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申闻言一怔,顿时愣住:“刚不好好的,那丁叔为何突然就反应过来了?我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为了转移话头,就道:“丁叔,前些时日在那三里镇大街上的蒙面人就是你吧?你可别不承认,你方才的背影可出卖了你。”
丁叔听得萧子申如此说,也反应了过来,就咬牙切齿道:“那贼将杀我邻里,我就不能去寻他麻烦?”萧子申问道:“那街上的贼将是谁?就是那尚书台的徒弟!”丁泽舟道:“不是新任安抚使裴仲殊么?”
萧子申又急问道:“就是他带人来的?就是他杀了大家?”丁泽舟大喝道:“不是他又是谁!你却去与他做了同伙,你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乡邻!”
萧子申顿时摇头道:“丁叔啊,我刚还说‘师父并不比你聪明’,看来我真的错了,你确实要比师父差些!”说着,就厉喝道:“刚你不是说‘那将军姓甚名谁却是不知’么?现在为何又知他是裴仲殊了?你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你告诉我!我可不想再和谁玩什么猜谜游戏了,我没那心情!”
丁泽舟顿时又怒又怯,就一个闪身到了萧子申身前,抬手一掌就将萧子申拍飞了远去。
萧子申起身后,伸手擦去嘴角鲜血,哈哈大笑道:“看来不是他们不杀你,而是你凭自己的本领活下来的吧!这也难怪,既是裴仲殊亲来,所以你没救得半个活口也是说得过去的了,是也不是?”
丁泽舟叹道:“是谁带兵来杀的就那么重要么?我们只要知晓幕后指使之人是秦王不就行了!”
萧子申大喝道:“当然重要!大赵的军将可不都听帝九诏的,那帝廷义才是皇帝!再说了,就算是皇帝,也不见得就知晓自己的将领都在做些什么,别说一个秦王了!何况,来杀人的到底是不是兵还不一定呢,可别把话说得太满!”见丁泽舟怒目瞪来,想了想,就轻笑道:“我明白了!算了,我也懒得问你。总归一句话,凡是与我相关的歹事,就把帐记到帝九诏头上就对了。丁叔,你们是这意思吧?”
丁泽舟自然没注意到萧子申最后问的是“你们”,就恼怒道:“本来就是他做的!”
萧子申却不与丁泽舟纠缠,又转话问道:“丁叔啊,你定知晓我身世吧?”丁泽舟回道:“我不知,你自己去问祖老头吧。”萧子申又点头道:“也对!凡是关于我自己的事情,就去问师父就是了。这两个凡是,你转告我师父,就是你口中的祖老头,就说我明白了。”
丁泽舟道:“你觉得我们在害你不成?”萧子申轻笑道:“哪能呢,害我的可是帝九诏!”丁泽舟道:“算了,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带你去寻你师父去。”
萧子申想:“怪不得方才你发现我诈你,怕是你们一直有联系的。”就道:“丁叔,也不忙在一时。这村里乡邻都死光了,我也没来得及回来看他们,怪不好意思的。我就在村里守几日吧,权当尽些心意,毕竟大家相处一场。你自己走吧,我以后自己寻你们去。”
萧子申心里却还有话没说出来!那地犀教与断剑山庄不断寻我师徒的麻烦,你却与他们似是一伙,我可不敢再信你了。说不定我武功的破绽,就是你出卖了去。
丁泽舟见萧子申拒绝,就摇头道:“那算了,等祖老头自己寻你吧,你们师徒之事,我也不管了。”
萧子申点头道:“也好!只是没想到丁叔竟如此了得!”丁泽舟哼道:“祖老头能有本事,我就不能有得?”萧子申道:“丁叔可比我师父厉害多了!我可真是睁眼瞎,这么多年竟没看出半点来!看来自己都是不能信的了,更何况别人!”
