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王媛玲的脸上仍然火辣辣的疼痛,却似乎已忘记了对黑大汉的痛恨,但对李天畴的手段实在难以接受。对头,就是残暴,她很笃定的下了这样的定义。继而心里后怕起来,我的华芸华大小姐,你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人做助理,幸亏申英杰来了。唉,怪不得……
“草泥马!”突然一声大喊,一名个头矮小但体型粗壮的黑衣人从混混中冲了出来,手里拿着把亮闪闪的砍刀,嘴里不停的大喊,“他们杀人啦,给土匪大哥报仇啊。”
“工地打人啦,欺负老百姓啊,出人命啦。”另一个黑衣人也开始在人堆后面狂叫。立时周围的群众就开始躁动了,甚至有个别冲动的人在地上捡起砖头就要准备和工地的人干架。
混混这边也开始骚动,体型粗壮的矮个子见状,为了添油加火鼓动士气,挥刀就砍向李天畴,十分的凶悍。又有三四个黑衣人从混混堆里蹿了出来,各举家伙准备围攻。
杨经理吓得面如土色,腿脚不听使唤的猛往后退,王媛玲却呆立当场,没有料到形势急转直下,直到现在她才完全看清了对方,不但有预谋,而且准备充分,后面杀招不断,这是要把公司往死里弄啊。
她和李天畴站的很近,杨经理带人往后退的时候根本无暇顾及她,此时面临被几名黑衣人一同包围的危险。
李天畴侧身避过矮子的砍刀,顺势一把将王媛玲拽在身后,没想到侧面一个大铁锹兜头就拍了下来。李天畴大吼一声,猛然推开王媛玲,自己就地一滚躲过了铁锹。
但又有两名黑衣人从后面兜了过来,目标直奔王媛玲,等李天畴站起身时已经鞭长莫及。
面对两名穷凶极恶之徒,王媛玲的腿在发抖,根本挪不动脚步,就在这危急关头,冲在前面的黑衣人突然惨叫一声,跪倒在地,一片飞过来的板砖狠狠的砸中了此人的后背。围观的人群中一名胖墩墩的风衣男子如闪电般的冲了过来,一个大飞踹将另一名黑衣人蹬出去老远,彭伟华终于出手了。
对方竟然有强力帮手出现,黑衣人的阵脚明显有些乱了,李天畴趁机收拾了那名拿着铁锹的黑衣大汉。而那名矮子却非常狡猾,立刻钻到混混堆里开始鼓动众人上手,“这帮流氓又有帮手啦,大家要心齐呀,一块儿上,弄死他们。”
混混们终于被鼓动了,纷纷拿着手中的家伙嚎叫着冲向李天畴以及杨经理等众人。
但是那个矮个子没能再喊出第二遍,因为他身边不知何时突然出现了一个冷面男子,手里举着一根钉满长钉的木棒,上面血嗞呼啦的十分吓人。矮个子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身上怎地会如此疼痛,下意识的伸手一摸后背,黏糊糊的皮肉都没了,顿时毛发根根竖起,差点被吓晕过去。
张文呵呵一笑,当着众混混的面又给矮子来了一下,霎时间鲜血四溅,一众混混就像在看恐怖电影,好几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打起了哆嗦。
围在矮子身边的混混大都腿脚发软不敢冲了,张文的血腥出手立刻缓解了李天畴的压力,而此刻在后面大肆鼓动围观人群的那名黑衣人也已经被良子拿下。
眼看大势已去,还有两名准备逃走的黑衣人却被蚕豆一一放翻在地。
混混们不知道李天畴到底还有多少帮手,惊慌和恐惧之下终于开始大乱,有叫嚣着报仇的,也有伺机逃跑的,眼看局面难以控制了。忽然杨经理众人的身后传来了大声的鼓噪,一大群头戴安全帽的民工拎着家伙冲了上来,声势极壮,打头的正是二炮和大熊。
李天畴的嘴角终于露出了笑容,他一扬手冲着大熊和二炮喊道,“把他们围起来,谁敢动手就揍谁。”
“别在这儿装大以巴狼了,还他妈的不走?”彭伟华很上火的提醒了一句,显然对李天畴的造型很是不忿。
