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程亮将尸体一一搬入该搬进的地方,并且锁好门。
“但是餐厅和中庭的钥匙要怎么放进去?程亮的尸体可是在餐厅内。就算餐厅的门锁可以从内部锁上,他是怎么在中庭的钥匙位于中庭内部的情况下,从中庭里逃出的?”
“很简单,有个人帮他锁上就行。中庭和餐厅在我们调查前还不是密室。它们的钥匙都被程亮带入餐厅里。程亮在餐厅自杀,有个人则在之后拿走了钥匙并且替他从外部锁上了门。”
“规则二,人物已全部出场,不存在未知人物X,不存在人格分裂的情况。”杨怀朔说,“在程亮自杀后,猫箱内的人已经全部死亡。不存在你说的帮凶。”
想再用假死解释是不可能的。在先前的假死理论中,能够犯案的只剩下的D和程亮。而就在刚刚,李铭用程亮吃掉了D。以防万一,他还重新杀死了一次D的幼儿。于是,棋盘上已是真真切切不存在其他活着的凶手。
在他们调查前,其他全员已经确认死亡。
那么李铭所说的帮凶在哪儿?
“而且,我们房间大门在卓广澜和C同归于尽之后就打开。程亮有那么多时间来布置现场?”
“这不是问题。”李铭说道,“杨怀朔与李铭下棋得过于专注,导致他并未在第一时间离开房间。而是等待这盘棋下完之后才同李铭离开房间。”
房门锁打开之后立刻走出房间是第一局游戏的设定。
而这是在第二局。编造剧本的权限在杨怀朔手上。只要最终杨怀朔走出房间,并且发现凶案就不算违背棋盘的规则。
“那帮凶呢?他在哪儿?”
“就在你面前。”
杨怀朔立刻反应出李铭说的是他自己,“不可能。我们一直在一起,互相证明了不在场证明。”
“被关在房里的时候是。那段时间你的注意力全部在我身上。但是,出了门之后呢。你忙于寻找安全斧,还顺带观察了一番厨房。我就算离开几分钟,你也不会发现。更何况厨房就在餐厅隔壁。我趁你观察厨具的时候离开一两分钟进入餐厅拿钥匙,你根本不会发现。”
剧院的剧场正上映着李铭所说的那幕。杨怀朔的视线在厨具上时,李铭跑往隔壁的餐厅,拿到了餐厅和中庭的钥匙,再用塑料袋装好程亮扔在地上的刀,锁上餐厅的门,令其成为密室。
而在杨怀朔破开温泉区的大门,冲入其中寻找尸体时,李铭又跑到中庭,将刀放下,锁上中庭的门。最后在返回温泉区的路上将塑料袋放进自己的房间。
“但是,我其实不想沿用第一局的过程。毕竟这样一来,你在我这儿的人设就成了一个连同行者失踪都发现不了的小呆瓜,与侦探的身份不符。”
杨怀朔冷漠道,“你已经在讽刺我了。而且愿赌服输,败者的尊严仅仅是无能狂怒。你想怎么嘲讽都行。”
“啪——啪——啪——”傲慢鼓起了掌,虽然那掌声怎么听怎么敷衍。“漂亮。您赢得了本局游戏。”
“真是一点也没有获胜的快感。”李铭说。
傲慢微微思考了一瞬,打出一响指。由兔子、小鹿、老虎等等动物组成的仪仗队由帘外进入,唢呐被吹得嘎哈嘎哈,兔子乐队的鼓声也不甘示弱。
犹如自己刚戴上耳机,手机app便迫不及待地窜出一阵音乐,还是最大声音的那种。杨怀朔猝不及防被震了个短暂性耳鸣,而就在他捂住耳朵的时候,乐队蜂拥而入,将其挤到一边。
嘎哈嘎哈、砰砰砰、嚓啦嚓啦——
乐队尽情地吹着完全听不出调调的乐曲,站在中央的熊猫滚滚平地一摔,又平地翻了两个滚,露出圆滚滚的腹部。
只见上面用黑色墨汁写着“恭喜博瓦迪亚大人赢得游戏胜利”。
呵呵,好冷。
还是平平无奇吧。
杨怀朔向内拢了拢自己外套,对李铭说道,“游戏获胜,你承诺给我的该兑现了。”
李铭装傻,“我承诺过你什么?”
“你——”杨怀朔下意识眼睛一瞪,随后如同落败的公鸡,撇嘴道,“答案。关于我的事件,你知道什么。”
“关于这件事,提示我已经给你了。”李铭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你不愿意听。”
“什么?”什么时候?
“第二局的最开始。侦探先生,在现场证据不足的时候,什么东西能帮助你分辨凶手?”
杨怀朔略一思索。“证词?”
“是动机。”
动机理论是李铭在第二局游戏里擅自添加的环节。“理论上的动机无非是两种,一.凶手是一个神经病。二.凶手想要得到什么。现代社会想要杀人的人不少,真正动手的却很少。因为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会算账,一旦知道杀人后的处罚可能不是他们能承受的,他们就会放弃杀人念头。所以真正动手的犯人内心一定有足以令他不顾后果的理由。”
“你是说,那个男人有对我们家下手的理由?可我那天前从来没见过他。”
“也许只有你没见过。”
杨怀朔不满足于李铭的答案,他已经翻阅过所有能翻阅的资料,其中当然包括当年那个男人的。可资料上写他只是一个跨国公司的商人,而且在他被控告之后,他的公司就因信誉暴跌破产,从此杳无音讯。
“还有吗?”杨怀朔问。
李铭微微一笑,“如果你答应我下次继续接受邀请,我就告诉你。”
“不用你说,我也会来。”
“流汀市第一中学的后山有一块假山石,从那块假山石往北一千米有处荒废的宿舍。宿舍地下室一层最北侧的木门后,藏着一条通道。”李铭慢慢叙述道。
“你猜,通道的尽头是什么?”
通道的尽头是什么?流汀市第一中学?
杨怀朔神情恍惚地立于旅游车前。看不清脸的司机正坐在驾驶座上安静地等待来客。
等杨怀朔上了车,等客车的油门被踩下,他才从恍惚的状态中苏醒。
膝盖的感觉不对。
杨怀朔机械一般低下头。
那里放着一本书。书名由一种奇异的文字书写。
它不属于世上现有的任何一个文明的语言。
杨怀朔理应不识。
理应。
但他却能够顺着书中所写的文字,一点一点读下去。
“灾、厄、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