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道一愣连忙摆手拒绝道:“这怎么可以?这是胡兄送给孟老爷子的寿礼。”
胡桂南道:“今日若不是相公仗义相救,兄弟我非死即伤,这对冰蟾也到不了孟老爷子的手中。至于寿礼嘛,不是兄弟夸口,随处都是,用不着恩公操心。”
宋师道只是推迟不受。胡桂南道:“这位公子既不肯相告姓名,又不肯接受这冰蟾,难道疑心是兄弟偷来的,嫌脏不成么?”
宋师道摇摇头道:“胡兄说的是哪里话?适才匆忙,还未及通名。在下姓宋名师道。”铁罗汉和胡桂南同时“啊”的一声惊呼。
胡桂南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宋公子宋大爷,怪不得有如此身手。宋大爷率领群雄,在锦阳关大破鞑子兵,力斩努尔哈赤的第七子阿巴泰,天下谁不景仰。”
铁罗汉道:“我前几日听到这消息,不由得伸手大打我自己一个耳光。”众人皆愕然不解。袁承志道:“为什么打自己耳光?”
铁罗汉道:“我恼我自己运气不好,没能赶上打这一场大仗,连一名鞑子兵也没杀到。”众人又都被他逗得笑了起来。
宋师道见推迟不过,在加上这对冰蟾确实不错,便道:“胡大哥既然定要见赐,那兄弟我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多谢。”双手接了过去,放在怀里。胡桂南喜形于色。
宋师道回到自己房里,过了一会儿,捧着一株赤红的珊瑚树过来。那珊瑚树有两尺来高,晶莹剔透,更为难得的是无一处破损,无一粒沙石混杂在内,放在桌上,顿时满室生辉,光彩夺目。
胡桂南大吃了一惊道:“兄弟豪富之家到过不少,却从未见过如此完美的珊瑚树。只怕只有皇宫内院,才有这般珍物。这是宋公子的家传至宝吧?真令人大开眼界了。”
宋师道笑道:“这也是宋某无意中得来的。这件东西还请胡兄收着,明天到了保定府,作为贺礼送给孟老爷子,你看如何?”
胡桂南嘴巴大张道:“这也未免太贵重了吧!”
“这些赏玩之物,虽然贵重,却无什么用处,不比冰蟾可以救人活命。胡兄快些收了吧。”
胡桂南连连称谢。他和铁罗议见宋师道出手阔绰,心下都暗暗称奇。次日傍晚到了保定府,众人先在客店歇了,第二天一早到孟府送礼贺寿。
孟伯飞见了宋师道、袁承志、程青竹、沙天广四人的名帖,忙亲自迎接出来。他早已听闻宋师道大破清兵,阵斩努尔哈赤的第七子阿巴泰。知道宋师道年轻,出门一见果然仪表堂堂,气宇不凡。
于是和大儿子孟铮,二儿子孟铸连声道谢,迎了进去,互道仰慕。宋师道见孟伯飞身材魁梧,须发如银,虽然已年过六旬,仍是声若洪钟,步履之间更是稳健异常,想必武功在江湖上也不差。他的两个儿子均在壮年,也都是英气勃发。
过了一会儿,又有贺客到来,孟伯飞拱手连道:“失陪!”家丁献上点心后,孟铸陪着宋师道、袁承志、程青竹、沙天广等人到后堂去看寿礼。这时孟伯飞正和许多客人围着一张桌子,赞叹不绝。
见宋师道等人进来,孟伯飞忙抢上来谢道:“宋兄送这样厚礼,兄弟如何敢当?”
宋师道笑道:“老前辈华诞,一点儿敬意,太过微薄。”众人走近桌边,只见桌上光彩夺目,摆满了礼品,其中宋师道送的白玉八骏马,尤其名贵。胡桂南送的珊瑚宝树也很抢眼。
各路贺客拜过寿后,晚上寿翁大宴宾朋。盖孟尝富甲保定,素来爱好交友,这天六十大寿,各处来的贺客竟有三千多人。孟伯飞手抚胡须心中大乐,向各路英豪不停口的招呼道谢。大厅中开了七八十席。位望不高、辈份较低的宾客则在后厅入席。
宋师道、袁承志、程青竹、沙天广四人都给让到居中的第一席上,孟伯飞在主位上作陪。在第一席止入座的还有老英雄鸳鸯胆张若谷、统兵驻防保定府的冯同知、永胜镖局的总镖头董开山,此外也都是武林中的领袖人物。
群豪向寿翁敬过酒后,猜拳斗酒,甚是热闹。饭酒正酣,一名家丁匆匆进来,捧着一个拜盒,走到孟铮身边,轻轻说了几句。
孟铮正陪客人饮酒,一听家丁说话,忙站起来,走到孟伯飞身旁,说道:“爹,你老人家真好大面子,神拳无敌归二爷夫妇,带了徒弟给您拜寿来啦。”
孟伯飞一愣,道:“我跟归老二平素没交情啊!”揭开拜盒,见大红帖子上写着:“眷弟归辛树率门人敬贺”几个大字,另有小字注着“菲仪黄金十两”,帖子旁边放着一只十两重的金元宝。孟伯飞心下甚喜,向席上众宾说声:“失陪。”
带了两个儿子出去迎客。不多时,只见他满面春风,陪着归辛树夫妇、梅剑和、刘培生、孙仲君五人进来。归二娘手中抱着她那个皮包骨头、奄奄一息的孩子归钟。
袁承志早已站起身,向归辛树作了一揖,道:“二师哥、二师嫂,您两位好。”
归辛树点点头道:“嗯,你也在这里呀。”归二娘则轻哼了一声,却是毫不理睬袁承志。
当下请归氏夫妇在鸳鸯胆张老英雄下首坐下。宋师道斜了一眼归辛树,并没有理他。归辛树看到宋师道也别过头去与孟伯飞等人互相敬酒,装作不认识宋师道。
各人喝了三杯酒后,永胜镖局总镖头董开山站起身来,说道:“兄弟酒量不行,各位宽坐。兄弟到后面歇息一下。”
归辛树冷哼一声道:“我们到处找董镖头不到,心想定在这里,果然不错。”
董开山神色尴尬,说道:“兄弟跟归二爷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归二爷何必苦苦找我?”众人一听此言,都停杯不饮,望着二人。
孟伯飞笑道:“两位有什么过节,瞧兄弟这个小面子,让兄弟来排解排解。”
董开山道:“在下久仰归二爷的大名,一向都很敬重,只是我们素不相识,不知何故一路追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