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院深深难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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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打开,买凌潺的那名男子走了进来,上下打量了凌潺一番,笑着说道:“打扮之后还挺标志的,不错。”凌潺没有理睬他。

半晌,那男子见凌潺坐在那不理睬他,说道:“我买了你,又给你吃,又给你住,你难道不应该感谢我吗?”

“你买我做什么?”凌潺的语气没有一点温度。

“我以为我买了个傻子呢,原来有思想。明日便是我弟弟二十一岁生辰,你是我送给他的礼物,你很幸运,能做他的第一个妾室。”他说。

“我不会做任何人的妾。”凌潺用傲气中带着冰霜的语气说道。

“由不得你。给我看好了。”男子后半句话对下人说完,之后消失在了凌潺的视线中。

房门再次被锁上,凌潺知道如今唯有窗户也许是她逃出的关键,她一一尝试着去打开,结果都被木条给定死在那,无法打开。

天已微亮,月亮隐约挂在天边,几颗星星一闪一闪躺在幽蓝的天空,微风拂过,凌潺的睡意散去大半。一夜的不眠不休,她如今终于从窗户逃了出来。关他的人做梦都不会想到,她会随身携带一把不易发现的匕首,用一夜的时间将木条给弄断。

这座府邸不大,但结构却复杂,各种小径错综盘旋,又由于凌潺对这并不熟悉,因此想找到出去的路并非易事,更令她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很快便发现她已不在房内,府里的下人便立刻四处找寻她的下落,一时间喧闹起来。凌潺本以为她可以侥幸逃脱,可是天底下又哪有那么多侥幸的事。他们最终还是在一处假山后找到了她。

“大夫人,人找到了。”凌潺被带到了一个女子面前,一个家丁向那女子说道。

“老爷将你买回来有吃有喝的供着,这是你的福气,竟然还敢逃跑,不知好歹的东西。家法伺候。”女子一副威严愤怒的表情。

“大夫人,这样不好吧,今天可是要把她送去二爷那的,如果打伤了……”一个年长一点的下人说道。

“让她长长记性,二爷那里我去说,他会理解的。用家法。”那女子是这个府的主母,而昨天买凌潺的那个人就是他们口中的老爷。

没过多久,有丫鬟便拿来了一根长鞭递给一名男仆,凌潺几天前身上被打的鞭痕刚结痂,不曾想这么快又迎来了第二次,那人毫不留情的抽打着,每一鞭落在凌潺的皮肤上都如火苗扫过一般,她皱着眉,尽量不让自己发出一声来,她不知道这次挨了多少鞭,到最后全身都已麻木,那女子才喊停。

“带下去梳洗一下,二爷低调,过生辰从不声张,但也不能委屈了二爷,将她打扮漂亮一点再送过去。”女子说完后看了凌潺一眼,之后凌潺被两个下人带走。

凌潺被两个丫鬟像木偶一般拨来弄去,又是洗澡换衣,又是化妆弄发,身上的鞭痕一沾水,竟让凌潺真有一种伤口撒盐的感觉。

午时过完不久,凌潺被带到了一所院落,之后院落的门被关上了,任她如何敲打,那门也没再打开,转过头却看见树荫下的石桌前坐着一个羸弱的年轻男子,面容苍白,一脸的病态却难掩俊秀,他静静的看着凌潺,没有言语。凌潺环顾了一圈,这是一个对于她来说再普通不过的院落,不过对于非官吏的人家来说这已经是及其奢侈了,凌潺想这恐怕就是阶级的区别吧,在古代商人再有钱,那也是社会的底层,就算如今经济繁荣昌盛。

正午的阳光烘烤着地面,热浪一波一波的向凌潺袭来,凌潺看也不看那男子一眼,独自进了屋子。被打了两次,她依然不放弃逃出去的任意一次机会。现在对于她来说,想办法如何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而不是在烈日下折磨自己的身体。

屋内充斥着浓郁的草药味,凌潺不管这些,神情恍惚的坐于凉席上。她与陆景行的十天之约已到,凌潺想如今他也应该回过木屋,看见了地上的尸体。这次的失散,也不知以后有没有再见的可能,凌潺本打算让陆景行教她习武,现在看来是不太可能实现了,她心里不免有点失落。

