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孩扬起腿就照着船长的屁股踹了一脚,“麻痹的,现在还不老实,把钱拿出来听见没?你不是说你大哥很牛逼吗?他不罩着你呀。”
李天畴微微一笑,“我只是他邻居,就是见面点个头的交情,这事儿真跟我没关系。”
船长大怒,揉着屁股叫了起来:“哎呀,你个没心没肺的,是你让我从臭虫那儿拿钱的,刚才还嚷嚷着让我请你吃面呢,你咋翻脸不认人啊?”
李天畴一阵窒息,脸上立刻泛出青气。妈的,这个王八蛋、白眼狼,怎地往别人头上倒扣屎盆子如同家常便饭一般轻松?
“打住,我不管你俩啥名堂,第一,把钱拿出来,第二,给臭虫磕个头,算是赔礼道歉。否则别怪我们下手不知轻重。”一个染着红头发的精瘦青年慢慢悠悠的晃到了李天畴面前,眼神里透出一股桀骜不驯的气息。
李天畴笑着问“不包括我吧?”
“你脑子有屎啊,没听我大哥说你俩吗?”旁边一个嬉皮士打扮的青年很嚣张的叫嚣。
船长心里乐了,小声道:“李哥,你看我说的没错吧,我上次跟他们说我拜了个有能耐的大哥,让他们以后别再没事找事儿。他们不信,还把我打了一顿。我吃点亏倒无所谓,但你的名声不能毁了是吧,所以我就……你看这事儿闹的。”
“滚!”李天畴心里这个气,这个二百五在两边挑,看来今天这事还不能善了,不过区区街边混混,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眼前的这个红毛看来是这群小子的头,李天畴不动声色,依旧下呵呵的,“我要是不答应呢?”
红毛把眼睛一翻,“跟老子拽是吧?干他!”说着挥拳就打,丝毫不带犹豫的,看来这帮小混混在这一带也是蛮横惯了。
李天畴向下一蹲,身体微微朝侧前方滑出,便轻巧的躲过了红毛的拳头,并且肩膀一晃一挺,硬生生的撞击在红毛的腋窝,将这厮给撞到了墙上,红毛吃痛,“啊!”的怪叫一声。
与此同时,李天畴感觉身后两根木棒同时袭来。意识还行,但速度太慢,李天畴心里评价着,足下发力一蹬,整个身体迅速朝侧前方蹿出,快如狡兔。两根木棒都打个空了。
一旁的船长却杀猪般的叫了起来,李天畴偷眼一看,这厮已经被放倒在地,好几个人正围着他乱踹。本不想立刻施手援救。但船长太能喊了,表情之痛苦,声音之凄惨,简直是到了杀猪场。
别打出啥问题来,李天畴不忍,返身冲了过去,连撞带踢,围在船长身边的四五个人顷刻间摔倒了一地。船长兀自在地上又是蹬腿,又是嚎叫。
还没来得及欣赏,“我草泥马!”那个红毛又大喊着冲了过来,这次手里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有点穷凶极恶了。
这帮小青年,充其量只是街边游手好闲的无赖,李天畴并不想下狠手,做的太过。只需在气势上吓住红毛,其余的人根本不足为虑。
想到这里,李天畴突然转身大喝一声,如晴天惊雷,震得大家耳鼓发颤,人却猛的冲向红毛。
志在必得的红毛,先是被对方的大喝唬的一愣,紧接着就发现李天畴眨眼间就到了跟前,手里握着匕首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反应,耳边便听见“砰”的一声,眉宇间飞出无数个小星星,自己的面门已经重重的挨了一拳。
这一拳就像在快速奔跑途中撞到了砖墙上的感觉,红毛觉得整个人头重脚轻,脚下软的像踩了棉花,身体不停的晃悠,眼前的小星星还在不断飞出,手里的匕首再也拿捏不住,“嘡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一旁的小青年们都愣住了,他们根本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自己的大哥便将匕首扔了,还在李天畴身边走起了猫步。直到红毛倒下那一刻,才有人反应过来,大哥被揍倒了。这是什么速度?从未见过“身经百战”的红毛哥一个照面就被放倒的场面,众人都不敢动了。
李天畴不慌不忙的点了一支烟,扫了众人一眼,然后朝船长走去。船长此时已经停止了嚎叫,但仍然卧倒在地上,一双眼睛贼溜溜的正在四处乱看。
李天畴照着船长的屁股就是一脚,“起来,别挡着人家走道。”
“嗳,嗳。”船长慢慢爬起,顿时变得可怜巴巴,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李天畴扭头对着依旧惊愕不已的小年轻们道:“再说一遍,我不是他大哥,也不照着他。我们只是邻居。”说完,迈步便走。
“嗳,李哥,说啥呢?听不懂啊大哥。等等我,你不是我大哥,谁是我大哥?什么狗屁邻居,嗳……慢点。我说的没错吧,大哥,你真是够狠,够威风……”船长像只花喜鹊,一路叽叽喳喳的跟在了李天畴的身后。
傍晚的大黑门里依然热闹,几个邻居坐在小院里聊天,一见到船长,大家又开起了玩笑。
“船长啊,今天咋又是鼻青脸肿?我说你在外边混得是啥职业呀,这么暴力?”
