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晚见萧子申竟搬出那少女吓唬自己,嘿嘿笑道:“你若叫一声救命,我就哭着出去,说你摸我,看我家小姐是信你还是信我!”萧子申气道:“你、你、你!”竟一时哑然。小晚道:“你什么你?还不说?”萧子申摇摇头道:“你到底要我说什么?”小晚怒道:“真是个头脑不灵光的家伙!刚姑奶奶问你:‘姓甚名谁、来自何方呢!’你说说看,是不是只答了一半儿?”
萧子申这才想起,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就乡下小地方,说了你也不知道。”小晚翘了小嘴,道:“你也太看不起人,乡下小地方姑奶奶去得多了,你倒说说看,见不得我就去过!”萧子申奇道:“你去乡下小地方作甚?”小晚瞟了萧子申一眼,伸手指了指门外,得意道:“刚你不说我家小姐是活菩萨么?告诉你,你可说对了,我家小姐经常四处行医,走乡去城的,你说乡下小地方我是去得多也不多?”
萧子申听及此,一时肃然起敬。想她家小姐看起来就十多岁的样子,连自己如此重伤竟也能治,想来医术是极高明的。更难得的是,竟还四处行医,救苦救难,果然菩萨心肠。
小晚见萧子申兀自沉思,气道:“真是奇了怪了,本是姑奶奶问你话呢,怎变成我答你话儿了?萧小子,还不说,到底来自哪里?”萧子申忙回过神来,答道:“枫叶村。”小晚寻思了下,道:“枫叶村?没听过!”言罢,望向萧子申问道:“枫叶村在什么地方?”萧子申笑道:“你不说去过许多乡下小地方,怎么?没去过枫叶村?”小晚将手指对准了萧子申胸前伤口,威胁道:“你说是不说?”萧子申见状,吓得忙道:“桓鹤山山脚下的枫叶村。”小晚皱眉道:“西北方的?我没去过西北方!没听说过桓鹤山有什么派门啊。”
小晚想到这里,又瞧向萧子申问道:“你在哪里学得本事?”萧子申答道:“我师父教的。”小晚一听,怒道:“我知道是你师父教的,难不成是阿猫阿狗教的?我问的是你的派门!”萧子申摇摇头,答道:“没有派门。”小晚奇道:“怎会没派门?难不成你师父的武功是梦里学的?你可别当我三岁小孩哄骗。”萧子申应道:“我师父从没说过,我就当作没派门了。”
小晚哼了一声,双眼死死的盯住萧子申,问道:“那你师父叫什么名字?你的武功又是什么名堂?你的伤又是怎么来的?你最好是老老实实的交代!现在我是好声好气的问你,若你不老实,等一下就换婆婆来问,那时候你小子才知道厉害!”萧子申奇道:“干嘛问这么多我的事?与你们有何相干?”小晚嘿嘿笑道:“相不相干不是我说了算,而是你说了算。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快答予我,否则……”说罢,又干笑了两声。
萧子申闻言皱了皱眉,心道:“难道她们有什么仇家不成?还是怕我的仇家寻上门来连累了她们?否则为何这般似拷问犯人般的询问。”又想反正自己事无不可对人言,就答道:“我师父姓祖,上天下骥。我学的武功就七星定元掌、平阳剑法、七星步三样,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小晚念叨着“祖天骥”,寻思了半晌,仍无头绪,道:“没听过这个名儿,你见过你师父动手么?”萧子申点了点头。小晚双眸顿时一亮,喜道:“那你师父都和谁动过手?”萧子申本想说徐韶清,想了想,觉得不妥当,遂说了“地阳子”。
小晚见萧子申说的竟是地阳子,问道:“你师父与地阳子过得几招?死也没死?”萧子申奇道:“为何你不问地阳子死也没死?”小晚嘿嘿笑道:“若该问的是地阳子死也没死,又叫做祖天骥的话,那我现在就一刀剁了你。”说罢,摸出一把匕首来,恶狠狠的在萧子申眼前一晃,又收了起来。
萧子申见小晚不时说捅道杀的,现在竟真摸出了匕首来,惊道:“你、你、你,你想干嘛?”小晚莞尔道:“不干嘛,就是若你一个不老实。”说着,突然将头伸到萧子申眼前,大喝道:“就割了你的狗头。”萧子申见小晚样子,虽是若玩笑般说了来,却不像开玩笑,一时有些心惧,身子略微缩了缩。
小晚见萧子申有些惧意,笑道:“现下说了吧,你师父走了几招?死也没死?”萧子申想起地阳子话语,摇头道:“几招我不知道,反正是跑掉了。”小晚听完,嘿嘿一笑,又摸出匕首,架到萧子申脖子上,冷声道:“还不老实!你师父能在地阳子手下逃得性命,岂是无名之辈!我看是化名祖天骥吧,还不把他的真名说了来!”萧子申见小晚似杀意甚浓,忙道:“不骗你,真是那个名儿!”小晚怔怔的瞧了萧子申半晌,见萧子申眼神清澈,不似说谎,方放下了匕首,低头沉思起来。
萧子申见状,心里有些怕,见小晚安静了,亦不惹她,兀自待着。
过了片刻,小晚又望向萧子申,问道:“刚你醒来前,不停的唤着:‘娘亲,娘亲!’是怎么回事?”萧子申闻言皱了下眉头,摇头道:“我没印象!”又望向小晚,疑问道:“我真叫了娘亲?”小晚不屑道:“我骗你作甚?”萧子申黯然道:“我自小就只有师父,没有爹娘。”言罢,又摇了摇头,自语道:“怎会叫娘亲?我到底昏迷中见到了什么?我怎么半点也想不起来?”