“想什么呢?这样入神。”那男子进屋后在凌潺对面落坐,凌潺不仅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别过头去,不理会他。良久之后,他伸出手来想要触碰凌潺的脸,却被凌潺快速的避开,他的手顿在空中,最终缓缓收了回去,之后温和的问道:“还疼吗?”凌潺知道他指的是她脸颊上的鞭痕,但她懒得回答。他也不恼,继续说道:“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你如今已成为我的妾,那我便是你的夫君,这里便是你的家。”凌潺在心里嘲讽道,只有正妻才有夫君,妾只不过是男人泄欲的工具而已。

那男子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盒药膏来:“这药膏擦在脸上很有效,女孩子最忌讳的便是脸上留下疤。”

凌潺没有去接那药膏,他显得有点无奈,将药膏放在案几上,说道:“大嫂已经告诉我了,你逃跑被抓了回来,定是心有不甘。不过我还是劝你打消再次逃跑的念头,张府守卫森严,你是逃不出去的。况且你在这衣食无忧,总好过在外四处漂泊流浪,我想你从北越国到中原国也吃了不少苦,你应该知道安稳的生活意味着什么。”见凌潺还是一语不发,他也不再管凌潺,自己看起了书。凌潺依旧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太阳西沉,下人送来晚膳后离去。因为今天那男子生辰的原因,所以菜品准备的很丰盛。

“你为我盛饭。”他很自然的向提出吩咐道。

“自己没有手?”凌潺毫无感情的反问了一句。还是第一次有人敢驱使凌潺,她可以独立的做好自己的事,但要她侍候他人,那便是做梦。

男子微微一愣,饭还得他自己动手盛,“你终于说话了,只是还没有人敢这样对我说话,你倒另我刮目相看。”他笑着说。

凌潺没理会他,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陪我出去走走,总待在这不好。”凌潺应允了,她想要成功逃跑,就必须先了解这个府邸的布局。

夕阳的余晖撒下一片辉煌,路边的花草树木顿时如同镀上了一层金珀,此时暑气消散了不少,两人一前一后慢悠悠的踱步在幽静的小径,偶尔一丝晚风拂过,又添清爽。

“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凌潺不做声,他继续说:“你如果没名,那我帮你取。那你以后就与我同姓张,你的性格就如这一湖莲,孤傲冰清,不染杂物,就叫你清荷。”

凌潺很无奈的开口:“你喜欢那就留着你自己用吧。”

“你不喜欢吗?”他问道。

“浅烟。”凌潺是不会告诉他真实名字的,但为了让他稍微安静一下,也只能这样。

“浅烟?是不错的名字。”他肯定的说。

“对,你还不知我的名字。”他过了一会儿,又说了起来。

“我没兴趣知道。”凌潺说的直白。

“不管你有没有兴趣,记住了,我的名字叫张氳。”张氲说。

夕阳的余晖已消失殆尽,天空渐渐变暗,一路走来,凌潺对这府熟悉了不少,但仍不知该如何顺利逃脱。

“夜深了,就寝吧。”夜色渐浓,凌潺从回来便一人坐在一边,凝望着燃的正盛油灯,神不知去了哪。如果不是张氲的一句话,凌潺想她依然回不到现实。

“替为夫宽衣。”张氲说的理所应当。

“下人呢?我声明一遍,你不是我的夫。要宽衣找下人。”凌潺还觉得奇怪了,这院子丫鬟下人少的可怜。

“平日里我不喜人多,便只有两小斯,如今你在这,他们当然得出去。”张氲说道。

“我从来不伺候人。”凌潺丝毫不在意反抗的后果,大不了又是一顿鞭子,她都习惯了,多打一顿也无所谓。

“你不为我宽衣,我也不在乎,只是你连觉都不睡?傻坐在那。”张氲自己脱去了外衣。

“我睡地上就好了。”陆景行房顶都可当床睡,凌潺想睡这地板又怎样。

“你不愿做我真正的女人?”张氲问道。

“我是被你们强行带来的,你觉得我会愿意?”凌潺语气冰冷的反问道。

他听完凌潺的话愣了片刻:“好吧,我会等到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现在我不强迫你。只是地上凉,还是睡床吧。”

“给我被褥就可以了。”凌潺可做不到和一个陌生男子共睡一榻。

第二日午后张氳的大哥走进了屋子 而此刻两个下人正忙着熬药,见他进来,忙行礼:“爷来了。”

