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畴并非要自投罗网,而是想回去找一些比掌心雷刺激的多的炸/药,察多克的矿场里应该不缺这玩意儿,趁他们鸡飞狗跳的时候顺一些带走,绝不是难事儿。
对于山腹内的设施李天畴暂时没有办法,但是坟场一定要毁掉,让张志强狠狠的疼一下,也给这些丧心病狂的家伙们一个教训,更为重要的目的是制造混乱,寻找和营救‘医生’等人。
这是极为冒险的违纪行为,所以他干脆把腕表也给扔了。将在外么,哈哈,李天畴小小的腹黑了一把后,陡然察觉到自己内心的某个方面在快速膨胀,很难压制的住。
或许刚才想法的迅速转变就是因此而起,李天畴在自我警觉中又非常矛盾,但毁灭这些肮脏的污秽难道不对么?
清晨的山林里迷雾漫漫,水气极重,李天畴背着硕大的帆布背包出现在胡德海曾经行走的山路上,这是他根据地图照片的引导,仔细勘察的结果,与贡三之前带的那条密道对向而行,但从地势来看,这条小路是进入‘坟场’最为便捷的通道。
昨晚凌晨的时候,李天畴再度潜回察多克,把另一家库房里残存的炸药全部打包清空,还顺走了一些雷/管和电线。
当然也抽空观察了一下山腹前面用于伪装的二层小楼,一如既往的死气沉沉,仿佛夜里的闹腾根本没存在过一般。
张志强自然懂得明松暗紧的道理,但李天畴压根不会给他喘息的机会,偏偏反其道行之,趁着外面四下无人,他将带不走的炸/药全都送给了这栋二层小楼。
昨天晚上那么大的动静,山腹内自然是增设了观察哨,就在小楼二层的某个房间内,但对李天畴来说根本不是事儿,他轻而易举的抹掉了这个哨位,本着上天有好生之德的想法将这个被打昏的泥猴子拖到了足够远的荒地上。
‘轰隆’一声巨响,小楼塌掉了半边,露出了山腹内宽大的通道,连那个维修井也给彻底摧毁了,这个礼物足够张志强和他的手下忙活个半天,但是对于这个结果,李天畴还是不甚满意,也只能如此了。
其实这个临时起意的动静造成的结果要比李天畴想象中好的多,不但拖住了张志强,而且还把那名叫做坎帕斯的大头目给惊动了,他匆匆带人离开了‘坟场’,直扑察多克。
此人盛怒之下,几乎带走了‘坟场’内一多半的武装力量,发誓要把这个捣乱的家伙活捉,做成超级‘毁灭者’。
所以李天畴一路摸进‘坟场’,竟然轻松的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寒鸦’为李天畴准备的高倍望远镜是个好东西,可调节视距和清晰度都无可挑剔,他很快发现了掩映在丛林深处的一片简易的建筑群,虽然面积不大,但错落有致,布局很有章法。
四周都有搭建的像窝棚一样的岗哨,尽管伪装的十分巧妙,但在望远镜下却无处遁形。整个外围岗哨的布局有点像稍稍错位的六角芒星,李天畴发现,岗哨之间的距离和视线也很有讲究,基本没有死角,如果不知情而贸然闯入,必然无法逃过对方的眼睛。
不知道还有没有暗哨,但李天畴宁可信其有,这样一来恐怕就要耗费更多的时间。
好在核心区的建筑不太复杂,一栋东西向的二层小楼算是主体建筑,上下两排大概有十几个房间,周围其余的都是砖木结构的平房,数量不多,也就四五间。
但小楼后侧的一处灰色建筑引起了李天畴的浓厚兴趣,似乎是钢筋水泥结构,在这一小片建筑群里是独一份。难不成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藏在里面?