“那个啥改不了吃屎呗。”
“哈哈,哈哈……”
“放那个屁,你们懂啥?老子今天和我大哥在外边干了一架,两个人对二三十号人,知道啥结果不?”船长老得意了,摇头晃脑的,不经意看见楼上的一扇窗户开着。
“看出来了,就是你这样了。”一人答道,又是一阵哄笑。
“不聊了,不聊了。”船长嘴里含糊了一句,居然扭头就钻进堂屋,上楼了。
“呦?咋不叫阵啦?”
“就是,跑啥呀,有本事接着吹。”
“……”
李天畴也是有些诧异,好好的,不知道船长又犯啥病了。正要上楼,却被王婆叫住了。
“小李,过来说话。”王婆有点神神秘秘。
李天畴感到奇怪,跟着王婆来到偏房,“王婆,啥事?”
“你是不是在外边惹上了什么人?”王婆的声音很小。
李天畴一皱眉头“这话怎么说?”
王婆四下看了看,声音更小了:“下午有几个小年轻在打听你,面生的很。我在隔壁的裁缝店里打牌时听见的,就偷偷看了一眼。那些人个个凶神恶煞的,一看就不是善类。”
李天畴一愣,回想着自己这段时间似乎并没交恶什么仇家,难道是罗军来认门?不大可能,这家伙相貌堂堂,显然不该归入匪类;刚才那帮混混?也不大可能,才照过面,不会立即就来,再说,既然在这带混,王婆没有不认识的道理。
突然心念一动,李天畴的脑海里闪现出了兆坤公司,罗军曾不止一次提醒过他。这个可能性大,他记起来在范黑脸的登记表中“住址”一栏自己填写过城中村,只是有些笼统。工地上整出了那么大动静,对方不会善罢甘休,也在情理之中。
想通了这一层,李天畴不动声色,“怕是认错人了吧?我这几天一直在找工作,没有招惹谁。”
“那就奇怪了,他们知道你的全名,还知道你住这一带,只是不清楚具体住哪家。幸亏邻居不知道你叫啥,否则……”王婆皱着眉头嘀咕着,显然是很担心。
李天畴笑笑安慰王婆,“同名同姓的人很多,应该是个误会,王婆你别多心。”他知道这个谎话编不圆,但也只能如此说。
王婆迟疑的点点头,但显然不信,末了又叮嘱了一句:“小李呀,一个人在外边打工可要注意。交友不慎会吃大亏的,现在的社会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李天畴点点头,“放心吧,我一定注意。王婆,呃……那个巧姐好些了吗?”
“早好了,中午就活蹦乱跳的了。”王婆看李天畴的眼神又突然怪异起来。
“她……没说啥吧?”不知道为什么会问出这句话,李天畴的心跳骤然加速,脑海中居然又出现了昨天夜里的画面。
“那能说啥,我中午睡觉来着,没聊上几句。”王婆说完转身径直走了。
李天畴有些失望,上楼的时候,正看见船长耷拉着脑袋,一步三晃的往下走,很狭窄的楼梯把李天畴堵的死死的,“哥,我出去会儿。”船长的话有气无力,像丢了魂一般,硬从李天畴身边挤了过去。
这又抽的啥疯?看来和船长相处,需要时时刻刻准备着猜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