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吗?”王丹平觉着腿脚发麻。
“嗯。”刘灵灵哼了一声,声音小的像蚊子一样。
过了好一会,刘灵灵终于放开王丹平,开始收拾战场。她把所有的食物残渣连同汤汁一并倒入一个预先准备好的大号垃圾袋里。
王丹平帮忙把炉子、汤锅、碗筷收进一个纸箱里,然后把凳子架在简易的餐桌上面,把天台收拾干净,把掉落的垃圾用笤帚仔细全部扫入垃圾袋。
“桌子谁的?”王丹平问
“这是我宿舍那个梳妆台。”刘灵灵说。
“这么重,你怎么扛上来的?”王丹平很惊讶。
“没多重啊。”刘灵灵骄傲地说。
“这还不重?”
“我每层楼歇,没费什么力。”
王丹平不再言语,扛起桌子先下楼了。然后再折返,把纸箱连同两个凳子搬下楼。
刘灵灵把垃圾袋提上,锁上了阳台的门。关门之前,她站在门口向里张望了好久,仿佛不太甘心就这么走了。
这一趟趟,说起来简单,但是对于一个弱女子来说,简直太不容易了。
房东有事外出,大门钥匙也给了刘灵灵一把。她干脆把垃圾扔到楼下。
上楼推门进去,王丹平正在手忙脚乱地从地上往梳妆台上搬东西。女孩子的东西多而杂,他实在不知道什么东西该放到什么位置。
“哎,你放那,让我来。”刘灵灵赶过去帮忙。
王丹平如释重负,干脆出门把汤锅洗了。等他回来,刘灵灵已收拾整齐,像变戏法似的,原本杂乱的小房间又变成了第一次来时的模样。
刘灵灵满脸通红,额头上出了一层洗汗,几缕头发耷拉下来,盖住了额头。
“嘿嘿。怎么样,又恢复整齐了吧?”刘灵灵有些狼狈地捋了捋头发,傻傻地笑着。
“下次不准这样了啊。我们去外面吃。看把你累的。”见刘灵灵的头发又耷拉了下来,王丹平走过去帮忙把几绺头发别在耳后。
“不累,我就想着给你做顿饭吃。这里条件就这样,这是我能想到最好也最省事的方式了。你要让我给你炒几个菜,再炖个汤啥的,那我就真的做不到了。”刘灵灵说。
“还说不累,看你这一头一脑的汗!”王丹平又拿了毛巾,爱惜地帮她擦了擦。
“这样不行,得洗澡洗头。你也是。”刘灵灵抬起膀子,左嗅嗅右嗅嗅,边皱眉边说。
“这里,怎么洗?要不下河洗?”王丹平看着这简陋的房间,只有一个洗手池,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
“你疯了!不看几点了。这黑灯瞎火的,万一再摔着。”刘灵灵说。
“那咋办?”
刘灵灵没再言语,指了指门背后斜靠着的大号塑料盆。
“就这儿啊?你平日都在这洗吗?”王丹平问。
刘灵灵点了点头。
还好是夏天,王丹平出门接了一大盆水端进来。用手摸了摸,稍微有点凉,便把暖水瓶里的热水倒了一些进来,他怕凉着她。
“我先洗头,要不你先洗。我等会儿再洗。”刘灵灵却拿着洗脸盆,跑到门外的洗漱池,开始洗起头来。
“算了,我等你吧。”刚调好的水温,自己洗了,刘灵灵就没热水了。
很快,刘灵灵重新进门。头发用毛巾包起来。
“你快洗吧。水温我试了,刚刚好。”王丹平说。
“嗯。”刘灵灵背过身去,露出了光滑的后背。
“等等,我还是先出去吧。”
“你反倒害羞了?”刘灵灵轻轻笑了。
王丹平感到血压上升,赶紧带上门,走到了外面。
他来到洗手池,大捧大捧往头上浇冷水。后来干脆也把头洗了,感觉清爽了很多。
“哥哥。”房间里刘灵灵轻声喊他。
“干什么?”
“你进来一下。”刘灵灵说。
“你洗完了吗?”
“你进来。”
王丹平把门开了个缝,背对着问:“什么事?”
“你帮我找一下我的睡衣,在床头那个衣柜里。我够不着。”
“哦。”王丹平推门进去。
刘灵灵正盘坐在浴盆里。满身的水珠顺着后背向下滑落。王丹平不知道是去还是不去。
“你快去呀。”刘灵灵催他。
“哦。”王丹平赶紧目不斜视,快步走向衣柜,手忙脚乱开始翻找起来。
“是这件吗?”王丹平胡乱拿出一件衣服,背着手递向刘灵灵。
“哎呀,笨死了,不是这件。在下面,粉色的。”刘灵灵娇嗔道。
女孩子表面上开着整整齐齐,怎么衣柜就这么乱呢?所有衣服堆在一起,乱糟糟的把小小的布衣柜撑得满满当当。
衣柜里不时还会翻出她贴身的小衣服,燥得他脸红心跳。
他越烦越乱,越翻越急,弄得满头大汗。
刘灵灵在身后看着慌乱的王丹平,偷偷地笑。
“哎呀,你笨不笨啊。你是要冻死我呀。”刘灵灵在身后骂道。
“你别催我呀,你。你这衣柜里怎么这么多衣服啊。”王丹平干脆把所有衣服一股脑都摊在床上,一件件递给刘灵灵看。
“不是,不是这件,也不是这件。笨,太笨了……”刘灵灵一边笑,一边说。
实在是找不见了,王丹平翻出了一个床单。他在床上简单对折了一下,两手高举,后退着来到刘灵灵的盆前。
“你先将就用单子包一下,然后过来你自己找吧。”
“哎,算了算了。只能这样了,你拿过来呀。”刘灵灵说。
王丹平手都僵了,递了半天,没见刘灵灵接床单。
“你靠近点,我又不会把你吃了。”刘灵灵说。
王丹平又后退了一步。
“我这手上都是水,怎么包啊。再说我还在水盆里,单子会掉进水里的。”刘灵灵继续嚷嚷。
“那咋办呀?”王丹平急的快哭了。
“你给我包。快点!我好冷。”刘灵灵说。
王丹平咬了咬牙,闭着眼睛转过身,用两个手的拇指和食指各掐着床单一个角,另外四个手指张开,摸索着找刘灵灵的位置。
“不对,下面一点。”
终于,右手摸到了刘灵灵的肩膀。他固定住位置,左手顺着右肩向左。位置差不多了。
刘灵灵往后用力一靠,顺势一滚,单子就到她身上了。
她打着赤脚,单脚着地,一蹦一跳到床上去了。
“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王丹平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睁开眼睛。
刘灵灵已经从腋下把单子包在自己身上,双手放在头顶,歪着脑袋用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王丹平再次看呆了,这会他想起了白居易的《长恨歌》,用来形容此刻的刘灵灵再贴切不过了: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