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朔日,谓之元旦,俗呼为新年。一岁节序,此为之首。
自从满江红一行后,赵茂便也没有主动挑事。自己的理想虽是夺回皇位,却也不愿一来就打破杭州安逸平稳的社会环境。
天元军的规模没有扩大,只不过将铁布衫的练法传入军中。
既然不能扩充军队数量,那便训练出一支精兵。
新春佳节,赵茂将王府众人聚集到一起吃饭,除了花葵与扫地的福伯外,大家都小酌几杯屠苏酒。
福伯这个称呼完全是因为周凡在王府招人时,随意报了个周大福的名字。
酒过三巡,赵茂也起了兴致,便与花葵一起到门口燃放爆竹。
两人拉开王府大门,却见地上昏倒着一位衣衫褴褛的叫花子。
想到大喜的日子,多行点善事也好。哪怕是叫花子,那也是大宋子民,赵茂也不嫌脏,将其背入王府。
命人为其梳洗打扮,换一身新衣,再给些吃食。
这叫花子正是被废除武功的志文,一路靠着乞讨,费时两月从河南嵩山,走到杭州。
只因其实在没有地方可去了,除了自小长大的少林,还会有谁愿意收留自己。
志文缓缓睁开双眼,鼻翼抽动,第一反应是,好香。
微微转头,见桌上几蝶热气腾腾饭菜,色香味俱全。
这一路实在是饿坏了,也不知哪里来的气力,踉跄的扑到桌前,直接用手抓着饭菜不停的往嘴里塞,也不如何咀嚼,大部分都是困吞咽下。
直到腹中鼓鼓,撑之不下,才舒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吃饱了。”
志文闻言一惊,转头一看,才发现赵茂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
志文当即跪在地上,低头不安道:“殿下。”
赵茂轻声道:“本王已经知晓你武功尽失,如今身体连个普通人都不如。
你以后便好好在王府中待着,做个管家吧,毕竟你是为本王做事才落得如此下场。
唉。”
赵茂拍了拍志文的肩膀,叹了口气,离开了房间。
快下山的夕阳如柔和的目光注视着整座杭州城。
王府一处院子的角落里,志文正在墙边烧着黄纸,火堆前摆放着几叠素菜,一杯清茶。
化名福伯的周凡在院中的另一角清扫着积雪。
志文烧着黄纸,嘴里喃喃道:“师傅,你如今在极乐世界应该没人欺负你吧。
志文不是爱慕虚荣。
从小我便见你被寺里僧人呼来喝去,每日挑柴担粪,甚是辛苦。
我只是不想自己以后也变成那副模样。
十数年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为的就是进罗汉堂成为一名武僧。
都怪我天资太差,在少林混不出个人样。才决定到六扇门做一位小小的黄级追风捕快。
谁知实力底下,还是不受人待见,尽做些打杂巡逻的活计。
遇见康王后,志文连脸皮也不要了,只要能出人头地,哪怕是做条狗都愿意。
我恨慧荣,恨清浅,恨少林,恨整个佛门,若有一天实力足够,定要血洗行灭佛之举。
可我现如今武功尽失,成为一个废人,再无半点价值,又何谈报仇。
难道这就是佛说的宿命,这就是我志文的命。
可我不想认命啊。”
扫地的周凡听到志文话,心里略微有些感触。自己前世也是如此,三十岁前碌碌无为,读书没考上高中,工地打工被人拖欠工资,做服务员被客人辱骂,工资除去交房租基本剩不下多少。
好不容易攒了几年的积蓄,被一个很要好的朋友以投资的名义借去,结果那人却是弄去赌博,结果血本无归。
心里一直想着出人头地,却又还是平庸至极。直到三十岁那年,老家墙上写了个“拆”字。
这世间本就没什么公平而言,机缘也是很重要的。
想罢,将扫帚往地上一驻,柔软的扫帚与地面接触发出一声震天巨响。
地面与扫帚却丝毫无损,强劲的声波传至院子边缘,被一层薄薄的真空层消弭无形。
志文猛然一惊,本能的回过头,对上周凡的双眼,瞬间失了神智。
力量经脉图已经传给了赵茂。
完整的速度经脉图虽然未曾传出,但花葵学的残缺版也与其大同小异。
周凡便将最后一份耐力经脉图传入志文的脑海里。
此图能增强人的防御力和持久力,比铁布衫高了数个档次。
功法传输完毕后,用精神力引导其运转一遍周天,再略微修改了志文的记忆,周凡便拖着扫帚缓缓度步到另一个院子继续扫地。
一刻钟后,志文清醒了过来。虎目含泪,眼神中充满了惊喜,对着火堆拼命磕头道:“多谢师傅赐功,志文定听从师傅吩咐,善待少林。”
在志文的记忆中,刚才自己正对师傅说着话。突然天地一声巨响,师傅身披袈裟,盘于金莲之上,手作拈花之状,顺着一道金光从天而降,浮空于自己身前。
一脸慈爱道:“志文莫要灰心,此乃师傅的成佛劫,也是你的劫难。
如今劫难已过,为师已得正果。
你乃为师弟子,今传你佛门至高功法:金刚不坏。
为师与少林有因果,你今后还需善待少林替为师还了这份因果。”
说罢,对着自己的点了一指,一道金光射在自己眉心。
自己瞬间失去了神智,待醒来以后已发现金光散去,师傅也不见了踪影。
磕完头后,志文起身,发现自己体内已经有了一丝内力,赶紧顺着脑海里的功法运转内力。
仅仅一个周天,明显感觉自己的体魄大大加强,皮肤毛孔都有紧缩之感。
心中决定,先在王府当管家一段时间,待实力恢复到一定程度,便告知殿下。
将来定能受到殿下的重用,出人头地做一个人上人。
周凡毕竟在少林待了三十多年,又从佛经中学会了那么多知识。
也不好让志文有实力后去找佛门麻烦。
周凡虽当了那么多年的和尚,却也不太喜欢和尚不事生产,受信徒供养。
自己只想多读几本书,做一位踏踏实实的求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