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依然撞到了大门上,咣当一声,似乎门板被撞飞了,李天畴所处的位置在大厅深处,他无法看到门口的情景,但猜到海秃子久等之下没了性子,开始玩儿命了。这也可能是摆脱眼下困境的唯一机会。
始终盯着他的那个枪手心理素质很强,并没有因为刚才的撞击而受到太大的影响。但动手搜身的壮汉却不再理会李天畴,他掏出了手枪准备往大门边冲。就在这时,“砰”的一声枪响,是从外面打进来的,张志强及几名壮汉迅速蹲到了地上,而门外汽车的发动机又响了,似乎是在倒车。
就是这个机会了,李天畴突然抄起身边的红木椅子,一把甩向了身后的枪手,同时就地连续两个翻滚直扑蹲在地上的壮汉。砰的一声,身后的那名枪手开枪了,但为了躲避椅子,大失准头,这一枪不知打到了哪里。
李天畴却已一拳击中壮汉的后脑,势大力沉,壮汉连吭都没吭一声便趴倒在地,他趁机夺下了手枪,而且飞速的转身射击,没有丝毫迟疑。因为身后的枪手始终是心腹大患,必须先除掉。
枪口火光闪过,李天畴惊奇的发现身后的枪手既没有躲避,也没有开枪还击,像是被什么东西钉在了原地。所以这一枪正中对方眉心,在枪手倒下去的一刹那,李天畴终于发现了插在对方胸口上的匕首,他扭头一看,轮椅上的耿叔突然不见了。
大惊之下,再仔细一搜寻,李天畴发现耿叔倒在离枪手不远的书架后面,显然抢在他开枪之前,匕首的致命一击是耿叔所为,此刻不知道耿叔的状况如何,他正要过去查看,却发现身后大乱。
海秃子驾车再次冲到了大门,这回连车头都进来了半个,砰砰砰的枪声大作,很是激烈。李天畴心头大急,秃子枪里的子弹不多,支持不了多久,所以他看了耿叔一眼,毫不犹豫的向前厅摸去。
虽然大家都躲在家私后面,但凭枪声,李天畴能轻易判断对方的位置。很快他就在一个真皮沙发后面找到了一名壮汉,但却凶险万分,对方好像早就料到他要过来一样。
李天畴刚从沙发侧面露出半个脑袋,就闻听一声枪响,似乎近在咫尺,双耳被震的发麻,而且额头剧痛,一股灼烧感,还有轻微的焦糊味道。他摇了摇脑袋,没啥大问题,只是鲜血已经滴淌下来,想必是子弹擦破了额头。
看来不光是张志强生猛,他手下的人也都十分难弄,今天实在是险象环生。如果想尽快摆脱眼下的危局,就必须豁出一切。李天畴观察了一下张志强和另外一名壮汉的位置,手搭沙发深吸一口气,突然发力,推着沙发猛然向前冲。
躲在沙发另一侧的壮汉淬不及防,被巨大的冲力撞了个跟头,李天畴腾出右手举枪射击,那名壮汉也真是了得,中弹之下连续就地翻滚,一个跃身跳进了窗户前的低柜后面,那里也张志强藏身的位置。
继续冲,李天畴推着沙发,前面还带着被撞倒的茶几等附属物,轰隆隆声势浩大,一鼓作气撞向那排低柜。
就在沙发快要接近低柜的时候,一个人猛的从后面跳了出来,速度极快,正是张志强。他人还在半空中就已开枪了,连着沙发扶手带藏在后面的李天畴悉数被打中。
尽管李天畴早有准备,但奈何对方这一枪放的是霰弹,杀伤力虽然弱些,但范围大,所以没躲过。胸口剧痛之下,他举枪还击,仅仅一个照面,随着“草泥马!”一句低喝,张志强竟然倒飞着破窗而出。与此同时,张志强刚才站立的位置正对的后墙上,一幅山水画镜框被击得粉碎,似乎是海秃子开枪所为。
李天畴骇然,此人的反应速度已经匪夷所思,暗讨自己绝没有这样的水平。轰然的巨响,沙发已经将低柜撞的东倒西歪,而那个刚才受伤的壮汉亦被沙发和低柜挤在了墙根动弹不得,李天畴迅速夺下了对方的手枪。
再观察另一名大汉,此刻却悄无声息,李天畴记得此人藏身在门口处的假山后面,与海秃子靠的最近,但眼睁睁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却毫无反应,难道是被干掉了?
