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修一见鱼河脸皮被揭了下来,眼睛霎时就红了,拼命纵身扑来。竟不顾唐菊和端木凯的合击,集毕生修为于一击,攻向李汲。
李汲冷哼一声,手臂潇洒地挥出,与之正面硬扛。
轰,咔嚓。
李汲身子一阵摇晃,一口鲜血涌到喉头。却紧咬牙关,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此时已近油尽灯枯,遭到李道修拼尽全力的一击,后果可想而知。
李道修的臂骨寸寸断裂,两肋受到唐菊和端木凯的夹击,鲜血狂喷,受伤极重。摔落于地后,便不能动了。
李汲手捏着鱼河的脸皮,随意地玩弄着,口中淡淡说道:“都杀了!”
就等这句话了!
玄天宗众修者答应了一声,纷纷抽剑,便要将李道修和鱼河乱刃分尸。
“等等!”
李道成颤声大叫:“汲儿,他可是你的伯父,我的大哥,再不对,也该留他一命!”
“他率魔教弟子围攻玄天宗时,他恩将仇报发动偷袭时,可曾想过自己是我的伯父,你的大哥?”李汲声音平静,却难掩愤怒。
李道成哀叹:“你说的对!当他想要灭杀我们时,若非重翔以死相劝,恐怕咱们父子已阴阳两隔了!虽发生过不愉快,但我却将重翔当亲儿子看!”
想到李重翔的悲剧人生,最后又以悲剧收场。
“你们走吧!从此与我李家恩断义绝!”李汲幽幽一叹。
李道修使劲蹬了两下地,却没能爬起,声音嘶哑地冲鱼河大喊:“师弟,五师弟!”
鱼河整张脸皮被揭掉,模样状若厉鬼。听到李道修呼喊,不禁哭泣道:“四师兄,我没脸了!”
李道修身体虚弱,费劲说道:“不管怎样,你都是我的五师弟!”
“嗯~四师兄!”鱼河厉鬼般的脸上竟露出笑意,笑容牵动本已凝血的伤口,鲜血立时哗然流下。
他奔过去,搀扶着李道修,二人步履蹒跚地往土丘下走去。
断臂的元婴期老者用极低的声音问道:“四师弟,那人似乎不行了,要不要?”说着,做了个斩首的动作。
李道修无力地摇了摇头。
这断臂老者虽是大师兄,地位却不如他,只得愤恨地下令,魔教大军缓缓向山丘下退去。
李汲疲惫地环视玄天宗修者,从众人脸上一一看去,欣慰道:“大家都在,这很好!”
他突然眼眉竖起,大声喝问:“阿婆呢?阿婆去了哪里?”
众皆沉默。
“二哥!你告诉我,阿婆去了哪里?”
老妪被杀时,李汲正在赶来的路上,双方交战之处已是神念检视的极限。
故而他只见了老妪与李道修争执,却没看到老妪被魔教弟子撕碎的场景。
李汰偷看了一眼李道成,垂下头去,没做声。
老孟踏前一步,朗声说道:“要怪我就怪吧!我是看不下去了!公子,红袖堂副堂主被魔教弟子所害……尸骨无存!”
老妪曾是李道成的一名爱妾,在玄天宗内,之前的职务为宗主常使。李汲为玄天宗改制后,任命她做红袖堂副堂主。
“李!道!修!”
李汲肝胆俱碎,睚眦欲裂。他催动内息,将声音远远送了出去,却因发力过猛,将刚才吞回的那口鲜血再次狂喷而出。
李道成有些担心,小声道:“要不算了!”
“阿婆虽只是你的一名侍妾,但她却是我娘。虽未生我,却曾养我!你何来如此冷漠?”李汲暴怒。
在这个玄幻世界里,妻是妻,妾是妾,奴婢和炉鼎是玩具,壁垒森严,泾渭分明。李道成的态度并不算错。
但受到李汲呵斥,他顿感羞愧难当,朝向老妪死去的方向,颓然跪地。
李汲踏空而起,黄金羽翼骤然放出巨大的翼展,华夏之刃光华流动。
竭力催动真气之下,丹田气海里犹如万把钢刀穿插,痛彻心扉。
“这是我的仇,我须亲手报,谁也不许帮我!”
他口中发出长啸,衣袂夹着尖利的破空之声,朝着魔教大军追了过去。
李道修的三个师兄,也就是那三位白衣元婴期老者,其中一人被斩断手臂,另一人被削去了耳朵,正愤愤不平。见李汲拖着重伤之体追来,均是大喜过望。
长途奔袭,加之连番剧斗,已让李汲濒于垂死。若非极度激愤,绝不会贸然前来追击。
此刻他体内真气乱冲乱撞,虽然追上魔教大军,却无力发起攻击。
穿越系统拼命帮李汲保持平衡,却维系不住,黄金羽翼竟离谱地自动收起一只翅膀。他顿时头下脚上,从空中栽落。
三名老者回身来到近前,三剑齐出,分击他的上中下三路。
李汲意识模糊,胡乱挥动华夏之刃,数丈长的剑光当空乱舞,以常人无法理解的角度和方位,疯狂向外释放攻击。
其中两人,稀里糊涂地做了剑下之鬼!
攻击错乱,防御出现了空档,将整个背心暴露出来。硕果仅存的那名独臂老者抓住机会,急刺向他的后心。
李汲的护体真气早已散尽,此剑若中,必死无疑。
眨眼间,剑尖便碰触到了他的后心。
独臂老者欣喜若狂,正要全力催发真气,却被一只大手抓住了的手腕。
“可算是赶到了……呼~呼~……累死你大爷了!呼~呼~”
杜连城终于到了。
他浑身如水洗般,连黄金羽翼都往下淌汤。
这白衣老者已断一臂,修为遭到重创,虽拼力反抗,却毫无用处,竟被杜连城扭转手腕,生生将长剑刺入自己的腹中。算是今日死得最窝囊的一个。
本有数百魔教弟子配合攻击,眼见此人凶猛,玄天宗的一众修者又纷纷赶来,自忖无胜算,当场做鸟兽散,逃之夭夭了。
……
眼见来人之中,唐菊赫然在列。杜连城顿时瞪起牛眼睛,惊诧道:“唐财神你没死啊?怎么会在这里?”
转眼又看到陆平,更是惊异:“我靠,陆大将军你也没死,怎么也在这里?”
唐菊将陷入昏迷的李汲从地上扶起,见无性命之忧,才正色道:“我是汲公子的人!”
“我也是汲公子的人!”陆平微微一笑,旋即反问,“太保大人,你怎么也在这里?”
杜连城错愕了半天,才一咧大嘴道:“我当然也是汲公子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