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数日,凌长风都在为鬼剑禅铸造利剑、剑匣,萧子申也就借了闲暇时光,又将诸般所学细细梳理。
这一日,剑已铸好,鬼剑禅将摩诃剑仔细的放入剑匣里,又将剑匣与新铸之剑一同背负背上后,就对萧子申二人道:“若非我不知尚能清醒多少时日,原可等你们一同入京,现在只好先行告辞了,我怕不能清醒着去见师父,还望你们谅解。”说完,又对凌长风致谢后,方合十告辞离去。
凌长风望着远去的鬼剑禅,叹息道:“希望大师能顺利洗尽心魔,否则法门寺失一高僧,武林多一魔头,那就是天下的不幸了。”说完,又对萧子申道:“子,不仅卫尘泱的武经心法我熟悉,就是那三清界许多前辈先贤的我也了解,既然你以武经为主,看来也不需要再灵神听息了,你就在一旁待着吧。待铸好了,你就知晓老头子的手段了。”
东宫蝶溪顿时讥道:“咋听起来就像街上的神棍似的!”凌长风回道:“丫头,你尽管嘲笑,只要别来扯老头子的胡子,你爱怎样怎样!”
东宫蝶溪瞟了萧子申一眼,脸红道:“本姑娘只喜欢玩那黑胡须,可对那些老东西的花白胡子没兴趣。你若能变了回去,我也不介意再玩玩!”
凌长风见东宫蝶溪瞧了一眼萧子申,就嘿嘿道:“等再过几年,有你个丫头玩的!”东宫蝶溪顿时气道:“你个老不死的,老不正经!”
萧子申见凌长风已抱了一块奇铁出来,怕东宫蝶溪影响了凌长风铸剑,忙去拉了她别斗嘴。东宫蝶溪一把甩开萧子申,道:“那就这么不经了,放心,影响不了你的宝贝疙瘩。”
凌长风会心一笑,就伸手拍了拍奇铁,道:“这铁石还是当年三清界送的,据说唤作玄精老石,是当年正一真人自昆仑河源头无意间寻得的,现在就三块了。若非三清界传人,又有帝九诏作保,我可舍不得!”
东宫蝶溪接道:“既是三清界送的,赶快给本姑娘铸了三把剑来,本姑娘没事的时候也耍一耍。”
凌长风回道:“谁叫你们玄观不修剑道,要不然老头子也铸一把给你耍个够,现在嘛,想都别想!”说着,又对萧子申道:“你记住了,待我熔炼浇灌成型后,凡我锻造、淬炼时,你要融入全部心神及真元辅助我。若你之神识、内息、气机在我引导下,能与剑心完全融为一体,则你将来使用时,就能将自己的修为与剑威完全爆发出来。也就是说,与剑心融合度的高低,决定了神兵是上等神兵,还是盖世神兵。嘿嘿,这可是老头子认可之人或势力才有的优待,若是旁人,最多就是普通神兵了。”
数日后,炎气翻滚下,凌长风抬掌拍在已极度虚弱的萧子申胸口,萧子申顿时一口心血溢出,凌长风轻掌一引,心血贯剑而过,顿时神兵一声清鸣,凌长风饱聚功力最后三锤下去后,转手放入清水中。清水滋滋声中,剑锋寒意贯天而起。
凌长风顿时亦跌坐地上,看着一旁的东宫蝶溪道:“丫头,待凉了,你去拿起来瞧瞧,老头子先休息一下。”
东宫蝶溪点了点头,就上前等了一会儿,见那长剑热气已散得差不多了,就伸手提了起来。东宫蝶溪瞧着通体黝黑的长剑,疑问道:“凌老头,这就是神兵?怎黑成这样?也不见闪闪耀光的!”
凌长风轻笑道:“你试试!”
东宫蝶溪点了点头,就捏了一根发丝往剑刃上飘去,谁知那发丝竟丝毫无损,东宫蝶溪顿时看着凌长风,色变道:“凌老头,不会……不会失败了吧?”
萧子申见状亦惊,忙摇摇晃晃的起身,又上前从东宫蝶溪手里接过长剑,随后亦试了试,果然不能吹毛断发,想这还不如自己宋州买的呢,顿时也不安的往凌长风看去。
凌长风见了萧子申二人惊变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道:“这就对了,这才是真正的神兵!江湖传言所谓吹毛断发者,不过利器罢了。而神兵乃是心神相通,以达人器合一,从而强其威势,壮我神通,这岂是吹毛断发能比!你若想要利器,后边柴房里一大堆,自己去拿吧。”
凌长风见萧子申仍有些惊疑不定,又道:“子,你使出剑招试试!”