貌似假山后面没有人,但下面的水池就难说了。李天畴不敢大意,顺手抄起地上的半截花瓶朝假山后面砸去,咣啷一声,瓷片纷飞,却仍然没有反应。他不再迟疑,迅速撤回后厅,耿叔仍然趴在地上,但四肢在动,只是十分乏力的样子。
李天畴二话不说,抱起耿叔就走,但才走几步,外面的花园就传来几声密集的枪响,并伴随着闷哼声,然后就寂静无声了。他心头发沉,不知道海秃子状况如何。
变形的车头还卡在门口,车子也早已熄火,挡风玻璃都已经不存在,正副驾驶位上除了碎玻璃碴子以外空空如也。难道海叔和张志强拼了个同归于尽?
正在犹豫时,外面传来张志强的喊话声,声调有回复了刚才的悠闲状态,“年轻人,出来吧,你的光头叔已经归西了,就剩咱俩,好好聊聊。”
闻听此言,李天畴的心像被铁锤重击一般,十分难过,暗想以张志强的身手应该不会说假话。正要应答时,怀里的耿叔忽然开口,“别信他的,楼顶和周围还有埋伏,你自己赶紧走。”
“一块儿走。”李天畴无视耿叔严厉的眼神,说什么也要和张志强拼一把,否则海秃子不就白白交待了么?同时他也忽然想明白了刚才在二楼时,明明已经检查了房间,为什么还会有枪手出现的原因。看来自己进入别墅后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监视中。
这时楼上和后门处都传来了脚步声,很明显的是有人在快速靠了过来。
“小伙子,跑不掉的,出来吧。”外面的张志强在这个时候又开始喊话,显然是在有意扰乱李天畴。
李天畴冷笑着,抬手一枪就将大厅的水晶吊灯给打灭了,黑暗中,大家各凭本事,浑水摸鱼吧。他放弃了从前门出去的打算,那里堵着张志强,太难搞,后门也是不错的选择。趁着这短暂的机会,他将耿叔背在了后背上,这样双手都腾了出来,左右各一把枪,玩命了。
灯熄以后,刚才的脚步声都消失了,外面又传来了张志强的喝骂,“疯子,冥顽不灵。”李天畴却只是冷笑,黑暗中,凭借着超强的夜视能力,他的战力要提高不少,所以很自信。
李天畴屏气凝神,沿着与楼梯口对角线的位置慢慢向后厅摸去,那里是第一道障碍。从刚才的脚步声判断,楼上只下来了一个人,而后门的人数可能要多一些。他将枪交左手,一把从身边的桌子上抄起一个类似于花瓶的玩意儿朝楼梯口扔去。
黑暗中,花瓶在空中划出了一条抛物线,咣啷一声砸在了楼梯扶手上,稀里哗啦的碎片落了一地。这招投石问路屡试不爽,虽然对方的心理素质很好,没有慌张的开枪,但仓促下脚步的挪动声却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李天畴没有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快步走到与楼梯口平行的位置,举枪就打,根本无须瞄准,一声闷哼传来,藏在拐角的黑影应声倒地。
但枪响也暴露了李天畴自己的位置,前厅窗户口,一杆猎枪也喷出了火焰,他腿下一软,立刻扑倒在地,感觉右侧腿部好几处被霰弹击中,更加心惊的是耿叔在背后,岂不是为自己挡住了其他的弹片?
这是晚上行动以来的第二个疏忽,但却是极为致命的。张志强太贼了,擅于捕捉任何细小的机会,而且没料到对方的夜视能力也是如此强悍。李天畴迅速一个翻身将耿叔的身体掩护起来,急忙查看他的伤势,不幸中的万幸,耿叔的后背有两处被弹片击伤,但由于衣服穿的厚,伤势并不严重。
“叔,对不住了。”李天畴心里难过,自己的腿一伤就麻烦大了。眼下这种困局如何能跑得出去?
耿叔却笑着摇摇头,很艰难的答道,“已经这样了,就不着急了。”
此时后门处,悉悉嗦嗦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李天畴一声苦笑,将一只手枪递给了耿叔,“还能开枪吗?”
“差不多吧。”耿叔握枪的手有些控制不住的发抖。
“咱慢慢向前爬。”李天畴搂着耿叔的腋窝,很吃力的挪动起来,但有一线希望也不能轻言放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