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寒冷中醒来,雪洞外的天空依旧昏暗,乌云密布的天空看不见几点星光,唯有风声阵阵,呼啸耳畔。
枕卧的冰雪凝成了冰块,凉的池顿后颈处都有些刺痛。
不过唯独怀中有一份温热,喘息间还有水汽飘到自己的眼前。
在这种环境下,想休息一下都是一种奢望。
本该起身上路,在冰天界之中久留一处可不是什么好事儿,现在的冰天界魔族横行,若是不小心被碰上,难免又是一些麻烦。
但现在,本来是我冻的要死,结果这丫头睡的香甜,那就多待一会儿吧。
缓缓的合上双眼,冷的有些睡不着,不禁将身上的毯子裹紧了一些。
但那种寒冷的感觉,却没有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
也不知又是过了多久的时间,池顿半睡半醒间,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夹自己的脖子。
这种感觉愈加的清晰,恍惚的睁开双眼,就知道了那夹自己脖子的东西是什么了。
锦鲤这丫头,被池顿抱着睡的很沉,也亏得她能在这种地方保持那么好的睡眠质量。
兴许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正逮着池顿脖子上的那块儿肉磨牙。
开始的时候,池顿还没觉得怎样,只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之处。
锦鲤的牙,怎么感觉变尖了一些?
自从锦鲤的血脉觉醒之后,在她的身上发生了许多的变化,都是一些不易察觉的细节,池顿本身也并没有在意。
与在灵山岛相遇之前相比,锦鲤的攻击性变强了许多,个子也不知道长没长,不过……胸好像是有所发育,暂且不聊于此,最令池顿诧异的一件事儿却并不是这些。
自始至终,他都忽略了一件事儿。
当初在灵山岛被那战刀门的洪冉洞穿胸口,一刀透入之后,她却好端端的活着。
当时就连方坦都以为,是池顿用青叶救了她,可只有池顿自己心知肚明,当时被那些人围攻之际,青叶将所有的生气都注入到了自己体内,否则他怎么可能活下来?
但事后,锦鲤却是丁点事儿都没有,存活了下来。
这感觉,就像是有一种类似于白虎族魂印效果的能力在她身上一般。
在北离城中的那些小魔族是下等魔族,只听说过银月魔族以及第三魔主的威名,却并不知晓其魔族魂印的特殊性。
第三魔主的魂印效果大概可以判断出来,是一种将所承受伤害和痛苦转化成为自身力量的能力。
以池顿汲取锦鲤血脉之后得到的技能万仇来看,锦鲤的力量应该远超于他。
毕竟说起来,锦鲤纯粹的魔族血脉带来的效果是永久的,池顿的万仇技能却只能够转化十分钟之内的伤害,然后一次性的释放出去。
万仇在池顿身上表现出来的强大,完全是巧合,若非池顿有那么高的防御能力,也没有人能承受的了那么强大的攻击。
锦鲤她那便宜老爹既然是魔族,在她的身上印上灾咒,多半是为了激发她身上的血脉能力,那如何保证她能够在灾咒附身之下不死,或许就是她母亲的力量了吧?
银月魔族的力量到底是什么呢?
类似于白虎族天赋一样的再生力?
虽然锦鲤的伤势恢复也挺快,但总不能拿她试刀吧?
而现在池顿又在面临着一个问题,第三魔主既然将锦鲤一个人丢在苍云,一定有所图谋,可他又怎么能够肯定,锦鲤一定会听从他的意愿呢?
相比起那些魔族来说,锦鲤对于苍云或许更有归属感,若真是打起来,她绝对是不会去帮魔族的。
难道,他有什么能够操纵锦鲤的手段吗?
若是那样,事情就难办了许多,锦鲤若真是被对方控制,池顿或许连解决的办法都没有。
伤害她,以保全苍云?
“啊呜……”
在池顿胡思乱想的时候,锦鲤又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还有一点口水淌了出来。
缓缓的,凝成一块儿冰溜。
池顿一脸黑线,把那块儿口水从自己的脖子上摘下来,丢掉。
动作轻轻的拿出一块儿火晶石,抠了点粉末在一旁,让它缓缓燃烧。
人总是要面临许多种的选择,有些时候,是正邪。
有些时候,是私心与大义。
池顿认为,自己是一个心中有些正道的人,可若当真是选起来,他很可能会再一次做那个小人。
世间难寻双全法,早早的做好准备,才不至于乱了阵脚。
走一步,看一步,未来的事儿谁能说得准呢?
沉思良久,池顿竟然就在这种状态下,又一次睡了过去。
这次倒是轮到他睡得安稳了,全然忘记了赶路的事情。
待到他再次醒来,却发现洞中火光摇曳,锦鲤盘坐在火堆旁,背对着他,两只小手在摇曳的火光照耀下,于雪洞一侧呈现出了一个鸟儿的影子。
自得其乐的玩着,侧脸上看不出她的心情。
池顿缓缓坐起,身下的衣服都与那冰块儿凝在了一起,冻住了,他是扯下来的。
忍不住的打了个哆嗦。
听到了声音,锦鲤平静的脸上忽然多出了一丝笑容,转身看来。
“你醒啦?真能睡!”
她还笑嘻嘻的吐槽道。
池顿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轻轻点了下头,说:“走吧,还要赶路呢。”
找出那件神君袍,换在了身上,这东西最好的地方就在于它能自我修复这一点,怎么穿都是新的。
“哪里来的衣服?真好看,北离宗的离火袍我也喜欢。”锦鲤在一旁拖着下巴,看着他说。
池顿一愣,忽然笑道:“那行啊,等回去之后,给你也订做一件,反正你本来也是北离宗的弟子,还是少宗主钦定的,是要弄一件才行。”
“我……能穿吗?这一身布缠在身上,不会很怪吗?”
“那就把布拆下去再穿。”
锦鲤的双眼盯着自己的手,语气犹为坚定的把池顿刚刚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嗯,那就把布拆下去再穿!”
从雪洞中钻出来,漫天的风雪没有半分减弱的意思,这里永远都是一片晦暗天光,不知昼夜。
远行者,再次踏上了旅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