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猛吃的津津有味,但安永祥却紧张的要死,虽然看着盘子里那条五色拉花的肥鱼直流口水,可就是不敢动,他知道自己这条小命已经很危险了,尤其是落到了警方手里,那更是只能自求多福,因为对方无孔不入。
现在的安永祥巴不得身边天天站俩警察,但他又绝不愿意坐牢,所以很矛盾,要命还是要自由?他都想要,只能选择逃亡,甩开阿莫独自偷越国境,他是冒了大风险的,踏出那一步,就彻底的得罪了身后的那个人、那股势力,不止他自己,全家的性命都搭上去了。
可是如果不走,也难保不被灭口,有风声说,谢大宝根本就没逃出去,前几天就被弄死了,反正安永祥再也不敢联系任何人,换句话说就更不敢待在阿莫身边了。
可特么的,运气实在是糟糕之极,安永祥一跑出来,居然撞上了陶猛二人,还上了他俩的当,实在是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不过话又说回来,待在陶猛二人身边,安永祥感觉比之前踏实的多,至少俩警察不会要他的命,但后台老板张志强的能量之大,还是让他每每不敢放松警惕,还有远在海外的家人,他现在也无暇顾及,只能祈求各种神佛保佑了。
温峰他们一来,安永祥就敏感的意识到事情发生了变化,基于他多年跑江湖的经验,认为季学军根本就不像是干警察的,身上没那个味道,温峰太世故,能不能跟警察沾上边也不知道,但跟他倒像是一类人,安永祥紧张起来,一路观察,可越观察,心里就越发毛,就越感觉这两人是被张志强派来杀他的。
安永祥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身边的俩警察能够保护他,可这个姓陶的真让人琢磨不透,一会儿看上去很精明,一会儿又傻不拉几,你都怀疑饭菜有毒了,拿些莫名其妙的东西试来试去,试过之后还真敢吃?
那玩意儿能管用么?银针试毒?这方法放在以前可能起点作用,用在现在就是说笑话了,还拿些花花绿绿的试纸,要让别人看了,倒是煞有介事的真像那么回事儿,可在安永祥的眼里就是小儿科了,他以前搞过生化、搞过试剂,酸碱试纸能试出个鬼的毒啊?
“味道很不错,你真不吃啊?”陶猛倒是越吃越上瘾,吃的汤水四溅,而且根本不用筷子,就用手抓,五个手指全是油乎乎的,“也好,养养肚子,别一会儿在路上又给我找事儿做。”
安永祥心惊胆战,又哭笑不得,想张嘴提醒一下对方,可是已经吃成这样了,再说也没有意义,他生怕陶猛吃着吃着就眼睛一翻,口吐白沫,不对,他又希望这家伙立刻就七窍流血,倒地不起,安永祥已经注意到了陶猛把手铐的钥匙放在哪里,说不定还能有一个逃出生天的机会。
可是直到陶猛吃饱了,打着嗝都没有任何异常,安永祥仍然疑神疑鬼,毒药也应该有个发作期,等等看,尼玛,就是不知道要多长时间。
“你特么别用死鱼一样的眼睛看着我,好不好?”陶猛一句话把安永祥下了一跳,一抬头,温峰、刘勇志和季学军三人已经从饭店里出来了,有说有笑,后面跟着老顾,手里还拎着一提矿泉水。
“怎么样?饭菜合不合口味?”还没上车,温峰就笑呵呵的询问,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怨气,似乎对吃饭前陶猛一连串的奇怪举动也不在意。
陶猛相信他们在窗户上应该能对面包车内外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是假装没看见还是心境很大?那就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看起来吃饭的过程中大家聊的还是很开心,至少面子上暂时过得去,可心里面藏着什么?何时爆发?很难预料。
“非常不错,都吃撑了。”陶猛摸着肚子,指着旁边的残羹剩饭,一脸的满足样,他注意到同伴刘勇志的表情,微笑中带着一丝迷惑,竟然让他看不懂。
这是很少有的事,俩个人配合了这么久已经相当默契,发生这种情况只能说明刘勇志自己也很迷茫,内心无法决断,自然不能给同伴以明确的暗示。
如此就糟糕了,刘勇志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而后,又有了新的发现,很快推翻了他最初的想法,在矛盾中无法找出正确的答案。
“陶老弟,胃口不行嘛,这才吃了多少啊?”老顾开着玩笑,将手里的那提矿泉水往车上一墩,“路上喝,出门时忘了。”
“这家伙刚才闹肚子,养胃呢。”陶猛也跟着以玩笑话回应,安永祥干笑几声不敢说话,眼前这两帮人明显面和心不和,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就可能倒霉了。
刘勇志想要把食盘还回店里,还没伸手,就被老顾一把抢了过去,“跑腿的事儿让我老顾干,你们都歇着。”
刘勇志无奈,同样把询问的眼神看向陶猛,对方微不可查的摇摇头,饭店周围没有任何异常,他之前带着安永祥出去方便,也是借机仔细观察了一番。
之后陶猛又故作玄虚的试了一把毒,目的就是做给温峰二人看的,对方却毫无反应,这本身就很说明有问题,否则再心大的人也不会对这种明显不信任的举动听之任之,可陶猛就是没想明白,对方为什么就样心大无所谓,预示着什么?还是某种烟雾弹?