丁泽舟冷哼一声,不再理会萧子申,转身就离开了枫叶村。
丁泽舟离开后,萧子申脸色瞬间就阴寒了起来。
萧子申在坟地站了多时,方回了自己屋子,又把乱糟糟的屋子收拾干净了,见家里还有些糙面粉,就去堂前随意的做了些吃了。到了晚间,萧子申又拿了些香烛纸钱去坟前一一拜祭了。
接下来数日,萧子申一边在屋内修炼,一边又去各处转悠怀恋。看着那些熟悉的景地,却再无半个乡邻友朋,暗叹自此一别,也不知何时能再回来,那时若再回来,怕是满村残垣断壁,满山荒地野草,只有一片荒凉破败景象了。
萧子申经过几日暗察,见村里果然没有了半个人,那丁叔怕也是真走了。这日夜间,萧子申就熄了灯火、提了锄头到后山去,一个时辰后方返回,脸上却又现出了阴寒冷意。
萧子申刚回到村里时,惊见自己屋中竟透出火光,一时大疑,忙提了锄头,心翼翼的靠了过去。待走近了,只听一个声音道:“表姐啊,没想到这偏远山地竟能寻得干净屋子,看来老天都想成全我们,让我们就此做一对快活鸳鸯了。”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萧子申想多半是私奔的一对狗男女了,只是那男子声音听起来颇稚嫩,顿时摇头不已。萧子申可不想让他们脏了自己的地方,正要上前去赶人。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女声呸道:“你个畜生真是无耻!”
看来却不是萧子申想的私奔,而是要行那禽兽之事了!
萧子申听得女声顿时一惊,却是武月苓的声音!可她为何到了这里?又哪里跑出来个什么表弟?
就在萧子申想上前去助助武月苓时,突然屋内传出巨响,竟是被內劲震塌了一间草屋。萧子申顿时大惊,见那人似功力不凡,也不知尽未尽全力,若未尽,自己怕不是对手的。若自己贸然上去,到时人没救得,倒为了一个武月苓搭上了自己命,那可大大的不划算了。又见武月苓似并无性命危险,就悄悄的掩了上去,想看个究竟。
萧子申透过窗缝一瞧,果然是武月苓与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那武月苓坐在床边,动弹不得,看来是被点了穴道。
这时,又听那少年笑道:“我说表姐啊,我们本就是一家人,你这个畜生可骂得不大好。我好歹也是你姑姑生的吧,你这样一骂……啧啧啧,若我母亲地下有知,不知会不会气死!”
萧子申想:“你母亲不都死了,还死个屁!她若知晓自己的孩子是个畜生,我看才真的会气得活过来宰了你!”
这时,又听武月苓哀求道:“末年,对不起,是表姐不好,不该骂你,你先放了我好不好?”
那少年轻笑道:“不好!若我放了表姐,表姐再逃了,我可不知又要费多少功夫才能制服你,我可不想白浪费力气,还是节省下来伺候表姐好些。”说着,就去武月苓脸上摸了一把,又拿到鼻子下闻了闻,笑道:“表姐果然不一样,可比那些楼里的姑娘强多了!”
萧子申听得那少年说“不知又要费多少功夫才能制服你”,想到武月苓修为并不高,那少年要费不少功夫才能制服,那也高不到哪里去,顿时就放下了心。
武月苓又道:“末年,我马上就要做你母亲了,你这般对我,若让姑父知晓了,他定不会轻饶你的。”
那少年大笑道:“我说表姐啊,你是真不知呢,还是装不知!你可知晓,我那亲爱的母亲大人可是死在祖父、叔祖父与父亲他们三人的床上。我连我自己是谁的种都不清楚,我老子又怎会在乎这些。说不定觉得我像极了他们,欢喜之下把你赏了我也未可知,反正都是大家玩的,又何必非要分得那么清楚!表姐,你说对不对?”
窗外的萧子申顿时愣住,听到这里,萧子申终于明白了,为何那月盈会做那般噩梦,又为何要出卖是非枭境;为何地阳子道长会说只怕月盈也是个苦命人,还叫我千万不要去向月盈提及;那武月苓又为何说是非枭境是个恶心的地方,就是死也不想嫁去是非枭境,更千方百计的想寻个靠山脱身,连为妾为婢亦不在乎。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是非枭境竟是这般恶心,天理难容的恶心!
武月苓顿时哭道:“末年,求求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那少年又用手轻轻摩挲着武月苓泪脸,道:“表姐啊,你这是何苦呢!难道我这么一个翩翩少年,竟不比度平则那老东西强!他可四十岁了,马上就老了;我可不一样,我才多大点,就是你老了,我都还英俊着呢。怎么算也是给了我强不是,表姐你又何必非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若用起强来,大家都不舒服,这又是何必呢!依我看,还是大家都享受要好些吧!”说完,又是仰天大笑。
武月苓见那少年这般说来,怕是再求他也没用了,自己的清白定是保不住的,一时悲从中来,又怒从中来,就怒喝道:“度末年,你这个畜生,你定不得好死,你们度家之人都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