在望远镜下,所有的建筑物外部状况都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得清楚明哨上站岗的武装分子的脸,在认真记住每一处明哨的位置后,李天畴解下背包,小心翼翼的开始分装炸药、雷管和电线。
野外爆破自制炸药是地地道道的手工土法秘制,但也是绝对的技术活儿,是教官唯一手把手教给李天畴的东西,据其自吹说杀伤力巨大,不到关键时候,慎用。
李天畴一共做了三组,最大的一组留给了那个灰色建筑,次之一组是为二层小楼准备的,还有一组,他打算炸掉‘坟场’中的那个老妖藤,但如果时间上不允许,只能算是机动的一组。
接下来便是喝水、吃面包和养精蓄锐,李天畴在等待最佳时机,目前是早晨七点钟,并不是山中雾气最浓的时候,再过半个小时就差不多了。
早晨七点五十分,当李天畴悄悄潜入那片建筑群外围时,双目通红的教官已经布置好一切应急预案。
非常重要的录像视频已经通过加密频道发给了上级,请求进一步行动的计划也一并上报。而顾箭一组人马已经分几个方向出境,许文这组虽然只剩四个人,也在整装待发。教官准备豁出一切,摆出了咄咄逼人的架势。
‘寒鸦’已经运动到了察多克附近待命,那是李天畴消失之前的最后位置。一到此处,他便察觉到氛围不对,早已天光放亮,但远处的各类工厂、作坊依然死气沉沉,别说人影,连个狗毛也看不到。
由于摸不清状况,‘寒鸦’不敢冒进,而是装作旅人顺来路朝苏里方向徒步前行。
老赖被击毙,意味着国内主要的线索全部被掐断了,唯一的知情人,白天雄的长子白展清醒后,神智上一直处于颠三倒四的状态,只好慢慢休养,严密保护。
当然,也有一个好消息,处于隔离状态的武放终于重获自由,他的血清和病毒样本已经被完全解析,有关部门正在紧张的研制有效的抗病毒试剂,笼罩在滇西南一角的阴云开始慢慢消散。
教官摆出这么凶猛的阵仗,许文不可能没有想法,他的最直接反应就是‘医生’遭遇不测了,但几经询问,教官一直守口如瓶,这让他坐如针扎。
自从教官全面接管指挥权后,许文就无法再和‘医生’单线联系,只知其失联,而无法了解最新的状况。
听说顾箭一组全部被撒出去的消息,许文意识到这是大阵仗的节奏,‘巡游者’却像半个废人一样窝在小镇无能为力,这是他难以容忍的。
这下好了,武放武大炮回来了,自然被许文推到了教官面前表态请战,但没想到挨了一顿极为严厉的训斥后,武放居然因为违纪被雪藏了。
几乎要暴走的许文在面对教官时展现出了非凡的口才,和坚决的请战态度,在遭到连番拒绝后忍不住张口骂街,结果悲剧了。
一向淡定斯文的教官勃然大怒,就在办公室里,丝毫没有顾忌,一顿狂风暴雨般的拳脚将许文打了个七荤八素,“滚出去看医生,再敢跑来胡言乱语,我关你禁闭!”
教官极为反常的表现让许文的心里更加不踏实,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忽然从脑子里冒了出来,但很快又被他自己给强行摁了下去,看看组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他实在于心不忍,如果李天畴还在‘巡游者’,那情况恐另当别论。
丛林中的李天畴忽然忍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差点惊动不远处的岗哨,是骂我还是在想我?他揉了揉鼻子心有余悸,此次事件后不知道该如何再面对教官。
但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找到‘医生’等人才是当务之急,眼前的这座小黑屋,李天畴已经观察了数分钟,碍于正对面的岗哨,始终没有机会靠近,正急的抓耳挠腮的时候,从二层小楼后面走来两名穿着白大褂的人。
看情形,这俩人的目标就是小黑屋,焦灼状态中的李天畴只好耐着性子伏下身体。
“咣当”一声,门前的锁头被打开,俩人从屋里拖出一个人,从着装和相貌上,李天畴并不认识此人,但一眼能分辨出对方大致的年级和人种,绝非东南亚的当地人。
此人的四肢被铁链捆绑,一出门的时候还比较萎靡,谁知道走了几步后突然发狂,不停的大叫大嚷,还试图挣脱那两名白大褂。
这下吸引了前面岗哨的注意,探出一个脑袋,幸灾乐祸的观看。而两名白大褂自然不会惯着这名被铁链捆绑的囚徒,于是对其拳打脚踢,但出乎意料的是此人的反抗极为顽强,险险把右面的高个子给撞个跟头,一下惹恼了左面的同伴,他飞起一脚,踢在了囚徒的小腹上,终令这个中年汉子跪在地上颤抖不已。
此人正是医生,他自知今日大限将至,所以竭力反抗,但数天以来被折磨的精疲力尽,而且受伤不轻,又在铁链的重重捆锁下,自然难有作为。
但胡德海不会放弃反抗,几天以来,胡德海一直在坚持不懈的寻找逃命的生机,几乎将那个小黑屋摸索了个遍,终于被他找到了一处薄弱的地方,硬生生用手指抠出了一个小缝隙,十指血呼淋拉也在所不惜。
他很清楚,自己将是下一个试验品,被改造成为冷血麻木的暴力机器,对方称之为‘毁灭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