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决定成败,生死悬于一线的危机关头,宋师道长生真气运转,左手为阴,右手为阳,突然左手紧握本是贯满真劲的刀鞘竟似鸟脱囚笼般骤感一松,再不受奕剑牵引,证明宋师道猜想得没错,傅采林是以力引力,以剑气牵引他的鞘劲。
“波“的一声,斩马刀被他握回手内,扭身扫劈,刀鞘同时回收。傅采林露出惊讶的神色,奕剑这时就像在空中狂草疾书般,画出无数深具某种难言美态的线条,瞧得宋师道眼花缭乱,无从入手,不知该选择劈在何处,倏忽间傅采林又把主动权控制在手上。
宋师道的刀再也劈不下去,于是宋师道左手刀鞘挑出,长生真气化为气墙,右手的斩马刀反手搁到肩膀上。动作如行云流水,连绵不绝。
两人交战直至此刻,斩马刀和奕剑仍未有半记碰击,但其中的凶险变化,却是任何笔墨都难以形容。
傅釆林一阵长笑,奕剑在桌面的香炉上方画出一个圆圈,其中心恰巧是宋师道挑击之处,宋师道的气墙如水遇干棉布被吸得一滴不剩,不能形成任何威胁,这一招更使不下去了。
以人奕剑,以剑奕敌,傅采林仍是招招领先,牵着宋师道的鼻子走,若如此发展下去,到宋师道技穷之时,亦是丧命之时。
宋师道却是夷然不惧,哈哈一笑,洒脱地把刀鞘往后一抛,右手斩马刀先劈后刺,笔直射向傅采林。
刀势无形,没有过去,没有将来;没有开始,没有终结!宋师道的精神完全集中到眼前此刻,以至于忘掉自己因何坐在这儿。
人、刀、天、地结合为,一个同时无限小和无限大的整体,胜败再不存于其中。
刀再不是刀,而是天、地、人不可分解的部份,宋师道感到,从一个超越人刀的角度,一丝不漏地掌握着傅采林奕剑的变化。
剑圈正难以觉察的逐渐扩大,剑气微妙地一圈一圈增加,当宋师道的斩马刀刺中刻圈核心的一刻,宋师道清楚晓得剑圈会由大化小,剑气也将以电光石火的高速聚拢,斩马刀仍无法触及奕剑之锋,击中的只是非人力,可以抗拒的惊人剑气。
自动手以来,宋师道还是首次掌握到傅釆林的招数,窥得奕剑之妙。
宋师道哈哈一笑,阳变为阴,本一往无回的刀势临阵变化,往后回收。
倏地剑光大盛,傅采林在气机牵引下,手上青芒暴涨,越过香炉横空而来,奕剑将一个一个由小至大的气环串套剑身,随着奕剑前推,如龙吐珠的把从小至大的气环往他送来,只要被任何一个气环击中,宋师道会立即一命呜呼。
此招又是出乎宋师道意料之外,令宋师道知道自己仍未能完全看破傅采林惊天动地的奕剑之法,不过自己已从被动转为主动,因为傅采林确确实实地被他以此出人意表的一招,引得化守为攻,并且是不得不攻。
阴化为阳,在弹指的高速中,斩马刀像有生命的灵物般,弹往空中,再全力下劈。刀锋到处,气环纷纷破碎,变成向两旁翻滚开去的狂风,斩马刀的刀锋疾取奕剑的剑锋。
眼看命中剑锋,奕剑忽然消失在香炉后,然后香炉在眼前扩大,直向宋师道手上的斩马刀撞来,竟是傅采林把剑回收,挑起重量招过五十斤的香炉,朝宋师道撞来。
宋师道保持下劈之势,但斩马刀已改变角度,直劈变成斜劈,劈往左方桌沿空处,在到达桌子前的寸许距离,斩马刀贴桌面横扫,生出的无形刀气,从炉底反击博釆林,如对方置之不理,延伸的刀气会划过傅采林的胸口,那跟被斩马刀扫中没有任何分别,即使傅采林的护体真气,也抵挡不住。
宋师道虽然看不破傅釆林的剑招变化,但博釆林亦开始掌握不到他的刀法。
香炉改前撞为向上升腾,去掉这个既是缓冲,又是胜败关键的障碍物,两人之间豁然开朗,一切变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奕剑爆起万千光点,布满桌面,宋师道攻去的刀气立即消失无踪。可是宋师道再没有刀招被追得无可奈和,半途而废的颓丧感觉,因为他已二度迫得傅采林变招。
宋师道闭上双目,精确地计算出香炉升上的位置尽点,在触及亭顶一前回落至桌上的时间,刀从意、意从刀,心意交融,无意无刀,斩马刀在桌子上的虚空,画出一个完美的刀圆,积蓄至极限的长生真气透刀法出,直击傅釆林剑气最盛处,大海捞针地寻上虚虚实实中,真正能致他于死地的剑气。
“蓬“!
