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与闫慧合租,黄灿实实在在感受到自己的生活水准有了显著提高,以前她的早餐从来都是一个糯米鸡或茶叶蛋豆奶,中晚餐外卖,号称对地沟油免疫。
闫慧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把柴米油盐酱醋茶安排妥当,不但饮食均衡花费也精打细算,不愧是财务出生。
闫慧打扫卫生的时候,黄灿便代笔她的简历,给她归类划分应聘信息,各自发挥长项。每天早上她给闫慧写好出门路线图,晚上再和她一起分析面试情形,不出两个星期,闫慧便从有意向的三家单位里选了一家私人化工企业。
黄灿问其原因,她回答因为面试时得知这家公司的老板是老乡。
闫慧家的家族观念强烈而紧密,连带对乡里乡亲都产生一种天然的亲近和信任感。
黄灿既感慨又羡慕这一点,环境造就不同的心性,要是自己听见老乡,下意识的反映恐怕是那句谚语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背后杀熟刀。
闫慧出乎意料找工作顺利,心里难掩激动自信,马上拨通家里电话报告喜讯。
闫慧妈自然开心不已,说道“你安定下来就好,一个女孩子家独身外出打拼妈也不忍心,要是你哥身体不是这个样子”
闫慧忙柔声打断“妈,你别担心,我和灿灿住一起相互照应挺好的。我努力工作,争取给我哥多攒点彩礼钱,等他成了家你和爸安心了,我也才能安心嘛。”
闫慧妈“好闺女我知道,一家子抱成团没什么事过不去的,等家里缓和一点,爸妈也给你打听着相亲的事。”
“妈,先把哥的婚事解决了,我不着急,人灿灿压根连谈恋爱的心思都没有呢。”
“你和她还是不能比,她脑子灵有韧性,何况她没家累你有。哎你等下,你哥要跟你说话。”
电话那头,闫慧的憨哥带着点儿大舌头大声地问妹妹,在广州好不好?吃什么住哪里?要照顾好自己等等,闫慧一一作答。
到了最后,她哥竟然问起“妹妹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她刚要回话,电话被妈妈抢了过去,只听妈妈对哥哥半哄半嗔道“妹妹才刚走几天?怎么就催回来的事啦?”
闫慧拿着手机忽然红了眼眶,她想念家人,想念自己憨憨傻傻,却总是记得将好吃的分她一半的哥哥。
黄灿没等工作完三个月试用期,被财务岑小姐通知提前转正。
岑小姐是乘星元老,当初跟着袁力行一起辞职创业,交情可想而知,但她为人却清清淡淡,既不显示与老板关系特殊,也不亲近疏远任何一个同事,除了财务工作其他概不多嘴。
得知自己转正工资涨了一千块,黄灿忍不住向岑小姐打听其他人的工资水平,结果人家笑而不答。
黄灿也知道,公司规定员工之间工资奖金都是背靠背,不允许互传,只是按捺不住好奇。
岑小姐却误以为她不是特别满意加薪幅度,温言劝道“虽然公司之前也偶有提前转正先例,但n从没肯定别人的工作能力和态度像肯定你一样。噢对了,提醒你一下,以后吃饭买东西尽量开公司抬头的发票,积攒下来有用。”
黄灿讶异“转正之后公司还给报销生活费?”
“那怎么可能?不过你知道春节放假前老板会发年终奖,现金方式,既然替大家避了税,大家总要发票给财务冲账吧。我是怕你没准备到时候被动。”
外面倒是有卖发票的邪门歪道,岑小姐不希望黄灿到时候也被人教唆着干这事,何况大部分卖的都是假发票,容易上当受骗。
“噢,那我大概应该准备多少发票呢?”黄灿想,知道发票数大概也就知道奖金数额了呗。
岑小姐看透她小心思,抿嘴笑笑说“不是说了背对背吗?我只负责当日提款,至于老板怎么发,每个人发多少,那不是该我过问的事。”
“明白,谢谢岑小姐。”黄灿体会,刚弯下腰准备再询问几个关于报销的问题,财务室大门不敲自开,一位身形富态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黄灿奇怪公司前台怎么不通报,来人也是,不但不敲门,还一副目中无人的扑克表情。却见岑小姐已从自己的座位上站起,恭恭敬敬地向对方打招呼“毛总好!”
毛总挑了挑眉算作回应,径自挑了一把椅子坐下,然后一言不发地盯着岑小姐看,眼光颇有点复杂意味。
岑小姐被她盯得不自在,犹豫说道“毛总,袁总今天下工厂去了,不在”
“他在不在没关系,我例行查看上月账目而已。”
岑小姐低了低头,既不答话也不动作,似乎有为难之意。
黄灿心下明白,这是二老板来巡山了。不是听说这位毛总与袁总之间关系深厚到以至传绯闻?怎么她对袁的亲信却是这样一副难掩厌恶的嘴脸?
她暗自瞎琢磨,一晃神正撞见毛总向她扫过来的眼锋,连忙说句“两位慢聊,我先出去。”顺手帮她们把财务室的门带上。
大约两小时后,岑小姐亲自将毛总送出大门,毛总中间并没有与其他公司的员工打招呼,似乎只关心账务,其他完全放手不理。
她刚离开,岑小姐就用手机打了一个电话,不到十五分钟袁力行就回来了。
黄灿四周观察了下其他同事,似乎并没有人像她一样,对两位老板似乎有意错开时间避而不见而感到好奇。
“hiaggie,麻烦你进来一下。”袁力行经过黄灿位置时招呼了一声。
黄灿拿起笔记本起身跟上,不经意把身后工位上lda的嘟囔听了个清楚“哼,识扮野,这就变成老板的红人了。”
最近lda总是对她冷嘲热讽很不对付,因为她是公司出了名的大小姐脾气,哪怕对老·板也敢拉脸子,黄灿懒得跟她认真计较,跟公认的有勇无谋者较真只会显得自己冒傻气。
自从黄灿代替她接待了德国马塞福总监,那两位先生每次发来的邮件全都要把她给上,无论lda解释多少次她与该业务无关也没用,这让一直跟德国单的lda很没面子。
黄灿想那又怎样,她问心无愧,既没有心教唆也管不了老外怎么发信吧?如果一个老业务服务了几年的客户,居然能如此轻易被他人取代,那么该检讨的应该是lda自己。
袁力行听了几回lda的抱怨,几乎没任何表示喝倾向,解决办公室矛盾的方法一如既往地和稀泥,放任自流。
倒是一贯胆小怕事的李凡让黄灿感到意外。
某日下午工作惫懒时刻,业务部姑娘们分享零食喝茶八卦,从韩国明星ra聊到老外客户新闻,lda聊着聊着又顺拐讽刺了黄灿几句,黄灿懒理她,过来交样品单的李凡却顺嘴接了句“lda你在办公室怕过谁?你的魅力谁能比?不是自称校花,宇宙无敌美少女吗?”
lda抢白他“对啊怎么了?上学时追本小姐的男生排队排到操场好嘛!”
李凡坏笑着附和“那是那是,排队等公交车。”
lda“蠢猪,操场哪儿来公交车?”
旁边同事忍不住呲笑,黄灿差点儿一口茶喷上电脑屏,lda这是校花变笑话了。
瞅见同事们的表情,lda反应过来,抓了支笔朝李凡扔了过去骂道“死扑街!”
李凡向黄灿眨个眼,麻利转身逃出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