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以圣后之礼下葬桑嘉姐姐吧！”

“不！她不属于这里。她的小窝和记忆都在华夏，她只属于曾经的初恋岁月。”

……

李汲穿越回华夏，抱着桑嘉的尸身，二目空洞地走在清晨的街道上，并不避讳行人诧异的目光！晨风骤起，吹跑街面上的白色塑料袋，尘埃散漫，模糊了未能邀约的归途。

走进桑嘉的校外小屋，看着这里破旧而熟悉的一切。李汲将桑嘉的尸身扶坐梳妆台前，为她梳头。

梳妆台的抽屉耷拉下一角，镜面有块水银涂层脱落。是旧物市场淘来的二手便宜货。尽管做家教一个月有五千块收入，但桑嘉一直在存钱，巴望着快些毕业，来找他再续前缘。

剪开她的皮衣皮裤，擦拭去身体上的血污。在柜子里翻找衣物时，不经意间在显眼的位置，看到一套很旧的连衣裙。

李汲清楚地记得，这是决定交往的那天，桑嘉穿过的裙子。

当时，春风微暖，陌上花开，她青涩的双颊上生出淡粉的娇羞。

“嘉嘉，如果一切都没发生，那么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是我们互叫起床，共同准备早餐，然后再一起去未央大学上课吧！”

“那样的话，我们马上面临毕业，将过上贫寒且快乐的生活……其实也挺好的！”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就让……这间屋中的一切，为你陪葬吧！”

片刻后，大火熊熊燃起，与空中的骄阳交相辉映。

李汲手中紧紧握着一个日记本，目不转睛地看着桑嘉被大火吞没，眼角淌下泪水。

心中暗暗发誓：“神隐，不管你是谁？我都要将你找出来，碎尸万段！”

第二天，周遭左近的邻居们，陆续收到一笔匿名的打款。数额是前一日大火造成损失的十倍。不多不少，都正好是十倍。

……

“汲哥哥，你受伤了？”雪依听果儿说，李汲满身是伤地回来，赶忙跟老师请假，跑回赏雪阁。

见李汲坐在沙发上，没抬头，甚至动也没动，雪依倒了一杯水，坐到他身边：“怎么了呀？”

“桑嘉死了！”李汲语调低沉平缓，充满了哀伤。

“桑嘉姐姐？”雪依身子明显一震。随即一双玉手伸出，按向李汲，“小依先给汲哥哥治伤吧！”

李汲毫无征兆地往旁滑出半米距离，避开了雪依，如避蛇蝎。

雪依的双手尴尬地悬停在空中，不知该收回，还是继续给李汲治伤。

霎时间，云雪空间内一片死寂。

捱了几分钟，李汲缓缓站起身，开门离去。整个过程终是没看雪依一眼。始终在雪依眼中转圈的泪水，悄然滑落。

天黑之后，李汲办事回来，心中已打定了主意。刚进家属院，远远地便看到果儿站在赏雪阁门口，不停地向路上眺望。

见李汲出现，她快步小跑至跟前：“老板，老板娘的中饭和晚饭都没吃，也没去上学。”

管雪依叫老板娘……

自从住进赏雪阁，果儿一直叫李汲为老板，却叫雪依为小依，老板娘称呼还是第一次用。显然，是有意缓和二人的关系。

赏雪阁内的情况，李汲通过三维立体透视模型，始终都一目了然。无须外人来说！

见李汲没理她，继续往前走，果儿怯怯地挽住李汲的手臂：“老板，小依不容易，求你对她好一点。”

李汲心中有气，却不能撒在果儿身上，见小丫头可爱，故意问道：“哪里不容易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果儿一字一句，很认真道：“小依住着大房子，管理一家集团公司，还有一帮手下，看起来风光无限。可她毕竟才17岁呀，需要被呵护的。换做是我的话，若爸爸还在……”

果儿有些哀伤：“绝不会让我承担这些的！”

说的有道理啊！

雪依看起来有权有势，但她担负了多少不该她这个年龄承担的东西？若非与自己在一起，她现在还是个无忧无虑的懵懂少女。

初恋的悸动，与相濡以沫的深情，哪个更重？

其实，李汲并没反感雪依。令他惴惴不安的，是当年与桑嘉分手过程中，雪依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自然想到，当年雪依不满14岁，还是个孩子。成为自己学生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也没对自己表现出特别的好感。所以，从来就没往这方面想过。

然而，桑嘉临死前的种种表现，却令李汲起疑：

讲述过往时，桑嘉故意不提家教学生演梦的名字，是不是在暗示李汲，她不方便提及雪依的名字？

当问到“你受到了威胁，而且与雪依有关”时，桑嘉的反应是惊叫“你怎么知道？”

桑嘉所留的日记中，准确地提到李汲与女皇、与雪依的真实关系。但在金雀楼院里，她却对女皇说“有你在李汲身边，我可以放心了”，直接忽略了雪依的“正宫”位置！

那本日记里还清楚地记载着：小年那天，桑嘉在演梦的楼下等李汲，下决心要将一切合盘托住，并打算劝李汲接纳演梦，防止演梦发动灵气复苏。雪依和女皇突然走来，令她放弃了！

若说这些都是胡乱猜测，不足为据。那么当桑嘉听到要让雪依给她治伤时，竟坚决不肯，甚至不惜以死相挟。

这个信号，就再清晰不过了！

李汲并非不相信雪依，但这一桩桩一件件联系起来……

试想，若桑嘉肯让雪依救治，必将就此留在赏雪阁中，又怎会被神隐杀死？

总不至于，桑嘉嫉妒如狂，宁死也要破坏雪依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吧！

此刻听果儿说的有理，李汲登时精神一振：“夜宵给你加鸡腿！”

果儿扁了扁小嘴，可爱道：“吃夜宵，会长肉肉的……”

……

片刻后，雪依与李汲相对而坐。

雪依刚洗过澡，只穿了那条刺绣着并蒂莲的白纱睡裙，空心又空档。

然而暧昧的装束，并没舒缓多少气氛。云雪空间里仍旧很压抑。

“这条睡裙很漂亮！”李汲终于开口，没等雪依应声，便续道，“我曾花了一百多万块，用了三个多月时间，在全国范围内查找这条裙子和布料的产地，甚至雇佣了侦查社。你猜猜什么结果？”

他自问自答：“整个华夏，没任何一家工厂生产过此种材质的纱料，更没人做这样花纹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