小晚见状,惊疑道:“你竟是孤儿?你师父没说你怎么来的么?”萧子申答道:“师父说,我是村子河边捡来的,他抱着我在哪里等了好些天都没人来,就把我收养了。”
小晚一时不知如何作答,瞧了瞧萧子申,侧头想了想,好像自己忘了什么,一时又想不起来,问道:“喂,小子,是不是我刚问了话你没答全?”萧子申笑答道:“若我有没答全的,你再问了便是,你这样没头没脑的,我怎么知晓?”小晚娇嗔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说罢,又将手指作势欲戳萧子申伤口。正在这时,小晚一呆,拍了拍自己头,道:“我想起来了,哈哈……我想起来了!”萧子申心道:“没见过笨到这地步的!”
小晚笑完后,望向萧子申,轻蔑道:“好小子,真不老实,姑奶奶差点误了大事,要是婆婆知道了,定会骂我。还不快老实交代,你的伤是怎么回事?”萧子申闻言一怔,才想起来刚小晚是问过这话,答道:“你不说我叫娘亲么?我一寻思,就忘了。”小晚恶狠狠道:“没关系,忘了不要紧,姑奶奶能帮你想起来!现在好好说罢,可别想着撒个谎儿,刚你的话还有些不清不楚,再说出不清不楚的话来,我真就宰了你!”
萧子申见小晚问及此事,心下好生为难:“师父说的不错,果然一沾就是黄泉路近。若说了罢,又怕她们主仆去惹上祸端,徒害了人;若不说罢,又显得自己心念宝库,欲守秘密,也不似自己坦荡作风。”一时竟难于抉择。
小晚见萧子申久无话语,不知萧子申所思所想,只以为又想瞒了什么,揶揄道:“想这么久?打算编个什么谎话儿出来?”萧子申闻言,知道自己的沉思引得了误会,忙答道:“不是你想的!我师父说了,此事一旦沾身,就会麻烦不断,还有性命之虑,我怕说了,你们……”言及此,瞧了小晚一眼,续道:“你看我这样就知道了。”小晚嗤笑道:“别拿你们师徒那三脚猫的功夫来和我小姐家比,被一个地阳子就欺负的如丧家之犬,丢人是不丢!你倒是说说看,我就不信能大了天去。”
萧子申见小晚如此说,心下不岔,暗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可别怪我没提醒。”问道:“你可听说过秘窟图录?”小晚一听此言,大惊失色道:“什么?你是因为……”见萧子申点了点头,忙续道:“你先等着,我去叫婆婆来听。”言罢,风一般的跑了出去。
过了有一盏茶功夫,方见小晚引着那少女与一满头银发的婆婆走了进来,萧子申连忙起身见礼。那婆婆忙压了压手,道:“公子有伤在身,就不要多礼了,免得动了伤口。”萧子申一听,心下微暖,想那婆婆都似这般心慈么?不觉又想起了柳婆婆,不知与泪姑娘在镇州如何了。
小晚三人坐下后,只听那婆婆道:“公子之事,方才小晚都对我与小姐说了。”萧子申想:“怪不得去了这许久。”又听婆婆续道:“不知公子是从何处知道了秘窟图录之事?”萧子申答道:“秘窟图录的故事,我是听师尊说起的。这次图录之事,家师只是说可能在鄂州出现,我是在越州客栈无意中听得地犀教的人说起。”说着话,萧子申就将地犀教、断剑山庄和那耀星使者的事一一道了出来。
那婆婆听罢萧子申所言,皱了皱眉,望向那少女,问道:“地犀教与是非枭境之人竟到了江南?”那少女摇了摇头,道:“想是最近之事,或是与家里无甚关系,所以家里未曾知会。”那婆婆听后,又向萧子申问道:“公子并不知最后图录落于谁人之手?”萧子申摇了摇头,道:“那种嵩岳独自抵挡耀星使者,我与段中赋分头逃跑,旋即就中了剑,脑袋昏昏沉沉,所以并不知后来如何了。”只听那少女道:“种嵩岳挡不住耀星使者,若非段中赋被擒,就是种嵩岳被擒。以段公明的为人,若段中赋被擒,定然会以图交换;若种嵩岳被擒,就不好说了。”言罢皱了下眉头。只听那婆婆接道:“若还有其他人介入其中,就更难说了。”
那婆婆想了想,又望向萧子申,问道:“你说地阳子言:‘令师自能脱身!’那为何你与段中赋周旋半天,令师竟似未曾寻你?你不觉得奇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