再看季学军,还是那个老样子,脸上不咸不淡,叼着根香烟站在车旁左顾右盼,心不在焉,莫说是国安外勤,就是在普通民警队伍中也找不出这种外表看着像游魂一样的人物,且看且应对吧,陶猛暗示刘勇志安心沉着,同时思考着是不是把这个情况告知教官,但很快就被自己否决了,不能动不动就汇报,些许鸡毛蒜皮的小事都应付不了,还谈什么独立执行任务?
老顾笑呵呵的回来,跳上驾驶位,温峰则撕开那提矿泉水的塑料包装,掏出里面的矿泉水,一人发一瓶,“菜有点咸,喝水涮涮,出来的匆忙,我们也没准备,将就一下了。”
“已经很好了,老温你太客气。”
“这才哪儿跟哪儿?这次你们是在执行任务,我就不好瞎打岔了,下次你们假期来,来了一定给我打电话,咱们好好喝一个,喝好了,再带你们到处转转,让你们看看,滇南其实到处都是好地方。”
“到时一定叨扰。”刘勇志连忙点头应个景,中午吃饭喝不了酒,温峰很遗憾,一直在抱怨。
陶猛则把手铐打开,解放出自己的左手,万一遇到突发情况也不至于手忙脚乱,而且,跟安永祥铐一起挨太近,查看手机也不方便。重新铐上安永祥时,陶猛察觉到温峰在有意无意的看过来,本来也属正常,但那个眼神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老顾发动车子,大家继续上路,可是再度出发,车子里的氛围比起之前诡异了许多。
温峰只说了两句场面话后,就低着脑袋继续打瞌睡了,不像刚出发时那样话唠,而季学军的变化最大,居然也把双手抱在胸前也开始打瞌睡,而且貌似很快就睡着了。
这似乎给了陶猛和刘勇志敞开交流的机会,但情况不那么简单,倒视镜中的老顾的脸红光满面,随着车子的晃动,圆脑袋蹦蹦跳跳的,那双小眼睛似乎在无时无刻的注视车子内部的状况。
两个人都把手机调成静音,互发短信,看过之后马上就删除,警惕是必要的,但万一搞错了,闹笑话是小事,伤了同行的心是万万要不得的。
“温有什么问题?”陶梦问。
“他接了一个电话,时间很短,被我借口找厕所时撞见,神色很不正常,但掩饰的很好。”刘勇志回答。
“这不能说明什么。”
“对,但是结合刚进门时,靠近楼梯的一桌客人,明明跟他相熟,但他却装作不认识,所以我觉得安有问题。”
“这倒有点意思,那桌几个人?”
“五个。”
“那后来为什么又犹豫了呢?”
“因为你在试毒的时候,温看见了,眼睛里的愤怒和尴尬是无法掩饰的,但很快恢复如常,我觉得这样的反应很正常,所以反而不好判断了。”
“唔,我是故意的,但温的反应,我跟你的看法完全相反。”
“姓季的怎么样?”
“除了中途上了一次洗手间,一直闷头吃饭,话不多。”
“那五个人,据你观察,有什么发现?”
“不好说,打扮上跟常年在外地跑的业务员差不多,口音很杂,五个人的年龄极为相近,都是二十六七的样子,很大的一个疑点,这桌人的桌子上没有酒,非常少见。”
“嗯,看来真有可能遇到麻烦了。”
两人的看法相左的时候也不少见,但一般不会立即较真去说服对方,而是就着紧要的事情往下交流,全面了解对方观察到情况,做到信息共享,心中有底。
安静的车厢里有着难以形容的沉闷,为了避免引起注意,陶猛和刘勇志的交流不会太频繁,往往说上两句,就歇一会,伸个懒腰,或是喝口水,要不就看看外面的风景,所以还算隐蔽。
车子拐了个急弯后突然驶进了一个岔道,而且车速骤然加快,陶猛敏锐的发现路线不对,这条省道他虽然没有开车走过,但跟腕表地图上的显示路线南辕北辙。
“老顾,路走错了吧?”
“啊?没错呀,前面老鹰山道路塌方要抢修,早上就收到路况消息了,要绕道走。”
“可出发前你好像没说过。”
“哎呀,你看我这个记性,上年岁了,忘性大。”老顾虽然说着话,但手脚上的动作却是相当利索,频繁换挡,金杯面包车咆哮起来的速度也是叹为观止。
“停车!”陶猛厉声喝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