖颈之下。
“干什么?”
老金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波动,只是声音起伏显得心情极为不平静,“我只是在纠正一件错了很多年的事情。”
“你,你...”
老金的剑在抖,田蜜心忧如焚。
“老金,还不退下,你想背叛农家?”
没得到自己以及田仲这个堂主的命令,老金擅自出手,田虎大为光火。
自从田言那边出现意外,自己就事事不顺,现在连老金也越过自己行事,是可忍孰不可忍。
“背叛农家的人是她!”
老金没有听从田虎的吩咐,场上之人都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
如果老金真的是流浪落魄的剑客,只能依附于田虎,现在就不可能违抗他的指示。
“你到底是谁?”
田猛已经将剑指向了老金。
“一个已经死去的亡灵,爬出地狱寻求复仇...”
“被最信任的人和最爱的人同时背叛的痛苦,一度将我淹没。”
“我知道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找我,跨越七国满世界找我,我不知道他找我是为了将我灭口还是说明真相。”
老金声线变化,不再是粗粝的嗓音,陈胜闻言一震,脱口而出,“兄弟!”
随之,老金揭开了脸上的人皮面罩。
“真的是你!”
露出来的,是一张农家之人熟悉的面容。
曾经的魁隗堂总管,吴旷。
他的额头刺有秦国篆字,十恶,一道凶恶的长疤斜过他的整张面颊。
“兄弟这两个字,我痛恨了这么多年,从未想过要受这样的折磨,如今终于明白苦痛的缘由。”
“当年扎在我心上的就是这枚银针,置我于死地的不是巨阙,而是这枚雾里看花的银针。”
“只是我一直不清楚,这针是飞向我,还是射向他。”
当年他们两人发生争执,田蜜的飞针是有可能误伤的。
助己则表明兄弟背叛,害己则表明爱人背叛,甚至是两人同时向背。
如今证实了一切都是田蜜的阴谋,为的就是离间两兄弟,而陈胜还因被误解杀害吴总管蒙冤这么多年。
完了,全完了,田蜜心底一阵哀嚎。
“只有我能救她,你不能让我死。”
剑在脖颈,她突然说了句没头没脑的话。
听懂的人只有季布与英布,季布不由得紧张起来,望向英布。
果然,趁着不备,英布双戚上挑,将田蜜从吴旷剑下救出。
陈胜见有人朝自己苦寻多年的兄弟动手,当下挥舞巨阙攻向英布。
“小心,是雾里看花!”
不用朱家提醒,陈胜早已横剑于胸。
只听钉钉作响,随着一片靡靡粉色雾气,田蜜与英布早就不知所踪。
“田蜜这个女人向来是跑得比谁都快。”
“兄弟,我们追。”
“等等”,季布拦住陈胜,“英布不是坏人,他只是有个极为看重的小女孩需要田蜜医治。”
“相信田蜜这个女人,那个女孩的性命堪忧啊。”
田旷作为过来人,幽幽跟了一句,但也没有追究季布阻拦他们追击田蜜的责任。
“所以我会追下去,因为他也是我的兄弟,事成之后,我将带回田蜜。”
无论如何,陈胜的上位已经无可阻挡,朱家当之无愧被选为侠魁。
田虎再怎么愤恨也无济于事,田仲面色沉重,轻拍田虎后背,示意其稍安勿躁,蛰伏以待将来。
毕竟当不成侠魁,他们还是一堂之主,田氏在农家的力量仍然根深蒂固,足以威慑侠魁朱家不敢轻举妄动。
“启禀大帅,有秦兵逼近!”
外围警戒的不良人匆匆赶来,大声禀报。
田言朝韩经看了一眼,这个消息一早就透露给了大帅,为何他一直没有做其它布置?
“领军之人是王离,核心是王氏的百战穿甲兵!”
场上诸位无不大骇,王离已经贵为帝国上将军,其百战穿甲兵于灭楚之役大显雄威,其器械之精将士之雄有目共睹名动天下。
“侠魁的青龙计划,就是联合百家反抗秦国暴政,看来王离是要提前翦除农家了。”
陈胜望向远处阴郁的山林,那里的草木无不像王离的兵甲在其间潜伏。
“农家广有弟子十万,号召起来,团结在一起,区区王离,何足道哉!”
“百战穿甲兵已经在对面山头布置好了机关巨弩,其弩炮能够连射不说,更是迸发出遮天蔽日的子母弹,摧锋陷阵无往而不利。”
陈胜豪情万丈,不良人的叙述则是给他泼了一瓢冷水。
不提广布四方的十万农家弟子能不能在第一时间集结起来,也不计较王离百战穿甲兵士气兵甲之盛,就是周边郡兵大点集,就够在场的人喝一壶的。
“是鹰扬号!”
朱家沉吟片刻,“看来王离是有备而来。”
“鹰扬号起,秦兵大聚,进攻就在当下。”
“事不宜迟,我们需要暂避其锋芒,吴旷兄弟以为如何?”
陈胜莽撞,吴旷细腻,因此朱家询问于他。
“前尘已了,如今我已更名吴广,以后众兄弟如此称呼我即可。”
“前边就是大泽山,其间广袤无垠,足以与秦兵周旋。”
“况且秦人倚仗甲械之精,进了大泽,反成累赘。”
吴广提出了入大泽躲避蛰伏的建议,包括朱家在内,皆以为甚是在理。
熙攘纷乱之际,田言默默凑到了韩经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