“大哥,你回来了。”张氳见到他大哥,显得很高兴。

“这次我送你的生辰礼物可还喜欢?”他指了指凌潺后与张氳对坐。

“大哥事物繁忙,还事事为我操心,我自是欣喜。”张氳为他添了一盏茶。

“这女子长得虽不及倾国倾城,但也算标志,就是这性子太淡漠了,这也是我一时的疏忽。”张氲的大哥惋惜道。

“如果是那种只会逢迎的女子,我反倒不喜,这浅烟正合我意,从她踏入这院子起,我便被她吸引了。”张氳说道。

“她身上倒是有一种清贵的气质,想必以前也是富家小姐,这脾气自然是有的,她如果惹你不高兴了,就告诉我,我给你换一个更好的就是。”凌潺没想到这男子竟是这样关心自己的弟弟,只是他将女子都当什么了,就如手中的玩物一般。

“大哥,我们很久没下棋了,不如来对弈一局如何?”张氳说道。

凌潺不懂棋,两兄弟在那下着,凌潺在旁边看了会儿,实在看不懂,便不再去看,在远离他们的案几前坐下,手撑着头想事。

凌潺不知他们下了多久的棋,她竟趴在案几上睡着了,醒来时便见张氳静静的看着她,对她展颜一笑:“原来你还有哥哥。”

凌潺被他说的一头雾水:“你是怎么知道的?”

“刚刚你在梦中应该是梦见你三哥了吧,呓语的叫了声三哥。”张氲柔声说道。

凌潺是梦见了钟离沐了,那个不管公务怎样繁忙,一有时间便去看她的钟离沐,那个时常带她出去的钟离沐,那个在桃花树下帮她推秋千的钟离沐……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相处,她最放不下的竟是钟离沐,凌潺才发现原来她也是有心的人,竟然这样在意兄妹之情。她不知是侯府的人改变了她,还是她自己改变了自己,那个冷酷无情的凌潺竟然在一点一点在变化。凌潺不知不觉,两行清泪便流了下来。

“不要哭了,以后这就是你的家,我会像你三哥那样对你的。”张氲正要为凌潺拭泪,凌潺却避开了他的手。

“我父母在我很小时便去世了,是我大哥一直照顾了我这么多年,如父如兄。我知你对你三哥的感情。”张氲默默的说着,只是想安慰凌潺。

“你不会懂的。”一个独自生活了二十五年的人,突然之间多了一个关心在乎自己的哥哥,那是多么的珍贵,凌潺只怪当时未曾感悟到。

“你三哥叫什么?我帮你找如何?”张氲又说道。

“你还是不要自找麻烦了。”凌潺想如果真把钟离沐找来,看到她这一身伤,张府全家人的性命怕是难保。

“这不麻烦,到时我为他在府里安排个差事,那样你们兄妹就可以不分离了。”张氲听不懂凌潺话的意思很正常,不过他的心意算是好的,只是用错人了而已。

“你找不到他的。”凌潺说道。

“好吧。你在这也挺无聊的,不如我教你读书怎样?”张氲最后说道。

“你将《楚辞》找来就行。”凌潺对他说,被绑架的那晚,凌潺正是在抄写《楚辞》中的九章·涉江,如今她想把那残篇抄写完,她做事不喜欢只做一半。

“你看得懂《楚辞》?”张氲显得有点惊讶。

“懂一些。”凌潺答道。

凌潺觉得有事可做总比无事强,这样一来,时间也过得快些。

“起笔为何要写一个‘沐’字?”张氲见凌潺在纸上起笔便写了一个“沐”,好奇。

“想写就写了。我三哥的名。”凌潺不想太过遮掩,一个字而已。

“你的笔迹倒不像一个女子应有的,精巧中带着遒劲。”张氲说的是,因为凌潺的笔迹中混有钟离沐笔迹的影子,初练时,字写得不好,那个夫子害怕得罪凌潺,便不敢加以指正,也只有钟离沐直言不讳,又耐心示范。

“这很正常。”凌潺回答。

“字如其人,这字就如你的性格。”凌潺不再与张氲言语,凌潺想她在所以人眼里都是另类,凌潺也看出来了女子孤傲的性子不适合生活在古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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