“我交代一下就走,在老地方等我。”李天畴说完也不待彭伟华反应,就直奔王媛玲而去。
“草拟大爷,这还是我徒弟么?怎么用这种态度跟老子说话?”彭伟华骂骂咧咧的招呼张文等人,几下子就从现场消失了。
“大功告成,那些被围住的流氓一个也别放过。”李天畴笑嘻嘻的出现在了恍如做梦一般的王媛玲身边。“替我向华总说一声,幕后主使可能是孙拐子,你告诉她,她就有数了。现在这个场面,要尽快联系一个人,此人是我们以前的邻居,否则谁也搞不定。赶快去救人吧,走了。”
待王媛玲反应过来时,李天畴已经消失不见。混乱的场面已经基本得到控制,几十号混混全被逮了起来,几乎没有一个能跑掉,农民工兄弟们拎着家伙雄赳赳、气昂昂的将这帮人团团围住。
王媛玲猛然想起李天畴离去时说的话,她大声吩咐,“杨经理带一部民工兄弟去协助救人,其他人跟我看着这些流氓。”然后她又忙不迭的取出了手机拨通了华芸的电话。
……
福山商业街项目二期拆迁现场发生重大事故,由于别有用心的人阴谋鼓动,造成了施工方与一小撮流氓分子以及个别围观群众的武力冲突。虽然混乱局面很快得以控制,但冲突现场造成一人死亡、十一人重伤的严重后果。
面对这份简报,县委书记倪正清脸上露出了十分诡异的表情,而正在书记办公室汇报工作的县委常委、副县长邵文东却义愤填膺,“这起事件影响太恶劣,要尽快查明事件的真相,给老百姓一个交代。在此之前,我建议立刻暂停商业街的二期拆迁工作,并责令泛泰福山公司停业整顿,接受调查。”
“嗯,文东的建议很好。当然啦,这是县府的工作,我不便多问,请你配合宏春同志妥善处理,尽快将此次事件的消极影响降到最低限度。”倪正清皮笑肉不笑的端起了茶杯,表面上肯定了邵文东的建议,实际上又将皮球踢了回去,你自个找谭宏春吧,把老子抬在前面当枪使,你想得美。
邵文东虽然连连点头,但是脸上表情不太好看。倪正清看在眼里,突然话锋一转,“谭县长刚来没多久,对福山的情况还在了解和熟悉之中,这是能理解的。但此次事件中,我们个别职能部门反应迟钝,险些酿成大祸,老百姓会怎么看待我们?这是非常要不得的。”
倪正清说到这里,用手指狠力的敲击着桌子,以示问题的严重,邵文东无奈,只得屏气凝神领会精神。心里却在大骂这个老狐狸,一张纸,红的、白的,黑的随你怎么说,要弄谭宏春,你就明着干,跟我这儿耍什么威风?
此前,有人风传县府领导和泛泰女老总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虽然是扑风捉影的事儿,但表明了一股风向。倪正清的嗅觉何其灵敏,正好借机打压一下谭宏春,也算给了孙拐子一个顺水人情。
他见火候差不多了,干咳了一声总结性陈词:‘当然啦,板子不能只打在宏春同志身上,我们每一位同志都要牢记为人民服务的宗旨,要引以为戒。后天的常委会上,结合市委贾书记的讲话精神,我们要针对党员干部的思想作风问题进行一次认真全面的梳理。”
从倪正清的办公室出来,邵文东一头雾水,这老王八蛋明明不想冲在前面当枪使,偏偏又要搞那么一出整风会议,目标显然直指谭宏春。也不知道老王八蛋到底想干嘛?
在谭宏春的办公桌上同样摆着一份商业街拆迁工地重大事故的简报。拍案而起的同时,他意识到了问题的复杂性。一个小时前他就已经接到了华芸的电话,对事件的来龙去脉有了非常详细的了解,但他不会只听一面之词。
可让他忍无可忍的是,现场都闹翻天了,警察出警的速度竟然慢如蜗牛,人家工地上自己将闹事儿的嫌疑人逮住了,治安联防队的干警们才姗姗来迟。这是不争的事实,决不可能用任何客观理由去搪塞,是严重的渎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