寇仲全身一震,宋师道心中不惊反喜,晓得博采林这战场上的先知先觉者,亦被自己的身意奇招,逼得不得不与自己硬拚,刀剑虽仍没有实质的接触,但与刀剑真正交锋,没有丝毫分别,斩马刀的刀气已把奕剑锁定。
博采林的身躯巨颤,低喝一声道“好刀法!“
漫天光点消去,奕剑好像无中生有般出现在眼前,依循着尽得大地至理的完美路线,从桌上由右侧弯击而来,剑气把宋师道完全笼罩。
此时香炉刚升到力尽处,往桌面回落,由此可知,两人交锋的速度有多快。
奕剑术的确为旷世绝技,它的实里还虚,虚而化实,已是超乎凡世的剑法。若是他硬要格挡,或许可保得一时,但千辛万苦夺回来的主动权将重新被对方夺回,而傅采林更不会再度把主动权交出来,不出三招,自己肯定落败。
想到这里,宋师道轻轻一笑,紧接着全身一震,身上亮起了道道耀眼夺目的刀光,一道道刀光快如闪电,直斩傅采林。
傅采林心神巨震,奕剑连闪,剑上喷出一道道剑气,与宋师道发出的刀光相撞,“砰砰砰”一连串的炸响,傅采林的身形不停的颤动,每颤动一下,后退一步,坚硬的青石地面上。留下一溜深达三寸的脚印。
“咚”傅采林的身体撞在亭子的栏杆上,青石栏杆如同豆腐般撞出一个人形豁口,傅采林一头栽了下去……
香炉无声无息的落在桌心,沉香烟袅袅升起。
宋师道面带笑容的看着在亭子外,站起身的傅采林。傅采林此时嘴角溢血,他那不能让人恭维的怪异脸庞,更加的让人不能直视。
傅采林长叹一声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老夫败了,自此以后,老夫不再插手大隋与高丽的战事,但上天有好生之德,希望宋公子有怜悯之心。”
宋师道点头道:“宋某也不是嗜杀之人,这一点还请傅大师放心。”
“如此老夫代高丽人民多谢了。”傅采林辑手道。
宋师道哈哈一笑,冲天而起,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时光飞逝,日月如梭,转眼已到了新隋八年,这一日,宋师道正在房中苦修《长生诀》,四周的,金、木、水、火、土、阴、阳等天地元气疯狂地灌入到宋师道的体内。
宋师道此时丹田内,充满了压缩到极致长生真气,外面的天地元气还在不断灌入到宋师道的体内,通过《长生诀》的运行变成长生真气,在宋师道感觉到自己的丹田如同充满气的气球,快要爆炸时,突然丹田内“滴答”一声响,清晰地传到宋师道的耳中。
紧接着“滴答,滴答”的声音不断传来,宋师道的心神完全沉浸到丹田内,发现刚才还满是长生真气的丹田里,长生真气快速减少,同时丹田内竟然出现了水滴,正在一滴一滴的不停地从丹田的上方落到丹田的下方,在丹田底部出现了一小滩清澈透明的清水。
不到半个时辰,转化完毕,丹田的长生真气完全消失,变成了一小滩清水,估计也就一两左右。宋师道猛然间明悟,自己这是达到了另一个层次,是已经超脱大宗师的层次,进入一个未知的新境界,超过了这个世界现有的武力层次。
这下宋师道发愁了,这个境界叫什么名字?现在的世界武力层次分为后天、先天、宗师、大宗师四个层次,自己现在这个层次该叫什么?
宋师道苦思冥想忽然眼前一亮,心道:‘既然不知道该叫什么名称,不如自己起一个拉风的名字,既然是丹田中的真气,由气态变成液态,发生变化,不如就称为丹变境,好听又好记,想到这,宋师道忍不住哈哈大笑,一时间笑声传遍四方,在京城的上空回荡。
太子府的众人,瞬间都惊动了,太子妃石青璇、太子侧妃沈落雁、侧妃箫月仙、太子婕妤叶雪、婕妤叶霜、十三岁大儿子宋志恒、十岁的二儿子宋志文、八岁的小女儿宋志颖都跑了出来。
宋师道满脸笑容地走出屋来,看到众人刚要说话,忽然一股庞大的排斥之力出现,似乎要把宋师道从这方天地排挤出去,晴朗的天空风云突变,乌云翻滚,宋师道的头顶出现一个黑洞,一道金光从天而降,照射到宋师道的身上,一股吸力传来,宋师道的身形不自主地,想顺着这道金光,向天空中的黑洞飞去。
宋师道连忙收缩身上的气势,黑洞慢慢消散,金光消失,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神奇一幕。宋师道脑海中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三十天内离开这方世界,否则强行驱离……
这是……这是此方天地给自己的警示,宋师道顿时明白了,此方天地已经不容自己在此停留了,不过还人性化的给出了三十天时间的准备时间,难道这方世界有自己的意志,自己的思想,自己可不能傻不拉叽和它对抗,还是准备离开为好。
接下来一个惊天的消息传遍天下,新隋太子宋师道将于五月初六在荆紫山破碎虚空,离开这方天地。
五月初六这天,荆紫山上人头攒动,都是来观看这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破碎虚空。
宋师道一早做好准备,紫罗戒中有石青璇、沈落雁、叶雪、叶霜、李靖、裴行俨、秦琼等人和他们的家眷,一千名挑选出来的全部由先天高手组成的士兵,三百名各行各业的工匠,农匠,等共一千三百五十人。以及兵甲一万套,粮食、种子四十万石。
巳时一刻,宋师道在荆紫山的山顶放开全身的气势,本来万里无云的天空,顿时风云突变,乌云翻滚,电闪雷鸣,荆紫山山顶的上方出现一个黑洞,从黑洞中射出一道金色的光柱,把宋师道笼罩其中。
宋师道的身体冉冉升起,直奔黑洞而去,在没入黑洞的那一刻,宋师道低头看着爱妻箫月仙,以及三个儿女,父亲宋缺,大姐宋玉华,小妹宋玉致,以及杨元庆,单雄信、徐世绩……等人,朝他们挥手告别。
下面的众人抬头看到宋师道在金光里朝他们挥手,然后消失在山顶的黑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