萧子申点了点头,就往前走了几步,勉强提起薄弱真元,随后一招九阳之厄运使出来。长剑导引下,剑气顿时冲天而起,直往前方狂击而去,竟是比自己十成功力时更见剑威。萧子申顿时大喜,就往凌长风拜倒道:“多谢前辈!”
凌长风点头道:“起来吧,你这礼,我也受得心安理得!这剑只要你自己不说出去,除非是你们三清界传人,否则就算是英国公、儒圣这类高手,除了自材质能知晓不寻常,也绝难瞧出这是老头子的得意之作。你若再拿一把利器一起背了,保管那些江湖中的浅薄之辈会把此剑扔还与你,这岂非又会少了许多风波!”
萧子申听得暗暗点头。
东宫蝶溪见凌长风又提起利器,就问道:“凌老头,你柴房里真有一大堆?”见凌长风点头,续道:“真可以自己拿?”
凌长风道:“只要你驮得动、不怕抢,尽管拿!”见东宫蝶溪果然去了,又向萧子申道:“既然你的武学是卫尘泱传授的,想必他应该给你说了修行之道!”见萧子申点头,续道:“那就好,我也不赘言了,你只需记住‘凡品以修、神兵为用’就行了。今日有些累了,明日再给你铸个剑柄吧。”
萧子申这几日一直运功辅助,今又失心血,早虚弱不堪,忙就闭目调息起来。
过了片刻,东宫蝶溪果然用木头拖了一大堆刀剑出来。
凌长风顿时讥笑道:“我倒要看看你个死丫头如何驮回家去!”东宫蝶溪顿时叹气道:“凌老头,你这刀剑也太锋利了,你再帮我铸些铁盒子吧!”
凌长风笑道:“铁盒子应该比刀剑还沉,你确定要铸?”东宫蝶溪道:“又不是一把刀剑一个盒子,你铸两个大些的,一股脑儿全装了不就行了。”
凌长风应道:“只要你敢驮,我就敢铸!不过丫头啊,这利器也是相对的,你选一把砍砍萧子申的试试!”
东宫蝶溪道:“试试就试试!”说着,就提了两把刀,随后把萧子申的长剑放在地上,左右手持刀不住斩去,却连一丝痕迹也没留下。东宫蝶溪随后哼了一声,左右手之刀互击之下,顿时双双断为两截。
凌长风顿时气道:“你个死丫头,你知道这一把多少银子么?有你这么糟蹋东西得么?”东宫蝶溪哼道:“这种废铁也有人买?若真值钱,你为何随意扔在柴房里?我好心好意帮你驮去扔了,你应该谢我才是。”
凌长风道:“行行行,我谢你还不成么?你可别背着我驮去卖就是了!”东宫蝶溪又脸红道:“本姑娘有那么穷么?我随便拔棵草出来都比你这一堆破铁值钱,不知道得意个什么!”
凌长风问道:“那怎不见你拔两棵来给我补补?”东宫蝶溪回道:“都说了值钱了,你可用不起,待你哪天拿一把神兵来换吧,这些破铁可不够。”
在入新阳县界的官道上,两匹骏马疾驰而来。马上男子手提长剑,背上亦负长剑,脸隐笑意,不住打马狂奔。随后一匹骏马,马上女子脚侧却缚了两口大铁箱,铁箱似沉重之极,骏马难以奔腾,转眼就被前面男子甩远了。
那女子刚唤了一声:“师弟等等我!”谁知骏马突然失蹄,女子与铁箱竟同时摔倒路侧。
前面男子闻得声响,随后拉马调转回头,笑道:“师姐啊,我就说少带些,你为何就是不听!”
那女子一边揉脚起身,一边道:“生死玄观穷得很,我得背去汴京赚些银子!”
这一男一女正是离了不周山上京的萧子申与东宫蝶溪二人。
萧子申俯身笑道:“行,我就帮师姐驮一箱。不过丑话可说在前面,若来了强盗,师姐你可自己解决,我是不管的。”
东宫蝶溪顿时气道:“忘恩负义的东西,白养了你子几个月,还钱来!”说着,就把手伸到了萧子申眼前。
萧子申忙跳下马来,一边去搬了一口箱子,一边道:“开玩笑呢,哪能让师姐动手动脚的,就算有些许毛贼,还不够师弟塞牙缝的呢!”
东宫蝶溪拍了拍手,轻笑道:“看来你子也不是一般的穷,竟为五斗米折腰!”
就在萧子申二人绑好了箱子,刚上马准备动身的当口,突然从一侧村子涌来了一大群手持锄头、扁担、木棍、竹竿等的百姓,就往官道上疾奔而来。
东宫蝶溪一惊,忙靠向萧子申,道:“师弟,你个乌鸦嘴,快塞牙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